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要求……」
安娜露出為難的表情。
葉伊正是想看她的為難,見狀,笑着說:「別急,慢慢來,我還能活很長時間呢。」
龍敬禮也是說:「小伊伊活個幾百歲不成為題。」
「是啊,我起碼可以活幾百歲,宋家也應該還能存在幾百年,就算是有生之年的事情,我也一定能等到。」
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說:「夫人能不能等到,就是未必了。」
安娜沒想到她會說這種話,正要再多解釋,四合院的大門已經關上。
安娜碰了一鼻子的灰,也只能無奈回去。
而葉伊這邊,等大門關上以後,她又感到一點無奈,對戰海霆等人說:「我剛才是不是過分了?」
「我覺得很合適,」龍敬禮附和着說,「又不是撿回來的小貓小狗,想要就要想不要就扔掉。她可是你的親媽啊!」
「對啊,親媽拋棄親女兒,現在又想一句軟話隨便要回來,她當自己是生恩大過天嗎?」
許翰文也贊同葉伊。
秦南胤自然不用問意見。
他現在有求於葉伊,就算葉伊隨便吹個風,在他看來也是無上聖旨,更不要說葉伊的話本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他們忘記一點,葉伊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其實是心裏開始試圖原諒宋穎了。
好在他們不知道葉伊的心情變化,葉辛和葉桀卻發現了。
(「你其實很想原諒她,因為千錯萬錯,她總歸是你的母親,對嗎?」)
葉桀的聲音帶着一點看破萬物的冷靜。
葉伊不回答。
葉辛的聲音和善地響起。
(「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看起來是真心誠意的想找回你。而且,你如果完全不給她機會,怎麼知道她和你父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
葉伊有些遲疑。
葉辛的話說到了她的心坎了。
她確實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也想知道父親當初是為了什麼才拋下自己。
雖然在選妃宴上拒絕了安娜,可是作為女兒,想了解父親更多一點的天性是無法克制的。
「我才不想他!」
葉伊試圖自己騙自己。
一旁的戰海霆卻是伸手順了順她的頭髮,說:「想念不是錯。」
「可是……」
葉伊正要辯解,戰海霆的手指卻順着她的頭皮緩緩滑下去,溫暖的觸感讓她的心情也跟着平靜,不知不覺中就迷上了這種碰觸。
他的手指,真的好溫暖……
葉伊的臉上浮起紅暈,甜蜜的記憶如火燒般卷過全身,她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害怕勾起那些羞恥的事情。
「我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和她慢慢聊一下。」她強詞奪理地說着,「畢竟都是成年人,做事要……做事要穩重一點……」
「嗯,穩重一點。」
戰海霆寵溺地說着,細長堅韌的手指已經從她的頭頂滑到了後頸。
被他碰觸過的地方捲起如潮水般的詭異感覺,葉伊咬着牙齒假裝沒意識到,繼續和龍敬禮等人討論其他的事情。
這份強裝鎮定的傲嬌讓戰海霆樂在其中,手指的摩擦範圍也跟着擴大了。
師叔……你……
葉伊在心裏叫苦不迭。臉上還要裝成若無其事,心想:你不是冰山臉嗎?為什麼還有這麼悶騷的一面!
……
……
安娜回到四合院後,馬上將事情向宋穎報告。
通過視頻電話,她可以看到宋穎的臉上充滿了苦澀的笑容。
「她真是這麼說?真的要求我必須在天雪和她之間做個二選一的題目?」
「是的,」安娜回答說,「或許是她覺得您當年對她們做了二選一,讓天雪享受了不屬於自己的二十年榮華富貴,現在想要求得原諒,就必須把當年的事情全部逆轉過來。」
「全部逆轉過來……」
宋穎的笑容越發苦悶。
「夫人,難道您正如小姐所想,對天雪小姐……」
安娜不喜歡宋天雪,她享受着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卻把葉伊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的行為當做無恥,這不知羞恥的舉動,讓安娜感覺噁心。
「夫人,您能告訴我,您到底是怎麼……」
「我很矛盾。」
宋穎嘆了口氣,說:「理智告訴我,她的要求是合理的,我傷害了她,把本該屬於她的東西交給了天雪,現在又狠不下心撥亂反正……」
「既然您也覺得她的要求很合理,為什麼不能……」
「哪怕是一隻小貓一隻小狗,養了二十年也是有感情的,何況天雪除了無能並無過錯,宋家又不是窮到連一個多雨的人都養不起……開記者招待會公開道歉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剝奪天雪現有的一切……我……我恐怕做不到……」
宋穎無奈地嘆息着:「世人都說我冷血無情,手段嚴苛,其實我也只是個女人,是個想要……想要得到愛的普通女人……你再和她商量一下,能不能……能不能……」
「夫人,我理解你的矛盾,但是我也理解小姐的堅決。任何人處在小姐的位置都會做出這樣的要求。」
安娜提醒宋穎:「小姐在葉家的日子可是一點都不好過,葉愛國夫妻是一對極品,他們的一雙兒女也是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小姐能從這種地獄模式中逆襲,心智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她是不會因為幾句軟化就原諒您當年的決定。」
「不原諒……不原諒……」
宋穎的心情傷得很重。
她擦了擦眼淚,說:「算了,不原諒只能不原諒。我失去女兒二十年也已經慢慢熬過來了,現在繼續不被愛也……至少她現在過得很好,我也不用感覺太愧疚……反正她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好……反正……」
「夫人,如果小姐沒有過得很好,你會感到慚愧嗎?」
安娜的突然發問,讓宋穎的眼中滾過一道尷尬。
「這個……這個……」
安娜繼續往下說:「小姐現在確實是過得很好,但是當年……您可是把她留在那樣的環境裏……她得要付出普通人的多少倍努力才能拿到現在的成績?其中任何一個環節錯了,她都會……她會恨你、會不能原諒鳩佔鵲巢的天雪……是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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