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紀元幻想 第六章「第二戒備」
在地下一層，有着「海市蜃樓」的掩飾，不論是守衛還是研究員，沒人能察覺到無聲無息中朝地下結構前進的兩人。
克里斯和伊娜。
大樓的結構並不複雜，除開特殊用處的空間，其餘幾乎都在門上標上了門室的名字。
「熔煉」「提純」「萃取」「收集」「冷貯存」「資料」……
標記着作用的牌子掛在門框上，各種古怪的設備透過玻璃窗就能看見。
在警報響起的一刻，他們已經潛入到了第一層。
為了避開通道內前去避難的研究人員，克里斯和伊娜躲進了鍋爐室一個放雜物的柜子裏。
柜子很窄，兩人幾乎緊貼在一起。克里斯能感受到伊娜呼到胸口上的熱氣。
「喂，我們要在這裏呆到什麼時候？姐姐碰到戒備，我們也應該行動了吧，至少得分散一下對手的注意力啊！」
伊娜臉上顯得很不自在，她不明白躲在這裏的必要原因是什麼？如果是怕被發現的話，只需要用「海市蜃樓」掩蓋蹤形就可以了。
「在敵人的老巢你也太隨心所欲了吧！雖然一路上很安全，但警報聲響起就代表被發現了。
可能是卡琳，但也不排除是我們被發現的可能。戒備們中，可是有着尋人能力極強的人存在着。小心為上。」
「是這樣嗎？你是覺得憑一個柜子就能躲開敵人的追蹤，還是你故意在欺負我？」
兩人的處境旖旎，柜子的空間幾乎就幾平方尺，他們的身體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是隔了兩層薄薄的衣物。
「啊~？你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是故意的？」
克里斯很奇怪，不知道伊娜的臉為什麼會這麼紅。感冒了嗎？讓她們去做那個果然有些太勉強了。
「白痴。」
伊娜低罵了一句。
「哈~？」
「沒什麼？」
伊娜明白了，眼前這個傢伙完全是個榆木腦袋。
「話說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你胸口好硬，硌的我很疼。！」克里斯不自在的扭動着身體，殊不知他剛才的話已經深深觸碰到了少女的內心。
（他嫌我胸口硬，是在說我沒胸嗎？是啊，我的胸是沒姐姐的大，但好歹還是有的。對了，他之前也說過，我們明明是雙胞胎姐妹，可還是有些區別的。是在說我的胸吧，他那時候就看出我們的差距了對吧？對啊，我的胸小嘛，我的胸小啊！我的……）
砰~
「我的胸小關你什麼事啊~！！！！！！！！！！！！！！！！！」
少女的尖叫震耳欲聾，耳鳴聲加上胯下傳來的只有男人知道的撕心裂肺的劇痛。克里斯在喉嚨里發出絕望的哀嚎，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首領的教誨。
「不能因為痛苦而流淚，淚是留給同伴的祝福，信念堅定的象徵。」
可是啊~！！真的好痛~！！！！
哐啷哐啷~
「餵~你不要亂動啊！喂，柜子柜子要到了啊喂~！！！！」
雜物櫃轟然倒地，裏面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哀嚎讓愛德華·馮·伊佐赫爾也不禁動容。
這是何等淒涼的叫聲，這兩個人在裏面發生了什麼啊！？
……
二
……
伊娜大吼：「給我出去！」
倒下的柜子翻轉一個方向，之後打開了克里斯從裏面被踢了出來，而後他發現了身後的敵人。
「快出來，有敵人！！」
「啊！？」
伊娜在柜子中直起身，扭頭看到了身後掛着曖昧微笑的中年男人，對方甚至還對她露出了笑容。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嗎？」
棕色的蓬鬆捲髮，干黃的肌膚搭配有些消瘦的面容。身材高瘦，身高近乎兩米，上下幾乎一樣粗沒有弧度的身體。戴着黑色的高禮帽，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漆黑的西裝。給人的感覺像是從某個印象畫大師的傑作中走出來的人。
特別是他手中拿着的類似教學用的水晶三角尺，3、4、5比例的三角尺上刻着的不是距離單位，而是一圈又一圈的弧形。給人營造出一種非現實感。
（吼）「第四戒備·愛德華·馮·伊佐赫爾。」
克里斯大吼一聲，以左腳為支點，右腿掄了個大圓直接朝對方臉上踢了過去。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只是輕輕屈身向後一跳就避到了克里斯攻擊不到的距離。
「太失禮了，我可是什麼都沒幹啊！」
克里斯神情肅穆：「不，等你做了點什麼的時候，我們可能就沒命了。」
