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紀元幻想 第三章大概的過去和回憶

    再度醒來時他看到是白色天花板，接着是雷諾雪白的大鬍子，然後是白色的聖袍，上面的十字聖徽閃閃發光。

    「感覺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半精靈？聖職者？」

    眼前是個美女，有着美麗的外貌和尖尖的耳朵，精靈族不會有的黑色長髮。答案呼之欲出。

    對方是半精靈。

    天使一般的外貌，如雪一般皎潔的肌膚，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體型似雕塑的女神像一樣的勻稱。

    半精靈的身體特徵和精靈族不同，最大的區別在於並不悲劇的胸部。即使是寬大的聖袍也無法遮掩那雄偉的雙峰，撐開的衣襟處暴露出大片雪白細膩的嬌嫩肌膚。在往下是……

    再看下去要流鼻血了啊喂！

    「喂，喂！」精靈小姐大聲呼喊，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

    「啊……啊……我感覺不錯。」西斯急忙回答。

    很顯然，對方不滿意於他的回答，臉上露出不耐表情的同時也抓緊了自己的衣領。

    「告訴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有，不許看着其他地方。」

    西斯把視線從對方的脖頸處收回，他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隱約還感到一股劇痛。

    「心臟還有點痛……」

    「具體哪個部位？痛的感覺是什麼，程度如何？有沒有感覺到其他部位的不適？比如橫隔肌膜，肺葉，或者小指腸或胃？」

    「不，只是心臟，感覺就像是被擠壓的那種……」

    他老實交代了情況，半精靈小姐詳細的記述在寫板上。記述完後，她頭也不回，瀟灑的走了。

    她還有其他病人，不可能為一個病人耗費那麼多時間。

    「喂，那個美女叫什麼啊？」西斯朝雷諾問。

    「不問自己得了什麼病，倒是先問起女人的名字了嗎？西斯。艾菲婭·迪茲茵華娜，是上次照顧我的小姑娘，如果你想打她主意的話趁早死心吧！」

    「你認識她？她很難追嗎？」西斯來了興趣。

    「不難追，她說過她喜歡家世不錯，長的帥氣的「男孩子！」。你覺得自己有機會嗎？二十七歲的『有為』青年？」雷諾白了他一眼道。

    西斯摸了摸自己不算帥也不算丑的臉，尷尬的笑了笑。這麼說他確實沒什麼機會。

    「喂，告訴我你怎麼會昏的？你應該不是心臟病吧？」

    「我不清楚，我只是想告訴你……呃……」

    心臟又痛了，但這一次來的沒那麼劇烈，很快就結束了。雷諾又大聲喊來了艾菲婭，但這一次也依舊沒查出他是什麼病。

    「你等一下，我去叫雷蒂婭醫生來。」

    艾菲婭又走了，從她悠閒的步伐來看，她似乎並不在意西斯的病有多嚴重。

    ……

    「你的病跟你還挺像，呼的就來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雷諾半開玩笑說。

    「是啊，忽的就來了，沒有半點徵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走。」

    「你會走嗎？」

    「你的話聽起來很不吉利，說的我好像會死一樣。」

    「難道不是嗎?說實話你之前的表情，我確實以為你要死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扭曲的表情，比我之前看過任何一張都要恐怖。」

    「……我昏迷了多久？」西斯扯開了話題。

    「一天一夜。」雷諾聳了聳肩膀：「準確的來說是二十三小時，教堂的鐘敲了二十三下，當時我和卡夫特都以為你要死了呢！」

    「卡夫特？」

    「他回去了。他要接替迪拉格的位置，剛好迪拉格也在這裏，就在你隔壁房間。」

    西斯猛地竄起拉住了雷諾的衣服，激動道：「這裏是不是神聖帝國聖者軍團第二十三診療所？」

    「你先鬆開。」雷諾想要拉開西斯，卻發現那雙手像鐵鉗一樣無法撼動，再對上西斯有些驚恐的表情，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我不識字，不過門口的找牌上確實寫着「二十三」。對了，病歷表上有這座醫院的標誌。」

