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人雖然開開心心的吃了一頓晚飯。但是晚上所有人都沒有睡好。大家雖然都以當兵為榮,但是陳安安是個小姑娘。家裏面所有人對她未來的規劃從來都沒有當兵這一項。在桌子上,大家都表現得很開心。不過是不想讓自己的擔憂被其他人發現。既然已成事實,說多了也是自尋煩惱。
作為當事人的陳安安也睡不着。成為一名軍醫,這是一條從來沒有走過的路。她不知道等在前方的到底是什麼?既然決定了踏上這條路,她就不會後悔。可生在和平年代的她,從來就沒有直面過鮮血與生命。而從今天項瑩的話里可以聽出,未來的她將經常面對鮮血與生命。自己能否承擔提別人生命的重量,她心中很是忐忑。
在21世紀,她就是一個懶散的宅女。家裏面有疼愛自己的哥哥。她從來沒有承擔過任何一點家庭的責任。看到電視裏新聞中那些士兵們為了群眾戰鬥在災難的第一線。她會感動,會熱血,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成為一名士兵。如今她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
安安在床上輾轉反側,結果就是早上頂着一雙熊貓眼出現在大家面前。看着早飯桌上所有人的眼底都是青黑的。大家都瞭然的笑了,忽然覺得心裏的擔憂輕了很多。
雖然知道今天有人要來家訪。但陳家人都以為對方不會太早到來。畢竟要經過四個多小時的馬車顛簸,怎麼也快中午才到。所以家裏的人除了安安和陳老爺子老兩口,都去上工了。
結果,早上9點左右,一輛軍用吉普車開進了靠山屯。在村口的地方,遇到了一群正在玩耍的皮孩子。伍輝問陳安安家怎麼走,其中最大的一個孩子,六歲的狗蛋吸了吸鼻涕,指着一個方向道:「安安姐姐家就在村的最裏面,靠近山的地方。她家裏有一個很大的院子。」伍輝道謝後,就沿着村裏的道路一直往裏開。
這邊狗帶領着一群小孩跑到田裏。找着了陳家大伯,喊道:「陳大爺,大娘,你們快回家吧。有解放軍叔叔開着軍車到你們家去了。」
田裏的人都看了過來,村長一看陳家人都是一臉詫異,然後臉上閃過一絲瞭然。村長就明白,他們是知道這個情況的。村長讓其他的小隊長帶領村民繼續勞作,就和陳家人一起去了陳家。田裏的人都在討論解放軍到陳家是要幹嘛。
伍輝和項瑩很快就找到了陳安安的家。透過籬笆就看見陳安安正在院子裏晾曬藥材。聽見汽車的聲音,安安抬頭一看就見伍輝和項瑩將車停在了她家的門前。
安安趕緊打開院門,將兩人請了進來。安安一邊向屋裏走,一邊喊道:「爺爺,奶奶,解放軍同志來我們家家訪啦!」
陳爺爺和陳奶奶立刻迎了出來。一家人熱情的將兩人迎進了屋,安安立刻去端了茶水出來。現在是夏天,安安端來的是自製的涼茶。
因為安安父母不在,所以他們一邊聊天,一邊等人。伍輝和項瑩見兩人談吐不俗。特別是陳奶奶,身上有一股民國時期大家閨秀的氣質。兩人就不奇怪安安身上那出眾的氣質是因何而來了。
這會子,陳家人跟馬大叔回來了。大家又是一陣寒暄,互相介紹後,坐了下來。伍輝開始說正事。直到此刻,村長才明白,陳家丫頭因為醫術好,被解放軍看中,要特招入伍了。這帶村里也是大喜事啊。
談話期間,項瑩一直用奇怪的目光看着陳爺爺。等到陳家的人都表態同意安安入伍後,這場家訪的目的就達到了。
正事兒說完,大家都輕鬆了。開始天南海北的嘮了起來。
半晌,項瑩用希冀的聲音問道:「不好意思,陳爺爺。請問您的名字是叫陳元生嗎?」
陳家人和陳爺爺有些驚訝的看着項瑩。陳爺爺說:「是啊,我是叫陳元生。你怎麼知道的?」
項瑩有些激動的問:「那你還記得項愛國嗎?」
「項團長?」陳爺爺也開始激動了,「你是在說項團長嗎?」
項瑩點點頭:「我是項愛國的孫女。爺爺經常向我提起,他在戰場上受了很重的傷,本來是要截肢的。最後還是被一名醫術高強的軍醫救了下來。那名軍醫的名字就叫陳元生。後來您醫術高明,救了爺爺的事情還被軍報的記者拍了照,發表在了軍隊的報紙上。爺爺一直很感激您。可是後來部隊大轉移,就失去了您的消息。後來聽說,軍醫院被炸毀了。裏面的人員無一生還。爺爺為此傷心了好久。」