聽到這種話，愛德華·馮·伊佐赫爾只是壓低了帽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呼~
是麻煩的對手。
內斂的氣息，深邃的眼眸，對方毫無疑問十分強大。在對這種近在咫尺都無法感應到其存在的高手，克里斯腦中湧現出的危機感在迅速推動着他對對手進行分析。
「宙斯實驗室」的第四戰力，形象特徵鮮明的男人，能力是對距離角度的精準刻劃，能夠用手中的三角尺測量一切。
這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能力，但對一個近身格鬥的高手來說，這能力卻十分實用。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曾是有名的冒險者，最有名的事跡的話，他曾一個人毫髮無傷的幹掉一隊五十人的魔族先鋒。他本身也曾擔任著名魔法學院的教師，能力顯而易見的十分出眾。
是能嚴重威脅到他們的人之一，不過……
（如果以伊娜的「海市蜃樓」干擾對方的「測量」，自己的勝率就會提高不少。）
伊娜正好從柜子中爬起來，克里斯的攻擊讓她沒有受到愛德華·馮·伊佐赫爾的攻擊。她站在克里斯身後，面對這種無法感知氣息的對手，她也感受到了壓力。
「小心，愛德華沒有尋人的能力，第二戒備很可能也在這裏。」
「嗯~！」
兩人擺開一前一後的架勢，克里斯作為主要戰力，伊娜在身後提供援助，既能預防其他方向的敵人，也能讓伊娜有足夠安全的發揮空間。兩人組成的教科書式的架勢是目前來講最妥善的做法。
應對未知敵人最好的防禦。
但是呢。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並沒有感到棘手，他直接悍然出手。
緊接着。
超越物理定律的現象發生了，愛德華·馮·伊佐赫爾對他們側身抬起右手，拳頭緊握與身體垂直。而後整個人幾乎一瞬移的姿勢過來。
「是直拳。」
克里斯第一反應是防禦。倒下的雜物櫃被他踩起來，接着愛德華的拳頭就洞穿了五毫米後的鐵皮，直接朝他面門擊打過來。
「嘭~」
克里斯依舊是一擊猛踢柜子，重達上百斤的鐵櫃帶着愛德華整個人都直接飛到了牆上。牆上的管道被撞碎了不少，白色蒸汽冒了出來，立刻將愛德華·馮·伊佐赫爾埋沒在裏面。
「居然用這麼容易被看破的招式，別小瞧我呀！混蛋！」
克里斯保持着帥氣踢腿的動作說，但緊接着一個變形的大鐵櫃從霧氣中飛出，他反應不及直接被撞飛了。
「笨蛋~，這麼不小心~！」
伊娜朝克里斯大吼一句，而後揮動雙手，鍋爐室的霧氣被她調動做掩護，而後整個空間陷入一片白茫茫的狀態。
「幻術？」愛德華起身，他並沒有對周圍的改變做出反應。在感知一遍氣息後，他再次出手。
就像身體和四肢變為線條做無序運動，詭異的拳法在不可思議的角度擊中了打算偷襲的克里斯，克里斯身形迅速後退到霧氣中，
但是，還沒結束。
愛德華的身體在地面上筆直的划過「之」的蛇形，迅速追上了克里斯，而後用重拳發動連續攻擊。
「等差拳·七次重擊」
一秒的時間在克里斯身上發動七次攻擊，愛德華的拳頭快到出現了一連串殘影。
從第一拳開始，每一拳都加重了力量，到最後一拳時，他直接打穿了克里斯的身體。拳頭的余勁將屍體震的四分五裂，連角落鍋爐的鐵壁都被拳風打的凹陷下去。
……四周死寂，只有蒸汽泄漏的嘶嘶聲。
被煙熏黑的牆壁添上了血的顏色，愛德華·馮·伊佐赫爾面色平靜的甩掉拳頭上的血肉，閉目感受了周圍的氣息後低語道：
「逃了？規避動作太明顯了嗎？」
「之」字形的步伐雖然躲避開了暗處的攻擊，但似乎也被對方發現了自己已經發現對方的目的。
或許有些繞口，不過真實情況就是愛德華在攻擊的是個假人，真實的克里斯被幻術隱藏起來，在暗處發動了偷襲。暗器是一根類似毒針的東西，愛德華下意識的避開了，但也讓對方知道了自己已經發現是幻術的事實。
「喂，你為什麼不阻止他們？」愛德華朝空無一物的房間四周吶喊，很快他便得到了回答。
「那個女孩察覺到了我的存在。干擾了我對這裏的掌控。」
「還有人能察覺到你的存在嗎？「第二戒備」。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愛德華枯黃的臉上呈現一種不相信的表情。
「話雖如此，不過還真是真實的替身，連味道都一模一樣。」
不知從何處響起的聲音在評判着屍體的真實性，結論是那根本是一個替身。
「扯開話題的方式也太僵硬了吧？」
「惟妙惟肖的替身，應該是不是用尋常方法製造出來的，其中夾雜着他的部分血肉，是類似血祭的法術嗎？」
沒有理會愛德華的話，不見身影的「第二戒備」對那些血肉進行了分析。