    病歷表拿過來，西斯望着上面燙金的十字聖徽和『聖賢之手』標誌，精神陷入一種莫大的恐懼。

    在那個真是的不像話的夢中，迪拉格被送進了這間診療所，夢中的一切在應驗着。

    ……

    相比嘈雜的噪音，靜謐或許更適合於這裏。

    拉莫斯·杜拜魯特聽着耳邊的哀嚎不禁想到，同時他也想起了一雙明亮的眼眸，印刻在心層深處無法抹去。

    「先去見她吧！」就這麼想着，拉莫斯的腳步輕車熟路的朝一條通道走去。

    如果的病人以奇怪的目光注視着這位穿着黑西裝，拄着錫杖的年老紳士，以及他身後的一條半人高的嘴巴奇大的黃色大狗。

    「生病了嗎？這可不是貴族該來的地方。」這樣的議論聲一路上不曾斷絕。

    拉莫斯沒有在意，轉角處他看見了一間房間，門牌上的聖十字標誌閃閃發光，特別的是它旁邊畫着可愛的彩色花朵。

    他推門進去，在進去之前，他聽到了交談聲。推開門之後是一個簡約的房間，他看見了坐在紅木辦公桌後的『熟人』，以及一個半精靈聖職者。

    「先生，這裏禁止無關人員進入。」艾菲婭急忙上前，當看見對方還帶着狗之後，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一下這位紳士這裏不准帶狗的規定。

    「我可不是無關人員，是吧，雷蒂婭醫生。」

    拉莫斯沒有理會艾菲婭，將目光投向後面的雷蒂婭醫生，一個美麗成熟的女性。

    她是一個精靈，有着驚艷的外表和出色的氣質。長而柔順的金髮梳成三股辮隨意的搭在左肩上。戴着眼鏡，臉龐溫和而知性，像個學者一般伏在案桌上寫着東西。

    身材很高且修長，幾乎超過了大部分男人。穿着純白的聖袍，胸前掛着銀色十字，一個精靈獨有的樹枝法杖安置在她身後的木架上。

    像所有精靈一樣，她的胸部或有不足，但豐腴的體型讓她的身體驚人的充滿誘惑力，即使那件白色的聖袍也無法遮掩完美的曲線。

    「艾菲婭，你先出去吧！」

    雷蒂婭沒有抬頭的說道，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艾菲婭看了一下雷蒂婭醫生，又看了一眼老紳士，咬了咬嘴唇後，她抓起桌子上的藥單出去了，臨走前她帶上了門。

    ————！

    安靜了許久，兩人都沒有交談。拉莫斯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角落一個放滿玻璃器皿的書架上，裏面的防腐液浸泡的東西引起了他的興趣。

    那是各種器官，被浸泡而失去了原本的顏色，整體發白，因為年代久遠變成了皺巴巴的樣子。

    在一個精靈的房間看到這些東西，是十分不可思議的。

    「你還保存着這些東西嗎？」

    拉莫斯饒有興趣的拿下一個裝着肺葉標本的，這時他發現瓶蓋上有朵枯萎的花，整體黏連在上面。

    枯萎的生命之色，點綴不腐的屍體殘骸，不錯的搭配。

    嘿~卡奇，這可不是食物！

    拉莫斯把貪吃的狗推開，在考慮這種裝點方法用在自己收藏上，會不會污染它們時，雷蒂婭醫生開口了：

    「拉莫斯，你來自己做什麼？」

    但她依舊沒有抬頭，似乎手上的工作比招待『舊友』要重要一萬倍。

    「來看看你，作為友人再給你一些勸告。」

    「……」

    「放棄那些無用的行為吧，如果你想貫徹自己的善，就應該摒棄『這些』東西。腐爛過的泥土，才能開出更美麗的花朵，不是嗎？」

    拉莫斯將玻璃瓶放回原處，開始了自己認為有必要的遊說。

    「當醫生救不了他們，回到「研究所」去，那裏才是你才能最好的發揮場所。如果你想救更多人的話，完善「那些」東西就可以做到。」

    「那些東西是錯的，拉莫斯，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它』如果完善了就是對的，理論不會錯，它是由你證明出來的。回去訂正那些錯誤的環節，那是你想要的最好的拯救方法。」

