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陰煞氣的刺激下,老魏母親發出狂叫。
她看到垃圾桶里伸出一隻半腐爛的、白慘慘的胳膊,如蛇一樣扭曲,越伸越長。
緊接着,垃圾桶里露出了一張縫滿黑線的臉。
之後是脖子……
之後是上半身……
之後是腿……
她兒子從垃圾桶裏面爬出來,扭曲地緩慢地朝着她爬過去!
他爬行的動作非常詭異,帶着作嘔的臭味。
像四肢被打斷又接上的木偶,好像蛇一樣在地上扭曲,全身緊貼着地面,四肢扭曲成毛骨悚然的形狀,脖子伸長,臉抬起——
高空墜落的他,下巴早就脫臼,只能用釘子固定住,舌頭垂落下來……
他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蠕動着向前爬行,在地面拖出一條彎彎曲曲的血跡,其間還夾雜着白花花的肉屑……
她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他朝着母親爬過去。
「不!這不是我兒子!」
她失聲慘叫,手腳並用、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撞在宿舍樓冰冷的大理石貼面,卻因為絕對的恐懼而無法呼吸……..
「這不是我的兒子!」
她喃喃地說着,瞳孔放大,眼神兇殘。
看到老魏母親的慘樣,華清大學的學生們也都嚇得不輕。
他們叫來校醫,同時互相安慰說:「阿姨一定是太想念她兒子,想起過去的事情,都精神失常了!」
「是啊是啊!」
其他人紛紛附和,雖然心裏都在想同一件事:看她激動到精神失常的樣子,難不成老魏的死真的和他親媽有脫不開的關係?!
葉伊也是安慰於瑩瑩,說:「這不是你的錯。」
「可是老魏死了……他死了……如果我能更容忍他一點,不和他提分手,他或許就不會……」
於瑩瑩心裏很愧疚。
「不分手,死的人就很可能是你!」葉伊斷然說着,「他配不上你,還是個人渣!和他在一起,你早晚會忍不住要分手!」
「……確實……你說的沒錯,但是他……」
於瑩瑩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葉伊拍了拍她的肩膀:「人生嘛,總是要經歷一些事情的。老魏自殺是他自己的性格造成的,你應該看開點!」
「嗯,我已經看開很多了。」
於瑩瑩擦了擦眼淚,說:「葉同學,謝謝你!和你成為朋友是我最大的幸運。」
葉伊看了眼不遠處已經被校醫和保安們團團圍住的老魏母親,低聲說:「我們走吧。」
於瑩瑩永遠都不知道,葉伊討厭老魏母親,因為這個無底線維護自己的人渣兒子的潑婦讓她想起了沈曼文!
……
……
老魏的死就像往海里扔下一顆石子,激起了一點小小波瀾,然後就消失了,華清大學的學生們繼續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打工的時候打工,該求職的在校內論壇討論面試攻略。
日子波瀾不驚地溜過去,很快就到了胡家老爺子的壽誕前一日。
易秋玲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以胡家准孫媳婦的身份為老爺子操辦壽宴,儘管準備工作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開始,但真到了壽宴前一天,她還是會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
「棲霞集團上市那天我都沒有這麼緊張,」易秋玲對未婚夫說,「你說我明天——」
「不要擔心,你是最棒的!」
胡軍勝鼓勵易秋玲。
易秋玲惴惴不安地點了點頭,最近一段時間,她的眼皮跳得厲害。
……
……
胡家老爺子的壽宴是整個京圈的大事。
天剛蒙蒙亮,胡家四合院所在的胡同就已經全面戒嚴,胡同外停滿了車子,持帖而來的貴客們笑呵呵地提着禮物湧入胡家,報到處不時響起驚呼!
「劉處長!您怎麼也來了!」
「哎呦,張部長,你不也是過來了嗎!」
「給老爺子祝壽來的……哈哈……」
……
熱鬧的問候讓胡家老爺子的臉色跟着紅彤彤,但真正讓老爺子感動的卻是夾在高朋貴賓中的一些樸素身影。
他們都是他的老戰友以及老戰友們的後人們!
看到故人,老爺子百感交集,眼淚噗噗地往下流:「軍勝,你怎麼就能把他們都找到啊!」
「是秋玲的主意,她知道爺爺您一直掛念着老戰友,特意派人找遍全國……」
胡軍勝為未婚妻說好話。
胡家老爺子看了眼穿着深紅牡丹旗袍站在孫子身邊的易秋玲,露出禮貌的笑容。
「易小姐用心了。」
易秋玲聽到這句「易小姐」,心裏氣得酸水都快吐出來了。
但在老爺子面前,她還得裝得不在意,說:「爺爺喜歡就好。」
「你這一次的安排,我很喜歡!希望不要再鬧出類似緬甸人的紕漏!」
胡老爺子不冷不淡地說着,在孫女胡寧和胡蘭的攙扶下,開始往人群中找龍敬禮和葉伊。
易秋玲心裏更加不是味道了。
胡軍勝安慰她,說:「你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裏!相信我,終有一天他會接受你的!」
「可是萬一他們……老爺子到現在都還記恨緬甸人的誤會……我怕我……是等不到……」
易秋玲咬着嘴唇,做委屈的姿態。
胡軍勝低聲說:「我相信你!哪怕他們始終不接受你,我也一定會娶你!」
「軍勝……」
易秋玲正要流下感動的眼淚,卻在這時聽到人群中一陣低低的抽氣聲。
「好漂亮!這是哪家的小閨女,長得這麼標緻!」
「這麼好的姑娘怎麼就被龍敬禮那個小子給禍害了!」
「等一下,戰少也在!難不成她是——」
……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易秋玲耳中,她抬起頭,看到本來擁擠的人群自發地分出一條路,讓兩男一女走進來。
走在女人左邊的男人,一身白色燕尾服,風流的臉上掛着桃花笑容,正是京城四少中最風騷的龍敬禮,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和女人攪在一起,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走在他身邊的女人有些不同尋常。
她很年輕,也很漂亮,漂亮到男人們即使看過她的臉,還是想像不出這個女人的面容該是多美麗。
她的皮膚像羊脂玉一樣細膩,她穿了一條白裙子,如墨的青絲高盤成髻,露出天鵝般細膩的脖子,目光追着她的線條,會讓人呼吸不禁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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