四散的血肉開始蠕動起來，像一條條血色蛇匯聚纏繞，似黏土一般雕塑成一個人形，但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些血肉奔潰了。
「術式殘缺，也無法進行遠距離感應，快點追吧！下面不是我的領地，讓他們逃進去的話我也沒辦法再確定他們的位置。」
「……混蛋，你不早說！」愛德華低罵了一句急匆匆的去尋人了。
在愛德華離開之後，在面被砸破的牆壁里，隱藏在裏面的銀亮色金屬絲髮出熒光，接着一個渾身冒着藍光的人形物體才從裏面像擠牛奶一樣擠了出來。
「它」捏起克里斯的暗器，一根骨刺樣的東西陷入了沉思。
……
三
……
克里斯捂着胸口臉色蒼白，雖然是假身，但承受的痛感還是回傳遞迴來一部分。
感受着假身那裏傳來的信息，克里斯臉色愈發難看。
「那混蛋拳勁真大！」
最後那一拳，力量層層疊加的情況下，連卡琳也很難擋住吧！要不是發現及時，自己現在應該也被打爆了。
「那是什麼鬼拳法？他以為他還是聖彼得學院的教師嗎？」
伊娜被克里斯背着在走道上急速奔跑，這時研究員已經全部撤離到安全地點，各大出口也已經開始封閉。等到封閉完成這裏將成為他們的鋼鐵墳墓。
「喂，你不是說我們很好打他的嗎？」
伊娜鼓着腮幫抱怨道。
「我也不想啊，只是機會沒了。」
克里斯也很無奈：
「他用那個三角尺在封閉空間內畫下了測量領域，我的攻擊角度、距離、時間的一切數據都在他掌控之中。繼續打下去我們會死的和假身一樣慘。」
「沒辦法對抗嗎？」
「唯一的機會是他那把三角尺消失之前打倒他，可問題是我們發現的太晚，在我攻擊之前，他的測量就已經完成了大半了。」
「那還不是你的餿主意，為什麼要躲柜子裏啊~！？」
「因為你的幻術強度不夠干擾他，不然我倒是還可以嘗試一下。」
「你是在說我拖你後腿了嗎？」
伊娜直接掐住了克里斯腰上的軟肉，惡狠狠的說道。
「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克里斯慘叫，但很快一陣「嘎拉拉」的聲音打斷。
伊娜也停下了動作不再胡鬧。
「什麼聲音？」
前方的通道上方，一扇厚重的鐵閘門在緩緩落下，於此同時，周圍的門窗也開始自動關閉上鎖。
「麻煩了，這裏的防護系統比預想中還要快。得快點找到下去的路。不然要困死在這裏了。」
「地下的入口在哪裏？」
「在一處隱蔽的樓梯後，一般來講那裏即使發生多大的騷動都不會關閉。」
他們在以最快速度找到通往地下設施的入口，但很可惜兩年前的地圖失效了。
在一處隱蔽的樓梯後，他們找到的只是被混凝土封死的牆壁。
「該死。」克里斯低吼一聲朝混凝土上打了一拳。
（不下去的話，我們可是要撤退了啊！就這麼一點收穫都沒有的回去，我們追尋的烏托邦可是又要遙遙無期了啊！）
「不要放棄，你再好好想想，那些底下樓層的研究人員不可能撤退的那麼快，這裏附近一定有通往下面的入口。」
伊娜安慰道。
克里斯也想起那些研究人員確實撤離的太快了，如果是上樓的話，上樓的聲音應該很大，他們應該能聽到，但一路上的沒有。
也就是說……
克里斯轉身看向地上的腳印。
他們撤到了地下避難。
繁雜凌亂的腳印有規律的引導向一個方向，克里斯順着腳印急速行進，很快就到了一個和剛才很類似的鍋爐房內。
這裏大概是一個長三十米，寬二十米的巨大空間。在門道兩邊整齊的排列着六口大鍋爐。巨大的管道連接着排氣管，向整棟樓輸送着蒸汽和熱量。
地上的腳印在最角落的一口大鍋爐的爐門前消失。
透過燒紅的鋼化玻璃門，火炭在洶洶燃燒發揮着熱能，伊娜咽了口口水。
「他們不會都跳進去了吧？雖然我知道這些書呆子腦子都不好使，但也不至於像鯨魚一樣集體自殺吧！？」
「不。」克里斯認真觀察了一下，接着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笑着道：
「就像你說的，這些書呆子腦子不好使。也幸虧他們腦子不好使，在欺詐和掩飾這種事上從來都不擅長。」
「什麼意思？」伊娜不解的問。
「你看看周圍，是不是沒有燃料。」
伊娜環顧四周，果然很乾淨，作為燃料的煤一塊也不見，地上堆積的只有灰塵而已，這和自己認識鍋爐室的情況完全不同。
克里斯接着說：「這些研究者太不懂得變通，居然大咧咧的把東西暴露出來，以為別人都分不清映像水晶和玻璃的區別嗎？」
接着他手指也不怕燙，直接拉開了通紅的把手，打開了爐門。
沒有預想中大火洶洶燃燒的情景，裏面是一片黑暗的空間。
觀察口的鋼化玻璃在不斷重複播放真實鍋爐燃燒的畫面，這居然是一塊打磨精巧的映像水晶。
……
四
……
