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長史請講!」李誠示意他坐下說話,兩人對坐時,權萬紀語態誠懇道:「齊王之事,可否由權某單獨上奏陛下,權某畢竟是長史,此職責所在。」
李誠沉吟良久才道:「此事,不如這樣,李誠的奏摺里,只提有賊人夜入驛站,驚動李某並擒獲,交予地方處置。如何?」權
萬紀聽了立刻起身作揖:「如此,多謝自成!」
這是事情得分怎麼看,權萬紀是有責任的。不過責任不算特別大。但是這裏面有個關鍵人物,那就是齊王李佑。如果按照李誠之前的意思,拿着那份口供,李佑沒準王位都保不住。按
說李誠是希望把李佑搞死的,這仇家多活跳一天,李誠就時刻存在危機。問題是,這點事情肯定搞不死李佑,最多就是個流放。李世民心裏會怎麼想呢?打蛇不死,總歸是個隱患。還不如賣權萬紀一個面子,讓他去懟李佑,吸引火力。
等幾年李佑謀反了,自己就把自己玩死。沒準這個事情呢,還能加快李佑謀反的進度。權
萬紀的心思是什麼呢?他認為李佑是可以教育好的。那些婦人他都問清楚了,都是一些尋常人家的娘子,或者是商賈身邊的妾室。小門小戶的,給點錢就能擺平了,商人那邊就不要說了,可以忽略。
屁股決定腦袋,權萬紀再怎么正直,骨子裏也是不太把尋常百姓當一回事的。李佑出身高貴,玩幾個別人的娘子,也不算特別大的事情。
這個事情最麻煩的還是李誠這裏,他要是咬着不放,李佑就得被狠狠的收拾一頓。
權萬紀滿意的走了,午飯前後,崔成和程處弼也回來了。獲悉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崔成和程處弼頓足不已,都道:「竟不能與自成(哥哥)並肩殺敵。」休
息一日,繼續上路不提。權萬紀感激李誠手下留情,離開齊州時,派了五十騎護送。這也是怕了李誠了。另外還送了兩車禮物,吃的穿的用的,還有一小箱子金銀。李
誠也不客氣,直接笑納了,有五十兵卒護送,這一路自然太平無事。再作死的賊子,也不敢惹這麼一群人。人到登州,旅途結束了。崔
成忙着接任,熟悉情況,忙的打跌。李誠沒住在衙門,而是租了個院子住下。
沒有來自海上的威脅,唐朝的登州建設,自然比不了後來的明朝。簡陋的城牆不高,水寨也是簡單的用木柵欄圍上,內有五六條大小不一的沙船,還有十幾條小船。
貞觀元年曾廢登州,崔成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重設登州,下領文登、觀陽兩縣。唐
朝不重視水師建設,登州所謂水師,屬於地方府兵的一部分,主要是隋末亂時,多有百姓下海為匪。至今海上還有海匪活動,打劫來往商船和使節。
如今的海貿並不發達,主要是新羅、百濟,時不時的有膽子大的商人來往。為了巨大的利潤,這些商人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在玩走鋼絲。「
當今初,海匪還偶爾上岸,劫掠地方,後來漸漸的少了。去年只有一回。」隨行的府兵都尉,給李誠做介紹。站在水寨邊上的山頭上,俯瞰整個水寨,覺得很可憐。
「吳都尉,海船哪裏打造得來?」李誠裝着隨意的樣子問一句,隨行的吳都尉很客氣,微微欠身道:「沿海有些民間造船的,不過都是些小船,近海捕魚之用。本地百姓耕地貧瘠,靠海的百姓,家家戶戶都煮鹽補貼日子。」
登州一帶並沒有合適的鹽場,倒是北面的長蘆一帶,有合適的地方曬鹽。其
實鹽場不過是李誠丟出來的一個香餌,真實的目的,還是在造船上面。
登州不大,萬餘人口,真正的窮鄉僻壤。百姓的日子過的也苦,就算是打魚的,不說捕魚的產量少,魚在這裏也不值錢,加上地方的惡吏搜刮,收入就更少了。所
以,敢於下海捕魚的百姓,倒是越來越少了。登州這個小規模的水師,倒是經常下海捕魚。目的自然是改善生活。「
水師一共有多少人?」李誠繼續聞訊,信步往山下走。沒什麼好看的,登州城依山傍海,地勢險要。但是因為沒有來自海上的威脅,貞觀元年登州直接給廢了。
「三百不足,多了也養不起。平時下海打魚,需要時上岸。」吳都尉的回答有點苦澀,府兵制度敗壞的很快,尤其是登州這地方,太窮了。唐初地方不靖,府兵還算整齊。隨着太平年景的來臨,府兵日漸廢弛。
李誠打着巡察御史的旗號出現,他自然要小心對待。別說是他了,就算是河南道刺史,李誠要彈劾一本,也是要倒霉的。吳都尉就一個心思,把這位突然出現的御史伺候好了,免得他搞事,回頭大家一起倒霉。
