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俏仙姑逃跑的那些舊教先生,此刻已經沒了蹤影。
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應該是讓後面的追兵幹掉了。
此時的俏仙姑,奔跑的動作很是慌張,基本可以用連滾帶爬來形容。
但在看見我們的瞬間,俏仙姑像是突然冷靜了下來,輕笑了兩聲,放緩了腳步,慢悠悠的開始往我們這裏走。
在這個過程中,北貢沒有回頭,依舊是用手裏的龜殼死死壓着那隻怪物。
盡全力控制住那怪物的四隻落惡子,也只是往俏仙姑那邊看了一眼,它們也不傻,知道自己該幹什麼,所以誰也沒撒手。
到最後,被那隻怪物放倒的落惡子,算是緩過勁來了,跟活人一般,揉着肚子慢慢爬起來走到我身邊。
俏仙姑在距離我近二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腳,跟我面面相覷的看着對方,眼神說不出來的憤怒。
「你個渾水摸魚的玩意兒。」
這句話在同一時間,從我跟俏仙姑的嘴裏同時罵了出來。
在她眼裏,我就是一個標準的攪屎棍,別的不愛干,就喜歡干渾水摸魚這種事。
趁着她被仙家們追,我調轉槍頭,直接就上山了。
當然,對我而言她也是一個喜歡渾水摸魚的人。
不光是她,舊教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這時候,方時良一馬當先的從樹林裏跑了出來,隨後就停下腳,沒敢亂動。
「我操!老沈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從他喊話的聲音來看,這龜兒子應該沒什麼大事,哪怕他已經渾身血跡,像是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一樣,嗓門照樣是那麼有底氣。
「這就是黑袍王的分身。」我說着,指了指那個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怪物:「它不是魂魄狀的玩意兒,有肉身存在,好像是叫什麼神子。」
「那你身邊的那個呢?」方時良小心翼翼的問道。
「它是落惡子啊。」我笑道:「沈家獨有的孽,你應該聽過吧?」
說着,我一拍腦門:「差點忘了,上次你在海南還見過!」
方時良沒吭聲,看了看俏仙姑,一抬腿就向我這邊跑了過來,中途還故意繞出去,似乎是想拉開自己跟俏仙姑的距離。
等他跑到我身邊,我也覺得不大對勁了,左右看了看,依舊找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就你一個?」我皺着眉,低聲問他:「其他人呢?」
「不知道啊,剛才還跟在我後面呢......」方時良也覺得有點納悶,眉頭緊皺的往樹林裏看了看,表情越發凝重:「我跑出來才發現他們沒影了,你說怪不怪!現在連他們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方時良提到這點,我猛地反應過來,前不久還在樹林裏迴蕩的腳步聲,現在確實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連曾經存在過的跡象都沒有。
「你們跑過來的時候沒遇見意外?」我忍不住問他,心都提了起來。
「沒有啊......」方時良喃喃道:「就是跑出林子的時候我感覺被什麼東西擋了一下,跟膠袋似的,像是罩在我臉上了,但那就是一瞬間的事,我都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話音一落,方時良皺着眉沒吭聲,表情越發凝重。
「看來不是你的錯覺。」我嘆了口氣:「他們要麼是被人堵了,要麼就是被什麼陣局鬼打牆弄在林子裏了,但也不對啊.......」
想到這裏,我也覺得納悶,如果真是我分析的這樣,那麼被困在林子裏的人,好歹也會發出點聲音吧?
被人堵住了,也不可能被堵住嘴,讓鬼打牆迷住了,也不可能讓他們失了聲.......
「別想了。」俏仙姑冷不丁的開了口,笑得不亦樂乎:「在山裏繞了這麼久,他們腦袋都快暈了,怎麼可能發現這附近有陣局呢?」
聽見俏仙姑這麼說,我的心頓時就沉了下去。
「看來他們還真是着道了。」我低聲說着,看了方時良一眼,心情有點複雜:「這麼多人都中招了,怎麼就你跑出來了?」
按理來說,方時良的本事應該不會太弱,但也不可能比袁紹翁他們強出太多,甚至還可能不如他們。
但就是這樣,方時良還是毫髮無損的跟上來了,壓根就沒有被俏仙姑所說的陣局困住。
「我他娘的上哪兒知道去?」方時良滿臉無奈的看着我:「你要是這麼說,那我也納悶啊,為什麼就我.......」
說到這裏,方時良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湊到我耳邊低聲問我:「會不會是因為我體內的山河氣?」
「這還真有可能!」我瞪大了眼睛,心說方時良修行的就是山河門,所以他體內行的氣跟普通先生不一樣,是在這個時代獨特到幾乎瀕臨滅絕的山河氣。
如果真是因為山河氣的原因,那這件事就可以完全解釋通了。
只不過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方時良也覺得很詭異,就是那些人被陣局困住之後,怎麼都沒聲了?
總不能一個大陣把所有人外帶仙家們全都放倒吧?
袁紹翁,鎮江河,董老仙兒,莽千歲,還有那一眾仙家跟先生們.......
能放倒一堆我們不覺得詫異,要是一口氣把前四個狠角兒都給弄倒了,那我們就真的心服口服了。
「你說的陣局是用來殺人的?」方時良很虛心的問了一句。
俏仙姑笑着聳了聳肩,沒回答,壓根就不想給我們任何解釋。
「算了,我也不在意,要是他們死光了,那就只能怨他們自己本事不夠。」方時良笑了笑,握着劍柄,猛地一抖手腕,輕輕鬆鬆就將劍刃上沾染的血跡甩在了一邊。
方時良轉過頭看了一眼,見那個所謂的神子已經被死死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就她一個,沒別人了?」方時良問我。
「反正我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趙仙洪。」我笑道。
聽見這名字,俏仙姑僵硬了一下,忙不迭的問了句:「它人呢?!」
「死了啊。」我說着,還特意指了指神子:「你們供奉追尋的神胎,剛醒過來就把趙仙洪給弄死了,還是用臍帶勒死的。」
「不可能......它有信物護身.......神子不會攻擊它........」俏仙姑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不停的搖着頭:「這事是不會出岔子的......不可能出岔子!!」
俏仙姑已經氣得顫抖起來了,眼裏滿是凶光,看她那意思,似乎是恨不得活吞了我們。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笑着聳了聳肩,學着她剛才的動作,對答案避而不談。
「斬斷臍帶。」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悠然響起。
方時良是第一次聽見這聲,更何況還是從他背後傳出來的,所以北貢冷不丁的一說話,可把他嚇得不輕。
「我操?你會說話?!」方時良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北貢:「你不是啞巴嗎??」
「說話小心點。」我嘀咕道,用胳膊肘撞了方時良一下:「它要是抽你我可攔不住。」
北貢並沒有在意我跟方時良的對話,雙手環抱着龜殼,死死壓制住趴在地上的神子。
「臍帶在供養它......我要控制不住了.......」北貢顫抖着說道:「斬斷臍帶......快!!」
聽見這話,我瞬間打了個冷顫,隨後就左右掃視着,尋找着北貢說的臍帶在哪兒。
真別說,我這一找還真找到了。
臍帶就在神子的身邊,在它手臂上,有幾條筷子粗細延伸到土裏的觸手.......
「就這個?」方時良問我。
「像。」我點點頭,有點不敢肯定,因為這幾條觸手的狀態跟我們之前遇見的臍帶不同。
但還不等我問北貢,方時良一抬手,劍尖指着地面,橫着劃了一下,如同切豆腐一般就把那幾條觸手給切斷了。
這瞬間,北貢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語氣無比的驚慌。
「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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