「來晚一步了嗎？」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輕輕搖頭嘆氣，他走向大開的爐門，按下了旁邊發着紅光的按鈕後，在一連串機械轉動的聲音後，前方吊下來一條通道通往下方。
這裏是地下一層，具體來說是個鋪着管道的巨大空間。
黑暗的開闊地中間有一個高十米，直徑十米的圓形動力爐。滾紅髮燙，散發的紅光是這裏唯一的光源。另外還有幾個集裝箱一樣的鐵盒子分佈在四周，那是小型實驗室，藉助這裏的高溫完成一些實驗。
在走下去的一刻，愛德華受到了來自黑暗深處的攻擊。但被他跳躲開了，攻擊落在管道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愛德華背靠着管道，眼睛微微眯起。
這裏的地形可遠比地上複雜，管道縱橫，如果輕易攻擊可是會破壞這些脆弱的東西。到時候無論是從裏面冒出來熱氣，還是冷卻劑都很麻煩。
原來如此，利用這裏的環境對我桎梏嗎？確實是不錯的戰術，不過……
愛德華輕輕捏了捏手中的水晶三角尺心中有了確定。
（他們也給了測量領域展開的時間，一旦展開，測量領域內即使沒有那個傢伙我也能掌控一切。測量領域的覆蓋範圍足夠覆蓋住通往下面出口，以及這裏所有重要的地點。他們的目的地一旦暴露的話我可以立刻發現，不過麻煩是他們有兩個人，如果他們犧牲一個人來達到目的的話倒是很麻煩！對了，該死的還忘了他們有假身的能力，這樣的話還是叫那個傢伙來更好嗎？）
無形的透明絲線從愛德華手中的三角尺朝四周衍生，以規則的網格狀密佈，像一張大網在緩緩鋪開，落入網中的獵物再也無法脫逃。
因為長期依靠「測量領域」，他的感知神經沒有同等級的高手厲害。也就是說加上在三十米左右沒有覆蓋「測量領域」的地區就是他的感知死角。也是對方唯一的安全之地。
但再過十幾秒，這些死角便不存在了。
幻術有些麻煩，先解決那個半精靈小姐吧！
於此同時，隱藏在暗處的克里斯和伊娜也神情緊張。兩人藏在一根冷卻管後，這裏的溫度奇高，唯有在這種冒着寒氣的管道身邊才能保證理智不被熱氣奪去。
冷熱交替下，回去生一場病是在所難免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先完成任務而後再活着離開這裏。
完成這一切最大的阻礙就是這裏的「戒備們」，愛德華是他們目前最棘手的一個。
雖然知道不能讓對方完成測量領域，但除了對手還有一個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第二戒備」。事實上，「第一戒備」「第二戒備」的能力對他們來說完全是個迷。唯一知道的便是「第二戒備」有着搜尋能力，且從不會在人前出現。
未知的敵人才可怕，特別是「第二戒備」這種躲在暗處的對手。「第一戒備」的話，說實話「首領」已經提前讓他們寫好了遺囑。
「第一戒備」出手的話，他們是不可能活着的。
這是那個強大的無所不能的「首領」說出來的話，他肅穆的表情依舊停留在眾人的腦海中，那是他們第一次高舉反抗大旗時才在首領臉上看到的表情。
「第一戒備」極有可能是傳說領域的怪物級別存在。
這個恐怖消息從「首領」口中說出時就代表他們是在獅子牙尖上跳舞的螞蟻，不需要故意，對方直接呼口氣就可以砸死他們。
因此啊，在那個懶散的「第一戒備」出手之前離開這裏才是重中之重。
一分鐘前。
「聽好了伊娜，這是我的計劃。」站在菌培室大門前的克里斯深吸了口氣。
……
……
「這破壞力還真是嘆為觀止啊！」面對眼前這副觸目驚心的場面，西斯發出了類似讚嘆的聲音。
地下一層，與他之前的印象已經完全不相符。空蕩蕩一片，到處是一人多高扭曲融化的金屬管道。
地下一層原本就是那個龐大地下結構的頂層，平時也會利用這裏的溫度做一些特殊用途，但現在這裏只剩下了爆炸衝擊後的現場。
厚度達到三米的銅塊大地被融出了一個放射形狀的直徑上百米的大坑。
在維修人員的探照燈下，那裏呈現一種瑰美的流淌着橘色光澤。
「喂喂，這裏擺着的那個動力爐炸了嗎？我早跟你說過不要把那玩意兒放這裏的。」
西斯踢着一塊動力爐的殘骸，還不忘揶揄拉莫斯。
旁邊一人對西斯怒目而視，這個戴着安全帽的包工頭似的傢伙是負責維修這裏的總工程師，同時也是皮爾里茨家族最好的建築師，現在他正在傾力維持這棟大樓不倒塌。
「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指責拉莫斯大人的不是？」
面對他的叱問西斯只是笑了笑。但令他意外的是，拉莫斯居然承認了他的錯誤。
「確實是我疏忽了。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用菌培室里的腐蝕菌來攻擊動力爐。」
