傅子佩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在盯着自己,抬起頭,對上風楊的雙眸,唇角露出溫和的笑,他剛剛是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笑了嗎?
「長大了,心思也開始多起來了。」
「母親知道風叔喜歡棋,特地讓我送了一副圍棋過來,讓我與風叔殺幾局,風叔可願意。」
「好啊。」風楊點頭。
管家將棋局布好,為兩人倒了兩倍茶。
「請慢用。」
「風叔日子過的可真夠精緻的。」抬頭看着屋外滿園的海棠。
「日子已經夠無聊了,再不過精緻點,這人生也太沒有趣味了。」
「此言有理,在末世之中,沒想到,您老在末世中還能存這麼好的心態。」傅子佩放下手中的茶杯。
「末世也好,和平時期也罷,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將手中的棋子放下。「世界的變化,也影響不到我。」
「您一向這麼霸氣。」落子極快。
「你好像很着急。」風楊微微一笑。
「我哪裏着急了啊。」
「這落子的速度和打法,都講究一個速度,這種打法,要麼你就是擺明想輸,要麼你就是覺得一定能贏我。」風楊拿起一邊的綠豆糕,輕柔的放到自己的嘴巴中。「你姐的手藝一向不錯。」
「我有贏過您嗎?」
「會贏的,棋藝和人一樣都會成長。」扔掉手中的綠豆糕,修長的手指輕柔的在濕紙巾上抓了一下。
「可您也在成長啊,有時候,您做的事情,已經讓我無法理解了。」
「你說的是我跟慕容歌一起做的那筆生意。」黑子落下。
「嗯,本來不想提的,但是我心中的疑惑實在太多,在我心中,您一直遊走在權勢之中,卻不想去擁有權勢,將權勢和利益當做玩物,我實在想不通,您為何會那麼做。」
「你猜。」風楊把玩着棋子,眼中含着玩味的笑。
「我猜不到。」
「等你哪天猜到了,就會明白了,也會明白,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風楊再度拿起一塊綠豆糕,放入嘴中,忽然眉頭微微皺起。「跟你姐說一下,這塊太甜了。」
「偏甜的是我做的,我第一次做,沒有掌握好度。」
「看來我今天很幸運。」風楊慢條斯理的吃掉手中極甜的綠豆糕。
「如果您不喜歡,我會把它拿回去,下次讓人送更符合您口味的食物來。」
「不用,我很喜歡。」風楊唇角微微上揚。「畢竟是你第一次做的。」
「謝謝風叔的包容。」
「下棋吧,你可要輸咯。」風楊咬着手中的綠豆糕,心情不由得變得好起來。
「好。」傅子佩看着棋局,眼神微微一頓,這局棋好熟悉啊,好像昨天管道升跟衛爍下的那一局,只差一步,對方的大龍便能成,若是平時,自己肯定會下右下角,那自己就定然會輸,而且輸的是順理成章,但若是跟昨天管道升一樣,走後來悔棋的地方,便等於找到了生路,大有逆轉的勢頭。
傅子佩提起棋子,本能的想下右下角,忽然手懸在半空中。
「風叔,你我相識多久了。」
「兩年。」風楊優雅的拿起茶盞。
「您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樣子嗎?」
「灰頭土臉的,渾身都髒兮兮的,可是那雙眼睛,卻分外的明亮,讓人移不開視線。」風楊想起傅子佩的模樣,那個時候,她還不到十六歲,小小的,想讓人將她抱入懷中。
「我也記得第一次見您的樣子。」傅子佩將手中的棋子放下。「優雅又疏遠,你我之間似乎隔着一道寬廣無垠的星河,似乎誰要靠近那道星河,就會被淹死。」
「哦?」風楊的唇角微微泛起一抹苦笑。「原來我在你心中,一直是這個樣子的。」
「您該是乾淨的,而不是手染污穢。」傅子佩再度拿起棋子。「認識兩年,我與您下棋就沒有贏過,這一次,我若是贏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好。」風楊點頭。
「我還沒說什麼事呢。」
「只要你能贏,什麼事,我都能答應你。」風楊唇角掛着溫和的笑。
「好。」落子,衝散了風楊的大龍。
「沒想到你棋藝進步這麼多。」風楊的眼中滿是驚嘆。「厲害。」
「能得到你誇獎是我的榮幸。」
「說你的要求吧。」風楊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手中輕柔的擦過自己的唇,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傅子佩。
「您現在可還沒有輸呢。」
「你的進步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已經贏了,說吧。」
「我想讓你不要再碰人口拐賣的事情,就此收手。」
「你準備動基地內從事這些生意的人了?」風楊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我現在還沒有實力,但我會動的,如果您在,我想會為推翻這種黑暗交易產生一定的難度。」
「其實我更希望你說,如果你在,我會下不去手,這樣,至少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些情感紐帶。」風楊微微抬頭,手指輕柔的莫過那塊綠豆酥。
「當然,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您救過我的命,我不希望有一天,跟您刀劍相向,從始至終,我都不想成為您的敵人。」傅子佩的語氣微微一軟。
「我答應你,我不會再碰這一類的事情。」風楊抬起頭,看向傅子佩。「你要知道,我也從來都不想成為你的敵人。」
「多謝風叔。」傅子佩站起身,衝着風楊鞠了一躬。「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處理,先行離開了。」
「你是談戀愛了嗎?」風楊看着傅子佩的裙子,忽然冒出一句話。
「什麼?」傅子佩眼神微微一頓。「沒有啊,只是覺得年紀到了,該穿好看一點了,您也知道的,女孩子都有愛美之心嘛。」
「路上小心,我讓管家送你。」
「謝謝風叔。」傅子佩轉身離開,裙角微微擺動着。
風楊目送着傅子佩離開,咬着綠豆糕,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容。
端起傅子佩剛剛喝過的茶杯,緩步走到,窗戶邊。
凝視着傅子佩走到車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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