登州府兵,正常的情況應該是六個團,也就是一千二百人的規模,現在能拉起五百人,那都是僥倖,還有不少充數的。其中原因很多,主要原因是土地兼併,失去土地的農民,自然沒能力繼續做府兵了。
府兵是自帶武器和乾糧,戰時為兵,平時為民。
李誠在登州轉了三天,吳都尉就陪了三天。這年代的造船業,李誠根本不敢奢求。因為運河的關係,造船業主要擊中在內河。海船方面,李誠是想都不敢想的。什
麼都沒有,一切都要重頭來過。現狀太殘酷了!「
朝廷欲設水師,吳都尉,你的好日子要來了。」李誠總算是說了一句好聽的話,吳都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這個鬼地方當一個果毅都尉,真不如在長安當一個隊正滋潤。「
果真?」吳都尉難忍竊喜,失聲驚問。李誠點點頭:「本御史就是來了解情況的,不過現在看來,此事很難辦。水師沒船,還叫什麼水師?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造海船。」吳
都尉之前說話是有保留的,他怕李誠搞事。現在一聽這話,便立刻笑道:「朝廷要造海船,倒也不難。只要有錢,民間有善於造船的匠人。可造二三百料的大船。」
料是什麼概念呢?一料等於十立方尺,五百料大概是四十六頓。這麼算下來,三百料也就是三十噸不到的樣子。好吧,三十噸不到的船,都是大船了。多
虧這是北海(&bp;&bp;渤海),海上風浪不大。
來到水寨,李誠更是失望,破敗的轅門,低矮的草房,看不到士兵在走動。木製棧橋邊上,停靠十幾條大大小小的船。找一條看起來最大的船,仔細看了起來。
「此船乃水師最大的沙船,二百料。就是日子久了,時不時需要修繕。」吳都尉趕緊介紹,關係到他的前途和命運。朝廷不設水師,他就沒將來。朝
廷是否要設水師,李誠的意見很重要。你說吳都尉上心不上心?
李誠雖然不是在海邊長大的,但是學歷史的人,肯定會對帆船時代的海船有點興趣,自然也會去了解一些。海船最大的敵人,就是腐蝕和附着在船底的貝類。這東西一般都要定期處理,船塢里把船架起來,清除船底的附着物。
水寨里仔細的看了一圈,李誠的失望更明顯了,臉上都藏不住了。搞的吳都尉緊張不已,萬一這個李御史回去上奏,說登州不具備設水師的條件,那真是哭都沒有眼淚啊。
「李御史,朝廷要設水師,可從民間征能工巧匠,五百料的海船,也不是造不出來。」李
誠聽了微微皺眉,開什麼玩笑,五百料就是大船了麼?明朝的時候,鄭和下西洋,那回都是兩千料的海船為主力啊。好吧,那是明朝。要求不能太高了。
「吳都尉,朝廷設水師一事,容李某再仔細斟酌。」李誠多壞的人啊,心裏盤算着,能不能抓住這廝的心理,榨出一點有價值的信息。
李誠沒有多轉悠,離開水寨回到臨時居所。鄭、白二女出迎,這等顏色的女子,登州自然難得一見。吳都尉不免偷看了一眼,內心暗暗羨慕,這李御史身邊的通房都是這等顏色,還帶着兩個小丫鬟,好大的架子。事
關前途命運,吳都尉不敢怠慢,告辭李誠後,匆匆回到家中。等在這裏的兩個校尉,上前來迎他。「哥哥,那御史沒有挑事吧?」
「挑事?自然是有的,不過不是壞事,乃是好事。」吳校尉臉上露出喜色,隨即又露出擔憂之色道:「朝廷要設水師了,正是你我大用之時,只是看他李御史,對海船不滿意。」
「如何不滿意,周邊州縣,就登州一個水寨,還能上哪去找滿意的?」一個校尉不解道。
他們倒是不太擔心,反正要設水師,就只能用他們,沒別人可用啊。吳
都尉嘆息道:「朝廷只是有設水師的提議,不是一定要設水師。李御史的意思,要是他覺得不行,這水師怕是弄不起來。」
啊兩個校尉也是傻眼了?一人道:「這御史可有什麼喜歡的?」「
別惦記你家裏的幾個妹妹了,你們是沒看見,李御史身邊跟着兩個通房,品貌上佳,便是登州城裏,也找不到一個能比的。」吳都尉一盆涼水澆過來。
送女人沒戲,那就只能在錢財上做文章了,問題是這幫人要是有錢,還能在這混?希
望就像肥皂泡,看着很美,破起來也快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9s 3.85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