    拉莫斯無法理解，為何這個女人會捨棄那些曾經追求過的東西。

    「我不會回去的，我已經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而這些錯正在不斷放大，我要彌補這一切。」

    「作為一個醫生？」拉莫斯的語氣充滿不可置信：「你能做什麼？沒有研究所的支持，你的族群也將你拋棄。背棄信仰而投靠光明懷抱，企圖以此拯救那些怨恨甚至想殺死你的人？」

    雷蒂婭抬起頭，湖綠色的眼睛像一汪清泉，沒有一絲迷惑和猶豫。

    「他們的怨恨由我製造，也該由我來救贖。如果我該死的話，那至少等我拯救他們之後再死去。但在此之前，不論如何被對待，經受任何困難，我都不會逃跑，面對這切也是我該做的事。」

    「你瘋了。」拉莫斯長吸一口氣，面前這個女人眼中的堅定讓他感到一絲畏懼。

    「我想試圖阻止你是我幹過最蠢的事。隨便你吧，如果你堅持不下去的話，可以再來找我。當然前提是你得把你得到的資料全部交出來。」

    拉莫斯轉身離開，作為一個年長者，在這個活了五百多年的女人面前，他也無法用自己威嚴懾服對方。

    拉莫斯走了，離開前他重重的關上了門。房間裏又只剩下了雷蒂婭醫生一人。

    ……

    離開雷蒂婭的房間，拉莫斯感覺空氣都變差了一些，但其實這只是他心情不好導致的錯覺。

    他拍了拍卡奇的頭，說：

    「走吧卡奇，你應該還記得他的味道吧！」

    「汪~」名為卡奇的大狗興奮的搖尾巴，在得到許肯後像離弦的箭一樣朝准一個方向竄了出去。

    「嘿卡奇，等等我這個老頭子。」拉莫斯拄着錫杖緩緩跟上。

    在爬上兩層樓之後，拉莫斯已經氣喘吁吁，同時他也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在他的正前方，有兩個大男人在病房門前拉扯，一個穿着藍白條紋病號服的精壯青年試圖離開病房，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摟住他的肩膀拼命阻止。

    ……

    「放開我雷諾，我要去救他們，他們有危險！」

    西斯雙手扒着門框要往前行，雷諾從腋下抱住他的雙肩，兩隻腳抵住門框，身體以45°角傾斜用全力阻止西斯離開。

    「他們只是去挖戰壕而已，很快就會回來。而且他們所處的位置離牆很近，不會有危險的。」

    「雷諾你放手，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不過他們有危險是真的，你相信我！」

    西斯很焦急，他有預感，夢中的一切可能都會發生。預知夢這種東西他聽說過，所以才越發覺得恐懼。之前發生的一切根本就不能稱之為巧合，一連串的巧合只能稱之為奇蹟，如果這種奇蹟如果預示的是災難，那是令人無法接受的可怕事件。

    雷諾終究是老人，比起年輕力壯的西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西斯掙脫了他的束縛，因為後作用力的關係，雷諾後摔倒在地上。

    「喂，你沒事吧！」

    西斯急忙將雷諾扶起，他很怕這個老傢伙疏鬆的骨頭會摔斷。他將雷諾扶到到自己的病床上坐下，當他準備離開時，雷諾再次拉住了他的手。

    「就算你去阻止，你又能做什麼？你甚至無法說服那些混蛋打開城門。沒有上級命令的情況下，你甚至會被他們丟進大牢。」

    雷諾的話讓西斯稍微冷靜下來，確實如雷諾所說，貿然趕去的後果很有可能會被發展成那樣。

    可是……我不去的話，他們會死的！

    夢裏就在今天，12月28日，魔族突然襲城，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魔族，高層們自然選擇了最理所當然的處理方式。