陳爺爺說:「我作為軍醫,救人是理所應當的。哪裏當得起項團長如此惦記。我一直很崇拜項團長,他在戰場上很是英勇,令敵人聞風喪膽。那次轟炸,碰巧我去了前線救治傷員,才躲過了一劫。沒想到今天卻見到了故人的孫女。」
項瑩道:「爺爺經常看那張照片,給我講講您的故事。我最初萌生要做軍醫的念頭,就是聽了您的故事。剛剛我就覺得你眼熟,想了好久才想起,您就是照片上的人。沒想到安安是您的孫女。如今她也要入伍當軍醫了。這也算是另一種的革命精神,薪火相傳吧!」
一番話說的老革命心花怒放。陳爺爺頓時哈哈大笑。本來家訪完畢就要回去的伍輝和項瑩,硬是被陳爺爺留了下來。說一定要吃了中午飯再走。雖然說解放軍不拿群眾的一絲針線,吃群眾的一口飯。但今天有陳爺爺的這層關係在。就如同長輩請小輩吃飯一樣。兩人倒是順勢留了下來。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沒有多餘的糧食。村長回去家裏拿了些雞蛋和包穀面過來。期間,安安因醫術好被特招入伍的事就傳來了。
陳家人從昨天就知道了兩人要來家訪。所以,昨晚上趁夜在山上布了兩個陷阱。一大早就去山上,發現裏面有一隻兔子和一隻山雞。安安早就將山雞燉上了。兔子也弄乾淨了,準備燒着吃。這也算是一頓有肉有菜的豐盛午餐了。
吃了午餐,安安問項瑩:「項首長,你能告訴我,我們要去的部隊缺少什麼樣的藥材嗎?」
項瑩一聽,眼前一亮。既然知道是安安是陳老爺子的孫女。她對安安的醫術有了更大的信心。當即說道:「不用叫我首長,我是我們團衛生所的所長。雖然是連級待遇,但大家都叫我項醫生。以後我要教你一些簡單的手術和戰場急救術。你平常就叫我老師吧。」
說完,她喝了一口水道:「你進去也不是普通的兵。你的情況我們已經跟團長匯報過了。你本身的中醫醫術已經出師。可以直接擔任軍醫。我們衛生所裏面分軍醫和衛生員。軍醫是幹部級別,衛生員是普通的士兵。你剛進部隊,團長說先給你班長待遇。等以後立功了,再往上升。」
陳家人一聽,都很高興,他們家安安要穿上四個兜的軍裝了。從1965年開始,軍隊取消了軍銜制。幹部的軍裝是四個兜,而普通士兵的軍裝是兩個兜。
陳安安笑着說:「這下我的壓力就大了。昨天就從您的話中得知那裏缺醫少藥。你還是告訴我,主要缺少哪些方面的藥。趁現在我還在家,有爺爺幫忙,說不定能用中藥材解決問題。」
「哎呀,這可是幫大忙了。」伍輝先高興的叫了起來。
項瑩也不客氣,直接將緊缺的藥報了出來:「戰士們訓練很艱苦,由於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緊缺,戰士們都是強忍着疼痛訓練。我們總會遇見緊急的小手術。麻藥也很缺乏,還有術後消炎藥跟止疼藥。那邊冬天特別冷,感冒藥與凍瘡藥都基本沒有。其實我們有的,就是消毒的酒精和繃帶。」越說,項瑩的頭越低。
陳爺爺想了一下:「這些藥在中醫方面也是有代替的藥方的。只是藥材方面我們這裏湊不齊啊!」
伍輝道:「只要有藥方,我一定想辦法把藥材湊齊。現在全國各地,很多工廠都已經停止生產了。很多部隊都面臨着同樣的情況。如果我們把解決方案報上去,讓我們團作為試點單位。上面一定會大力支持我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陳爺爺道,「這些藥,安安也是知道藥方的。不過最近我們在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用更加廣泛的藥材來代替其中一些比較少的藥材。」
伍輝和項瑩都滿懷感激的離開了。他們要趕緊的跟團長報告這件事情。在離開前,他們死活的留下了中午的飯錢跟糧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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