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琳琳雙手握在一起,之前那種坦然逐漸消失。想起那些事情,她還是有些心有餘悸:「我之前參與的都是拍攝活動。有次羽西愛問我想不想參加更有趣的活動。我問她是什麼,她說是一個超越自我的冥想活動。對這些我確實有興趣,便回復可以試一下,隨後,我便參加了一個小組活動。因為我是第一次參與這個活動,所以羽西愛告訴我,我不能知曉這個小組的名稱,也不准和小組其他人有接觸。我只能參與聆聽,只有等到有人問我話語,讓我行動時才可以回復。」
好奇心讓陳琳琳決定去一探究竟,而羽西愛也確實守口如瓶,並未告知這個小組的名稱,也沒給陳琳琳做成員介紹。陳琳琳被羽西愛帶入活動現場後,便被要求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加上羽西愛和陳琳琳,陸陸續續屋內進來九個人。後來陳琳琳知道,十為全,他們小組每次活動都不會達到十人,寓意為意念未滿,行動不止。同羽西愛和陳琳琳一樣,進來的人都很年輕,而且看上去基本上為學生模樣。
除了陳琳琳是單獨坐在一旁,其他八人包括羽西愛圍坐在屋內正中。確實一開始,這八人打坐閉目,冥想約莫二十來分鐘。這期間,陳琳琳大氣不敢出,一直看着八人,直至後來也學着這些人模樣閉目。可是她一閉目,不知不覺,甚至於有些睡意,於是在朦朦朧朧間,她聽見這些人開始進行對話。
一個看上去像領頭之人的男聲道:「大家和天眼者的對話也有段時間了,是否有新的感觸。」
一個女孩子回復道:「按照要求,我每天和天眼者對話,領會他的意圖。在他的暗示下,我找到自己的精神寄託,繼而把我的一切融入這種寄託。我能感覺到我逐步擺脫塵世的喧囂,外界的一切對我的影響越來越小。」
這段話引起大家的共鳴,不少人都說,隨着和天眼者對話,還有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園,他們已經不在乎外界的一切了。外人對自己的評價,對自己的要求,對他們而言,只是談笑泛泛。他們以平常心去處理,將虔誠心交給天眼者。
這其中,羽西愛也回復道:「天眼者幫我找到了妮妮和老爺,讓我終於有一個美滿的家和幸福的生活,但是我也知道,妮妮和老爺的世界存在危險,天眼者讓我幫助我老公解決危險。」
另一個女生發出了嫉妒的聲音:「愛愛,你的老公是妮妮和老爺,這可羨慕死我了。天眼者引導我,結果我找到了我的老公。可是我的老公是無面者,我到現在都看不清他的臉到底是什麼模樣!好在,我老公對我不錯。」
「要想看清你老公的模樣,可以通過天眼者的引導,逐步融入你們思想中的世界。」領導者再次發話,「看來大家都已經適應了每天和天眼者對話,這樣很好。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們,天眼者存在又不存在,而天眼者能量巨大卻又渺小,究竟去往何方,只在於你們內心,順從你們內心的欲望。一旦你們順從內心欲望,天眼者會幫助你們升華。今天來之前,我得到消息,於程程已經升華!」
現場安靜了片刻,忽然傳來掌聲,而接下來第一個發生的正是羽西愛,她用略帶興奮的聲音道:「她一定是去自己內心所想的世界,去找尋她的天空城堡。我記得她告訴我,天眼者引導過她,她來自於天空,一個懸於雲端的國度。」
這種玄乎的對話,讓朦朧中的陳琳琳有些心慌,她努力的想讓自己甦醒,可是卻怎麼也醒不來。直到羽西愛後來拉扯她之後,陳琳琳在猛地睜眼。那會,她滿頭大汗,整個人輕飄飄的,就跟要飛起來一般,耳朵中也有轟鳴之聲。
她問羽西愛到底發生了什麼。羽西愛告訴她,是陳琳琳冥想中受到天眼者的召喚,讓其安靜的聆聽其他人的對話。
「說實在的,當我意識到那個於程程所謂的升華就是死亡後,我確實嚇死了,我還問羽西愛為什麼要來這種活動。她說,等我以後接觸多了,便明白這些活動的好處了。世界太亂,生活太累,而天眼者給你的世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世界。你要順從自己的內心,不要受限於眼前的一切。到那個時候,你會發現你真正的升華。」陳琳琳感慨的搖搖頭,「這些話確實能打動我的心,可我覺得我活得還行,還沒到拋棄這個世界的時候,所以我說,我暫時不想升華。於是羽西愛告訴我,那以後就不會帶我來這裏了。當然,她也告訴我,今天的一切不要對外人所說,因為天眼者不想更多人知道他。我當然答應下來,可是等我回到學校寢室後,我發現收到了一個快遞,快遞盒中是一個帶着血跡的匕首。再然後,我還收到了一個被膠帶封閉的布娃娃,甚至還有一些莫名的卡片,那些卡片都是指向一個事情,便是讓我閉嘴。我明白這是恐嚇,對方是想告訴我,我周邊的一切都在他的監控之下,如果我敢亂說,下場會很慘。我也跟羽西愛提過這些事情,羽西愛也只是讓我不該說的不要說,天眼者能量巨大,無所不知,讓我不要觸犯他們。」