    發動魔法風暴。

    一百八十七座魔法塔一起亮起，佔據整片天空的巨大法陣徐徐展開，躁動的魔力從大地升起，開始圍繞一點而旋。很快帶着斑斕色彩的魔法風暴自天上降臨，目能所視的一切都被其強光淹沒。直徑三千米的龍捲像颳起滅世的狂風，肆意碾壓摧毀敵人的軍隊。

    那是一場可怕的災難，至今想起依舊覺的恐怖，連靈魂都在顫慄。

    西斯目睹了那一切，在夢中，他看見自己的朋友都倒下了。

    魔法風暴不分敵我，將被遺棄的他們也一切摧毀。

    最後只留下寥寥幾人。

    西斯已經不想再見到那副場景，如果夢是真的話，那麼他必須去阻止。只是現在。

    像雷諾說的一樣，他只是個普通的工兵，要怎麼樣才能讓守城軍相信他，而不是把他當成一個瘋子關起來。

    ……

    安靜的四周，只有病人的呼吸。他們的爭鬥也沒吵醒其餘病人，唯有靜謐的氣氛在空間瀰漫着。

    兩人轉換了位置，雷諾以舒適的姿態靠在床上，口中大嚼着屬於西斯的病號餐。

    「如果你想不出辦法的話就在這裏安心養病吧！我會告誡他們小心的，對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精神科的醫生，或者去智慧神殿祈禱，洗禮一下自己的身心。」

    「雷諾我沒瘋，我很確信這一點。只是有些東西違反了我的常識，我現在大腦亂成一團線，想要做一些事卻發現力不能及。」

    「你是病人，做不到就不要勉強自己。……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嘭~」的一聲，病房門被撞開，接着一團毛絨絨的東西直接沖了進來。

    「什麼玩意兒？」雷諾嚇的嘴裏的蘋果都掉了。

    那團東西直接朝自己飛撲過來，當黏濕的舌頭舔在他的臉上時，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老朋友。

    「卡奇？」

    卡奇不斷搖尾巴討好，西斯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它的頭推開。

    如果卡奇在這裏的話，那那個人……他的視線轉移到門口。

    「篤~篤~」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走廊，接着他看見了穿着一絲不苟的老紳士信步閒庭的走了進來。

    「拉莫斯。」

    西斯的眼神冷了下來，直勾勾的盯着拉莫斯，他正在把自己的帽子勾在衣架上。

    「喂喂，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嗎？」雷諾小心翼翼的問道。

    「好久不見，卡卡。聽說你生病了，我立刻就趕來了。」

    「勞煩你掛念，但我已經沒事了，請你回去吧！」

    「別這麼說，至少我是帶着誠意來的，我給你帶了藥。」

    拉莫斯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精緻的玻璃小瓶，裏面裝着幾毫升淡藍色的液體。

    「喝了這個你就會好的。」

    「如果是阿瑟妮的話，或許我會信。」

    「她也想來的，只是最近她負責一件很重要的項目抽不出身。如果你不信我的話，我可以先喝一口給你看。」

    「她在哪兒？」

    「機密。」

    ……

    對方的身材挺拔筆直，面色紅潤絲毫沒有老態，滿頭銀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姿態動作都無可挑剔的標準，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

    西斯怎麼會認識這種人，他不是個孤兒嗎？

    雷諾很疑惑，眼前這可從頭到腳散發着大人物氣場的人似乎對西斯很和藹，但西斯對他的態度卻很惡劣。至少他從沒看見西斯的眼神會一點不剩的全部充斥着厭惡。

    ……

    沒有問出阿瑟妮下落的西斯心情煩悶，對拉莫斯也失去了興趣。他把雷諾從床上拉下，直接把頭埋進了被子中。

    「雷諾先生嗎？我是拉莫斯，請問您是卡卡的朋友嗎？」

    「噢~我是雷諾，很高興認識您先生。」

    雷諾沒想到對方會朝自己伸手，有些受寵若驚。只是那雙冰冷的手讓他脊背發涼，但對方只是輕輕一握，就立刻鬆開，雷諾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活人怎麼會有那種體溫？