「大人您……」（欲言又止）
「羅迪你也說過動力爐放在這裏很危險的吧，可是當初我沒聽你的。」拉莫斯露出慚愧的表情。
「大人這不是你的錯。」
「就算是我的吧，從我的錢庫中拿出一千金幣，讓大家快點穩固住這裏，這裏塌了的話可是很麻煩的。」
拉莫斯的語氣中沒有一點擔心，畢竟地下的結構才是他關注的重點。地上部分的建築即使倒塌，唯一能讓他關心的只有「失敗之作」。
「話說他們怎麼撬開菌培室的大門的，我記得沒錯的話那個合金殼子就算是魔導炮也沒辦法轟開它吧！？」
「直接撬開，根據愛德華的描述，那個叫克里斯的潛入者身體能自由改變形態。他讓同伴把自己的血肉滲透到鎖孔里，打開了大門。」
「居然還在用機械鎖，怪不得。」
「大部分情況下，機械鎖比魔法鎖要靠譜一點。雖然這次證明了它還是有局限性。」
「愛德華呢？他怎麼在這種爆炸下活下來的。」
「第二戒備救了他，這場爆炸也是他壓制下來的，不然可不只是樓斜了這麼簡單的事。整棟樓大概會像爆米花一樣蹦起來吧。」
……
六
……
或許是螳臂當車，克里斯從藏身處直接走了出來，動力爐的火光映着他通紅的臉。
愛德華很意外對方居然有勇氣走出來，為避免是幻術之類的，他展開的「測量領域」返回的各項數據無一不表明這是個活人。
「別看了，這次我是正主。」
不耐煩的語氣。
「我是來拖延時間的，如果你想找我的夥伴，得先打到我才行。」
克里斯直接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目的。
愛德華把視線重新收回，開始認真審視眼前自我犧牲的青年。
年紀並不大，大概二十歲左右，對方的站姿，肌肉結構，以及那銳利的眼神分明是經過長期訓練的刺客。除了微微有些駝背，他的身體構造幾乎都在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可惜了。
愛德華嘆息，為這麼一個年輕的生命而惋惜。接着他以迅猛的速度發動了攻擊。
鬼魅的平移近身，一米長的手臂完成一個完美的弧度，以計算好的角度直接切入克里斯的防守空檔。
嘭~像是擊打沙袋的聲音，克里斯直接以四十五°角拋飛了出去，身體在一根通管上留下一個人形印記後落地。
只一擊，愛德華就讓克里斯遭受了重創。這並不是克里斯太弱，而是對手太強的緣故。
「結束了。」
愛德華掏出白手帕擦掉自己手上的血跡，而後朝伊娜的方向走去。
「慢點。咳……我說過吧……你得先打到我才行。」
克里斯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的胸口塌陷出一個拳印，本人也在不停吐血，但他依舊站了起來，攔在了愛德華面前。
愛德華詫異對方的身體構造：「斷掉的肋骨應該刺穿了你肺部。你為什麼還能站起來？」
「咳……你再來試一下咳……不就知道了？」
（我可不能在這裏倒下~！！）
「那我就把你像之前那樣再打爆一遍。」
身材高大的男人發動出驟雨般的攻擊，拳頭如雨點一般落在克里斯身上。身體出現一個又一個拳坑，但還未恢復就又有拳頭落下。
愛德華的拳頭也呈現出一種「拉直的黑色繩子被人撥動的形態。」出現了拳頭軌跡的殘影。最後一拳打出時，克里斯的身體已經看不出形狀了，一片血肉模糊。
「呼~」
愛德華彎下腰急速喘氣，但眼睛無意中的一瞥又讓他呼吸在這一刻停止。
那副倒下的殘破身軀又頑強站了起來，破碎的骨骼在摩擦着，被打爆的眼珠在以時間回溯般的形式回到眼眶。
對面像是之前「第二戒備」做的那樣，像黏土一般在重塑形象。
強韌的肌體，非人的恢復力，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做到的事。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愛德華發出了憤怒的大吼。
「不是怪物，我是人類！」
克里斯用裂開的嘴唇擺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無論愛德華如何把對方摧毀，但都無法阻止對方像噩夢一般的復活着。戰鬥陷入膠着，兩人誰也無法奈何誰！
……
……
……
「世界上真的不死的能力？」
西斯跟在拉莫斯身後，現在他已經進到了熟悉的實驗室地下部分。
拉莫斯頭打開一扇電梯門，按下樓層後回答道：
「只是很難殺，並不是殺不死而已。你應該見過蟑螂，頭被擰掉都能存活一周，就算把它踩扁也能在幾天後復活。你能說那是不死的能力嗎？」
「不，我對自己的腳力還是頗有自信的。只要稍微扭幾下，我保證它會變的和地上的灰塵一樣安靜。」