「所以你害怕了,加上之前和參與轟趴館的行為,於是你把那些事情藏於內心,不願說出來。」
陳琳琳點點頭:「除了告訴了張龍,我沒有對其他任何人去說。張龍其實也想去嘗試那個冥想,但是羽西愛從沒有答應帶他去。甚至又一次,張龍也接到了一個帶血的匕首,從那之後,張龍便不敢亂提要求了。」
「很顯然,對方對參與人員是有嚴格篩選的!你滿足了對方的篩選,而張龍並不滿足,於是羽西愛不會讓張龍融入那個圈子!」杜克施問道,「在那八人中,你還記得是幾男幾女嗎。」
「應該是三男五女,其中一個男人是主導者。」
差不多就是這樣,女性比男性更加感性,所以更加容易被引導後進入自己的感性世界。加之對方挑選對象有自己的標準,諸如羽西愛這類二次元同人圈和模仿圈的女生本身就愛好幻想,善於代入,被引導甚至洗腦後會引起現實和虛晃世界的混亂。
「天眼者讓你不要亂說,而你還是告訴了張龍。張龍除了接受到了匕首,你們還有沒有受到過別的懲罰?」
陳琳琳搖搖頭:「暫時還沒有。可是我心裏慌得很,特別是聽到張龍竟然前天晚上又去找羽西愛,我擔心本來天眼者忘了這事,現在倒是又想起來了。」
你看看,之前陳琳琳還不怎麼相信天眼者,可是在情感代入之後,她竟然也把天眼者代入到現實的世界中來看!確實,作為二次元圈的負責人,陳琳琳也有這種容易被引導代入聯想的特質。
「那些匕首卡片玩偶你還在嗎?」
「我哪敢留,怕的要死,早扔了。張龍的也扔了。這傢伙收到匕首的時候嚇得聲音都變了,說話都不是原來的味。」
「你還記不記得,你具體是哪天參與的活動,又是在哪天接受到這些匕首玩偶等等。」
陳琳琳回想一下,道:「參加活動應該是兩周前的禮拜六,收到匕首是當天晚上我回寢室,時間是十點多。至於玩偶卡片等等日期,我確實記不起來了。」
其他的事情,陳琳琳確實不知道了,她只參與了一次活動,還因為「睡着」錯過了很多細節。
杜克施摸着下巴尋思了一會,敲了敲桌子:「你能把一切說出來是個好事,可是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如果天眼者真的在看着你,那現在你會有危險。不過你放心,我們警方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會派人不間斷保護你。如果你還想到什麼,也第一時間和我聯繫。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就這麼走了?」陳琳琳有些不適應,確認確實這般後,她終於站起來,磨蹭的走到門口後,她還是問道,「杜警官,那張龍怎麼辦!」
杜克施道:「張龍只是對警方隱瞞,他沒有直接違法犯罪,照理說,我們警方也沒必要一直扣着他。可是現在讓他走,其實對他不利。他的情緒和心理已經奔潰,加上可能的天眼者威脅,我擔心他會出意外。我讓他先留在這裏,等他情緒穩定後,希望再來和他談談。」
「哎,他其實也挺可憐的!呵。」解脫後的陳琳琳更是看開了,「他一心要強,可是能力有限,家庭方面又無法給與他太多幫助,所以,他想着投機取巧,到頭來可能一無所獲。」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靠別人同情和憐憫一直活着,這個人也會可悲。放心吧,張龍沒你想的那麼脆弱,當然,他也沒那麼堅強罷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和絕大部分人一樣無法擺脫現實俗套的普通人。」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別把自己看得和別人不一樣,其實大家都是一路貨色。張龍一直以為自己比別的男生優秀,甚至把自己的好友田峰當成一個被自己比下去的「失敗者」,殊不知,他自己哪裏是個成功者啊。
陳琳琳這邊得到重大突破,很多問題也弄清楚了,杜克施需要把這些情況馬上和其他人匯總商議。與此同時,薛凱那邊也得到重要線索,在和杜克施通話後,薛凱讓杜克施馬上來懸空亭一趟,那裏剛剛發現了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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