    ……

    拉莫斯對雷諾並沒有多大興趣，稍微應付了一下，就找了個藉口把他支開了。

    「這裏有我照顧卡卡，您放心的離開吧！」

    雷諾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這和藹的紳士的身份，直到離開也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哐啷~拉莫斯關上了病房門，並在裏面上鎖。

    「好了，安靜了。」

    拉莫斯一改之前和藹的表情，雙手交叉背後，筆挺的站在西斯的病床前。

    「有件東西需要你去破解。」

    「……」

    縮在被子裏西斯以沉默應對。

    「之前的你們的話我聽到了，如果你幫我破解那個東西，我會使用自己的特權把你的夥伴們從外面召回來。」

    西斯從被子裏探出頭來，直勾勾的盯着對方。如果對方能做到的話，他不介意再重新回到那個鬼地方一次。

    「你先把他們弄回來。」

    「可以。」

    拉莫斯從兜里掏出一顆小型通訊水晶，對另一方的人簡單交代了幾句，西斯所在的工兵營就已經受到了撤退的命令。

    「可以了，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拉莫斯收起水晶說。

    這時西斯已經從病床上爬起，雙手交叉在胸前盤坐着。

    「要我拆什麼東西？秘盒？人偶？或者裝甲？連你這個薩格斯帝國第一的煉金大師都搞不定。」

    「不是拆，是破解。至於什麼東西你還是自己親眼目睹比較好。」

    沒有否認自己「第一煉金大師」的稱呼，還是和以前一樣自大。但讓這個第一煉金師都無法破解東西，想來一定很棘手，但對方找自己，就代表這件東西應該與機關解密一類的東西有關。

    「和「棺槨」里的那個盒子嗎？」西斯第一反應就是那個刻滿神秘文字的青銅棺槨，那是他這輩子破解過最難的東西，也是拉莫斯第一次拉下臉來懇求他破解的東西。裏面裝着的陪葬品中，他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由巨大鎖鏈鎖住的，刻滿凌亂圖案的青銅盒子。第一眼見到它，西斯就覺得這是棺槨里最重要的東西，其價值甚至在那面刻滿班諾文的青銅墓碑之上。

    「我們打開了那個盒子，裏面裝着的是新的謎題。」拉莫斯奇怪的看了西斯一眼：「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

    「當然，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原本我是計劃退伍之後，把破解的方法賣給你們，然後換一筆錢回去生活的，可惜現在不能了。」

    「你回來為我們工作的話，不僅是錢，戰爭結束後我甚至可以幫你申請一個爵位，成為高貴的貴族。」

    「貴族，還真是一個不錯的誘惑。但我不會回去的。」

    「……馬車在外面。」

    「喂，讓一個病人直接跑這麼遠的路真的好嗎？」

    「所以你喝了這瓶藥立刻就會好的。」

    拉莫斯臉色平靜的晃了晃手中的藥水。

    「……算了。交涉成功，幫你拆完那個東西，你不准再干涉我的自由。是去是留由我自己決定。」

    西斯從病床上爬起，拿起一邊的衣服換好。

    此時教堂的鐘聲響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兩個小時，魔族就要攻城，魔法風暴也要發動了。

    ……

    愛麗絲覺得自己犧牲很大，如果任務失敗她會把巴勃魯的假鬍子全部撕下來扔進馬桶里。

    啊~~外面的空氣好清新，也好冷啊！

    「愛麗絲小姐，請不要打開窗簾，您剛出了汗，很容易着涼的。」巴勃魯擺出一副關心的姿勢把頭伸出車窗外的愛麗絲拽了回來。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藥水味道，被固定的小木卓上，許多亮晶晶的藥水瓶在散發各種顏色的光芒。