西斯說着抬了抬自己腳。
拉莫斯攤開手說：「就是這麼回事。愛德華的對手就是跟蟑螂一樣除了生命力，沒有半點優點的蟲子。」
「可那個蟲子完成了一次反殺，並且還讓你很頭痛不是嗎？」
「那個你冒着危險都要建造的動力爐，菌培室都是你在乎的東西吧？加上這裏造成的騷亂，以及從外面的軍隊來看，你現在應該很頭痛怎麼處理吧。」
拉莫斯沉默不語，面對西斯的譏諷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對方一個教訓，讓他看清楚誰才是主事人。
「十年間你從未出過一次實驗室。就算上次我離開，你也不過只是送到了門口。而這次你居然親自來找我，也就是說對方造成了你十分巨大的麻煩，而你現在都還沒抓住對方，就這麼一個對手你居然把他輕蔑的稱呼為蟲子?」
西斯大肆嘲諷着，絲毫沒注意到拉莫斯已經把錫杖舉起又落下。
他說的沒錯，那個對手確實給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大麻煩，確實不該輕視他們。
「……你的意見呢？」
「我建議你把上面的守衛全部撤到下面，下面才是這座「實驗室」最重要的部分。上面的搜尋工作交給「第二戒備」，以他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找到人。」
「他的權限僅次於地表以上，地下有很多東西他不能知道。而且很有可能對方已經潛入了地下，不然早就被找到了。」
「有什麼不能知道的，神明遺產嗎？那些東西我都告訴過他的，他表示對你的小氣很鄙視。」
「你這小子我都警告過你不要外傳的。」
「咚~」的一下，拉莫斯的錫杖結結實實的砸在了西斯腦袋上，他頓時感覺自己腦袋上有飛星在環繞。
……
……
……
殺死蟑螂的方法，就像西斯說的一樣把它直接碾碎成無法復活的齏粉。
在一次又一次打到對手的過程中，愛德華發現了克里斯和蟑螂不同是，他擁有堅韌的肌肉和骨骼，恢復速度也是恐怖。自己的毀滅速度無法徹底碾碎對方，一直膠着下去，大概會以克里斯體力耗盡無法再生結束。
但是。
如果這樣下去的正中對方下懷。
「測量領域」內半精靈的位置已經暴露，就在「菌培室」所在地。
即使不知道對方目的，作為戒備的職責也不允許對方在自己眼前肆意妄為。
可眼前的障礙看起來很難跨越啊~！
不……是我錯了~！
愛德華直起身，他那張枯黃的臉上露出笑容：「你跟我之前的一個學生很像！」
克里斯氣喘吁吁的調動魔力修復身體，對手的異常讓他警惕起來。
（對方發現自己能力的缺點了嗎？不可能，這是我歷經苦難才得來的力量，誰也不可能看破。）
「他是一個具有奉獻精神的人，經常自我犧牲，成就同伴。但很可惜，我對這種做法並不認同。原因很簡單，一個聰明的對手在對局勢的判斷是可怕的，也就是說……」
愛德華向旁邊邁了一步，繞過克里斯趕往伊娜的方向。
「我根本沒理由跟你戰鬥，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想要恢復行動還需要十幾秒鐘，而這已經夠我殺死那個半精靈了。」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能聰明的判斷局勢的聰明人做出了克里斯最不想看到的選擇。
如果有一座高山攔住了你的前進，繞開它才是最省力的方法。
如是說。
克里斯殘破的身軀是無法阻止愛德華的突進的，也就是說阻礙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才怪……
在愛德華經過克里斯身邊的一瞬間，從克里斯的血肉中突然激射出許多骨刺，以超高速射向愛德華。
「什麼……」愛德華的神經反射無法跟上這種近在咫尺的攻擊，剎那間十幾根骨刺刺進了他體內。
幾個後步跳離危險，愛德華捂着流血的側腰面色難看，骨刺上有劇毒，他的半邊身體正在漸漸麻痹。但這並非重點，重點是對方是非人類。
「不是能力，而是……本能嗎？」
這種怪物般的身軀果然不應該是人類能所具有的。
於此同時，克里斯在心中暗嘆了口氣，有了提防後，對方應該不會再中計了。不過有了這下拖延，伊娜應該能取出裏面的東西了。
這樣想的同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道殘影。愛德華突進的身影迅捷如電，一拳將克里斯的身體打飛十幾米遠。
「我說過了，聰明人是懂得判斷局勢的。不管你是非人還是怪物，最重要的力量上是我佔優的。」
愛德華拔出側腰的骨刺，繞過身軀幾乎斷成兩截的克里斯，直接朝菌培室的方向趕去。
目的，殺死伊娜。
倒在地下的克里斯還有意識。