    馬車內一片繽紛絢爛，連格里芬那張頑愚的臉也變的五彩繽紛起來。

    為什麼會這樣呢？愛麗絲痛苦的用手指按壓太陽穴。

    ……巴勃魯和格里芬正在交流專業知識。

    ——

    「……巴勃魯先生，您說的油脂萃取法要如何在低溫下保證不破壞生物電平衡的情況下，提取出基本生物分子？」

    「利氨油的水溶性和冷卻劑的蒸發效應產生的生物電劇毒確實很麻煩，不過如果在冷卻劑保持固態的情況下，使用金，銀，鉑這種穩定性質金屬器材操作，倒是可以大幅度降低這種危險。」

    解剖學的內容就交流到這裏。

    「對了，關於「禁錮法陣」第三術式的改進，如果把能量咒文換成轉換咒文，怎樣才能達到一個平衡。」

    「把N-3、S-5、S-6位置的符文換成B級轉換咒文，連接它們的咒文除開N-6、N-0，全部轉換成D能量咒文文，形成魔力漏差效應。逸散的魔力增幅禁錮咒文，禁錮效果會顯著提升三成。缺點是對魔力，以及材料的損耗會提高五層，禁錮法陣本身的防禦力會變的脆弱。解決的方法是以替換的咒文為基礎，在附加一個簡單防護法陣用來彌補防禦的缺失。」

    「可這樣不是對魔力的消耗會變的更加嚴重嗎？」

    「我想這個問題應該不在宙斯研究室的考慮範圍吧，畢竟你們和魔法塔是共享魔力源。」

    「確實。」

    「對了，魔族的話，我建議把禁錮法陣材料中的藍水寶玉、鎢鐵換成聖潔寶石和光明金，神聖屬性對魔族的克制效果比較好。」

    「完美的建議。對了，如果有漏差效應咒文的話，是否能直接轉換成攻擊咒文，從理論上來說，是能完成強力攻擊法陣的構造的。」

    「不建議這麼做，這樣會讓禁錮法陣防禦性下降，禁錮陣最大的作用的就是束縛一些強大的生物，避免它們的解放才是最關鍵的。而且以漏差效應能完成的攻擊法陣大多十分笨拙，如果有敏捷型敵人強行突破很可能反應不過來。法陣本體一旦受到衝擊，在防護減弱的情況下，很容易打破禁錮。」

    巴勃魯和格里芬·皮爾里茨在討論魔族實驗品的囚禁問題。

    「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升級禁錮法陣本身，替換全部材料，進行基礎咒文的再升級。B級的禁錮法陣，就算是導師級也無法輕易突破，如果是A級，我想研究室應該不用再擔心魔族逃跑。」

    格里芬·皮爾里茨苦笑：「您說笑了，A級的禁錮法陣聽都沒聽說過。而且花費巨大，與其升級這個，我還不如投錢改造囚牢。」

    巴勃魯好奇問：「作為薩格斯帝國最大的紅河商盟主事家族，如果想找的話，A級甚至S級的禁錮法陣圖紙也能找到吧！？」

    「那種東西或許巨龍的巢穴有，但屠龍勇士可不好找。」格里芬·不置可否的回答道。

    「而且家族是家族，研究室是研究室，兩這不能因為我的關係混雜。」

    「公私分明，您真是完美的研究者。」

    巴勃魯表面贊同道。

    愛麗絲很好奇，兩個研究者談論着的是什麼，但最終她也只能聽懂巨龍，禁錮法陣，咒文這樣粗淺的東西。兩人的知識，見聞，學術造詣，以及在煉金領域的研究成果都不是門外漢能窺見的。

    薩格斯俚語：愚者想要介入智者的論會，最起碼要讀一百本書。

    如果是童話書的話愛麗絲倒很有信心，如果是煉金書的話……抱歉她聽都沒聽說過哪裏有一百本以上的煉金書。

    這導致作為主角之一的愛麗絲一直沒插上話，保持微笑和風度的坐姿一直在聽不懂的內容。

    不過。

    這也是好事，最起碼馬車的速度降下來了。

    車是好車，但拉車的馬顯然不經常出動，三個人的重量就讓它速度變慢了不少。

    順便一提，愛麗絲的馬車被巴勃魯毀了，從車輪燒焦的部位開始斷裂，最終車軸一起崩壞。

    完全損毀。

    這讓愛麗絲不得不乘坐格里芬的馬車。

    在馬車行駛進大樓的一瞬間，懸空道下的壁虎也完成了潛入。

    ……

    懸空道下負責防護的守衛只看見一道黑影透過鐵柵襲來，而後不省人事。精鋼製成的鐵柵欄被輕易切斷，黃銅包裹着滑不溜且的外壁爬進來三個人。

    「這裏的防護還真薄弱。諾大的實驗室，竟然有一個守衛。」

    第一個落地的伊娜十分愜意的說道。

    這是一個黑暗的房間，除了那個四十公分見方的鐵窗，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光源。克里斯的身體扭曲縮小才擠進來，落地之後骨骼一陣爆鳴，他恢復了原本的身材。

    「聲音太大了，萬一把守衛引過來怎麼辦？」伊娜伸手推出一陣波紋，讓這裏恢復成他們進來前的樣子，並對克里斯鄭重警告道。

    「放心，這裏的牆壁里包裹着隔音材料。」卡琳把手放在牆壁上感應後說道。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喂，雖然這裏隔音，但你也不要故意發出噪音啊！」伊娜對克里斯大吼。

    「鏘~鏘~」

    克里斯敲擊牆壁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裏的牆壁是鐵做的，這裏原先應該是一處牢房。」克里斯得出結論。「把地圖拿出來。」

    卡琳從短靴中抽出一張地圖遞給克里斯。

    「目前我們所在的位置是這裏。第六層的最外圍。我們的目標所在地有三處，一處是位於第三層的306號冷藏間，地下一層的菌培室，地下五層的標本保存室。分頭行動的話危險太大，一起行動效率太低，而且很容易被警覺。因此我建議分為兩路，我和伊娜去冷藏室和標本保存室，卡琳單獨去冷藏間。找到東西後在這裏匯合。」

    伊娜撅起嘴：「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如果我和姐姐在一起的話，什麼敵人都不在話下。和你，只能拖後腿而已。」

    「我不介意你拖後腿。」克里斯才不會覺得自己是拖後腿的那個。

    「你聽話的話，其實我們的安全系數還是很高的。」

    伊娜白了他一眼，固執的站在了姐姐身後：「不，和你在一起才最危險。職業級的小渣渣。我跟姐姐在一起，就算是導師級的高手也能碾碎。」

    「這裏的危險可不止導師級的守衛，機關和煉金武器，如果你跟克里斯在一起的話，他的戰鬥能力會避開這些東西。」

    卡琳撫摸伊娜的頭，最後不顧她反對把她推到克里斯身後。

    「姐姐很厲害的，導師級也不在話下。」

    卡琳這樣爽朗的說着，用守衛手中的鑰匙打開房門，在一片銀亮的金屬色澤中消失不見。

    克里斯走出門，回頭說道：「我們也出去吧，這裏兩個小時一次輪班。我們可是要去兩個地方，速度要快一點。」

    「知道了，對了這裏的幻術會在我離開一分鐘後消失，到時我們潛入的痕跡就會暴露，你確定要在這裏集合嗎？」

    「確定，那些痕跡沒人會注意到的。況且我們可沒有打破超合金的能力。」

    克里斯敲了敲五厘米厚銀色的大門，發出了完全不同於鋼鐵的清脆聲響。

    在簽名處簽下「雷蒂婭·卡佩拉·安德魯特」的名字後，她直起身慵懶的舒展身體。

    之後她打開緊閉的窗簾，外面魔法塔的彩色光芒透窗而入。那些瓶瓶罐罐也染上了一絲斑斕色彩。

    她走到木架前，從最高處取下一個瓶子，裏面裝着一隻大甲蟲的標本。

    看着栩栩如生的大甲蟲，雷蒂婭的嘴角不由的微微揚起，在看到背後標籤貼着的「878年，6月5日存入」時，她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了十年前那個燥熱的夜晚。