（失敗了嗎？力量上的差距啊，這就是我跟「導師級」的差距，不是其他，只是單純的力量碾壓嗎？伊娜……快逃……）
「誰要逃啊，笨蛋……」
（是錯覺嗎？怎麼會聽到她的聲音？）
一個纖細的身影從旁邊的管道後走了出來，黑色的夜行服，綠色的眼眸和雪白的皮膚，以及那略帶嫌棄的眼神。
（是伊娜，可她怎麼會？難道……）
「笨蛋，你以為我任務失敗了嗎？」伊娜看破了地上那顆眼珠的情緒，嘴巴微微嘟起，然後把一根奇形怪狀的帶着血的骨頭丟回那具殘破的身體內。
「喏~你的肋骨，噁心死了。快點活過來，這裏應該要危險了。」
艱難的將頭部修補完整後，克里斯抬起頭，恰逢其時的看到伊娜背後那鼓鼓囊囊的袋子。
「拿到東西了~！！」（語氣欣喜）
「拿到了，話說跟你之前說的不一樣啊，怎麼被虐的這麼慘？」伊娜揶揄道。
「打不過唄。」克里斯從地上爬起，這時從菌培室的方向傳來了愛德華的怒吼。透過火光，克里斯看見了自己的假身被打爆的場景。
「被發現了，快點離開這裏。」伊娜看見自己的幻術被識破了，也顧不上噁心背上克里斯朝出口趕去。
「怎麼回事？」克里斯趴在背上好奇的問道。
「海市蜃樓的能力，精神干擾。」伊娜語氣驕傲的回答道：「如果只是單純的幻術確實瞞不過『測量領域』但如果有足夠的時間進行干擾的話，很容易就能做到。」
隆隆隆~！！
「怎麼回事?」地面傳來的顫動感讓他們一陣心驚。如果他們能聯繫的話，就能知道是卡琳撼動大樓發出的動靜。
咔~~~！又傳來了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克里斯回身望去，正好看見那個巨大的動力爐上裂開了一道縫隙，橘紅色的熱流以實質性的光柱直射瞬間融化了天花板。鐵水咕咕滴落，駭人的熱浪在身後洶湧着。
「糟糕。」（異口同聲）
「你做了什麼嗎?」克里斯看到伊娜不安的臉問道。
伊娜咬牙道：「我把一種能腐蝕金屬的菌類抹到動力爐表面去了，現在看來，加的量太多了。」
空氣中的溫度劇烈上升，動力爐上的裂縫也在不斷擴大，伊娜加快了腳步，奈何她的體力本就不高，再背着一個人速度並不快。
「你是白痴嗎？這樣會把我們也炸死的。」
身後的動力爐已經像一塊燒紅的鵝軟石，裂縫不斷在延伸，很快就會炸裂，從他們的速度來看，這場大爆炸根本躲不開。
「我有什麼辦法嘛~！下面的路打不開，這有這樣才能炸開。而且都怪你太重了。」伊娜喘着氣道，背人走路這種事還真不是適合法師的行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愛德華·馮·伊佐赫爾，他正在以超高速追擊而來，從他憤怒的表情來看，被追上絕對是死路一條。
了解到這一點的克里斯從伊娜背後下來，將包裹遞給伊娜。
「你走吧，我來拖住對手，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
已經做好死的覺悟的克里斯轉身直面來敵。不管何時何地，犧牲是伴隨着他信念而誕生的東西。
「又想要犧牲嗎？真是的，「首領」都批評過多少次了，可你總是不聽。算了，這次換我來吧，讓我告訴你什麼才叫犧牲。」
伊娜深吸一口氣，然後直接一拳將克里斯敲昏過去。如果愛德華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用一千公斤級別的力量都沒打昏的頭顱居然會在一個小姑娘手裏失去意識。
但原因很簡單，因為伊娜附加了精神攻擊。
「所謂犧牲啊，就是捨棄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是什麼都換不來。」
伊娜自言自語着。
（逃不掉的啊白痴，我的速度怎麼可能逃的掉，倒是你或許有機會能活下來。）
伊娜把克里斯拋在一座實驗室的後面，爆炸的衝擊不會直面襲來，以克里斯的生命力或許會有一線生機。而自己無論如何也是無法避免這場爆炸的，出口太遠了。倒不如留下來，順便也解決一下「第四戒備」。
「祈禱者·海嘯之音·水之神執風暴雷電·踏潮浪御海而來。」
隨着咒語念誦，一個水藍色護罩從伊娜周身展開。很快覆蓋了大半個地下，將此地變為深海一般的水中國度，藍色的水花光影折射絢爛，地面出現一個白色的巨大旋渦，伴隨着海嘯的轟鳴聲，一個巨大的怪物從中緩緩升起。
人身魚尾，半透明狀似的海洋女神。右手持着三叉戟，左手握着雷電風暴，腳下是傾覆世界的大海嘯。魚尾上是金色鱗片，背後長着的巨大半透明魚鰭似六翼光天使一般張開。
臉龐聖潔，一雙眼眸里有着大海一樣包容的眼神。海洋女神屈身鞠下，似乎在聆聽召喚者的聲音。
愛德華的身體停頓了半秒後又沖了過來。
「別以為這種幻術能再騙到我。」