    ——

    「喂喂，喝了這個我能變成英雄嗎？」

    白色的實驗室中，一個穿着亞麻衣服的小男孩捧着一瓶不明的液體來問自己。

    雷蒂婭依稀記得自己的反應，第一是驚訝，因為她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從緊閉的機械大門進來的。第二便是慘叫，因為分神的她把一次重要的實驗搞砸了。

    用來實驗『降能反應』的溶液倒在了『原液』上。

    未經過調和測試所導致的後果就是狹小的實驗桌上發生了一次煙火表演。

    銀色的火花四濺。

    『原液』像噴泉衝上天花板，恐怖的高溫瞬間燒穿了樓層，幸好實驗室里全是防火材料，不然必定會引發一場大火。

    燒穿的樓層開始坍塌，又是一場災難。

    在災難發生一瞬間，雷蒂婭把那個搗蛋的小男孩拉進了一張金屬台下躲避。

    「姐姐你沒事吧，那些銀閃閃的東西是魔法嗎？你是魔法師嗎？」

    小男孩以驚訝的目光盯着自己，絲毫沒想到他將因為自己的行為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就在雷蒂婭這麼想的時候，小男孩的一句話讓她停下了即將揮下的手。

    「真好啊~如果我是魔法師的話，或許就能救活我的爸爸媽媽了~！」

    小男孩以稚嫩的聲音說出了殘酷的事實，雷蒂婭的心在那一刻顫動，她放鬆力氣溫和的撫摸着他那頭柔順的黑髮。

    咔啦啦，一塊樓板砸落在金屬台上，小男孩像受傷的小獸蜷縮在雷蒂婭懷裏。

    「姐姐你真好！」

    當災難過去，小男孩對她露出笑容時，她第一次覺得這種行為具有了意義。

    之後，小男孩被『研究所』的人帶走了，臨走前他送給自己一隻大甲蟲的屍體。

    「姐姐，以後我們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就是英雄，可以保護你了。」

    臨別前，雷蒂婭依舊記得那爽朗的笑容，像是可以令人忘記一切憂愁。她忘了問他的名字，一個討厭的同行跟她說過，但她因為本能厭惡對方而忘記了。

    她也向對方打聽過男孩的來歷，但都被一句「機密事要」打發了回去。

    再之後，她在收拾殘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小男孩抱來的液體與之前實驗產生的殘液發生反應，那次反應生成了她所需要的東西。

    『烏刻諾斯液』

    上百年未曾有進展的實驗進度在那次意外後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在之後雷蒂婭的地位不斷抬升，她也開始初窺實驗後的機密內容。

    也因此，她接觸到了那被深深埋藏着的「黑暗」。

    ……

    之後的事雷蒂婭已經不想再回憶，她揉了揉額頭，對自己施展『靜心咒』之後再度恢復工作狀態。

    「今天的實驗數據還沒來的及整理，要趕快處理好，不能再讓病人等急了。」

    她走到辦公桌旁，意外的從地上撿起一張病單，艾菲亞匆匆忙忙間落下的。

    「真是太馬虎了，等她回來要好好教訓她，以這種態度對待病人怎麼行？」

    雷蒂婭將病單放回旁邊，無意間在上面瞥見了一行特殊的名字：

    「西斯·卡卡·諾里曼阿德」

    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西斯……卡卡……？

    卡卡！！

    不會吧，會這麼巧嗎？難道是他！

    平靜的眼眸泛起一絲波瀾，她從未想過那個小男孩還活着，但這個特殊的名字很難被重合。

    303號病房，心臟疾病？是那次實驗的後遺症嗎？

    不行，我要親自確認一下。

    雷蒂婭匆忙的衝出房門，朝303號病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