伊娜站在人魚虛影面前，她的身體尚不足人魚身上的一枚鱗片大。然而這尊身高百米的巨大神靈幻影確實她召喚出來的。
伊娜輕輕舉起手，身後的海神虛影也隨着她的動作舉起了手中的三叉戟。
戟尖開始蓄力，周圍的冷卻管突然爆裂爆裂，大量的冷卻劑帶着白色寒氣朝那裏匯聚成一個急速旋轉的水球。
超低溫的寒氣肆虐着，愛德華停下了步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硬抗魔法的。
魔法是符合常識，卻違反常理的，明明很常見，可無論是沒有掌控它的人，還是已經掌控它的人都感到畏懼的力量。
「避開它」
當這種想法出現在他腦海的下一刻，他的身軀已經凍結了。
發生了什麼？
海洋女神保持着刺下的動作，隔着一段距離恐怖的低溫就凍住了愛德華。伊娜神情冷漠，她輕輕的揮下了手，那個巨大的冷卻劑水球就將愛德華直接壓入了銅塊地面。
嘎啦嘎啦的聲音。
很難分清這是凍結還是破碎的聲音。
（啊……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魔法——）
愛德華還保持着意識，冰塊里無論他如何思索，也沒找到這個魔法的記錄。或許是她自創的，或許是遺失的魔法。不管哪種都是糟糕的情況，他必須儘快從冰塊的擠壓中出來。他可不是克里斯，可沒有那種身體被壓扁還能恢復的能力。
不停擠壓。
揉捏粉碎。
伊娜的手不斷揮下，冰塊擠壓的力度也隨之劇增。根據測量領域反饋的信息，她的手再揮動十五度，這份壓迫力就足以將愛德華擠壓致死。
但是啊，對方的動作越來越遲緩，光是動動指尖就開始渾身顫抖。
「哈哈……原來如此……」
「並非沒有代價，這麼強大的魔法，怎麼可能沒有代價的用出來……」
愛德華大吼，但回應他的只有一雙泣血的眼眸。
堅定無謂。
接着纖細的手猛然揮下。
……
一切結束了，本該如此……但卻迎來了不同的結局。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天而降，那是一個身形似男似女渾身被藍光包裹的「人形光團」。「它」輕輕的落地，像蜻蜓點水一般銅塊大地波動蕩漾起來。接着「它」像樂隊智慧一般擺動雙手，銅的地面開始晃動，在前方升起高達百米的銅浪。
「怎麼可能……」
伊娜嘔血說出了驚訝之語，「海神」的動作也隨之停下。
接着大概有上萬噸銅被操控着撲向「海神」，失去了召喚者操縱的「海神」輕易的被銅撕裂成了碎片。
接着「它」靠近了伊娜，身高几乎兩米，居高臨下的觀察着伊娜。
「幻術的基本原理是對內心深處的自我暗示，通過魔力之筆，以留存在記憶中的深刻印象為模板進行細緻刻畫的再現之術。也就是說幻術師無法製造出自己沒見過的幻象。」
「那麼……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在哪裏看到的這個「神」？」
「第二戒備……你這個……『怪物』。」
昏倒了。
「第二戒備」沒要到答案，但從他模糊的臉龐上依舊能看到一絲喜悅。
「非人類……不……叫神使更合適嗎？還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穫。」
愛德華得救了。
「還活着嗎？」「第二戒備」走到一半陷入地面的冰球前。
「勉強吧……第二戒備……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的真身。」
愛德華透過冰塊勉強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和他想像中的一樣不是普通人。通體發光，測量領域無法反饋關於關於他的任何數據，就仿佛對方不存在於這個次元一樣。
「好好躺着吧。」
「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愛德華就因為傷勢過重失去了意識。
「第二戒備」轉過身，看向了地上的伊娜。此時她已經變了模樣，人身魚尾，變成了人魚的樣子。只有墨綠色的頭髮和原來是一樣的顏色。
咔啦啦啦~動力爐適當的發出爆炸警告。
「第二戒備」手指輕舞，天花板上的鑲嵌的鐵板立刻脫落，被無形的力量操控着將動力爐包裹起來。
轟——
大爆炸發生，「第二戒備」做的措施擋住了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威力的衝擊，而後地下實驗室的人經歷了一場因動力爐爆炸引起的小地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