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整整兩千塊買個贗品鼻煙壺的小姑娘要買玉石,各個攤位頓時都熱情了。
「小哥,到我這邊看看吧!」
「大妹子,看看我這裏,有沒有你想要的?」
「這是昨天新出坑的老貨,買到就是賺到!」
正當一群人喊得五花八門的時候,一位大叔突然走到兩人面前:「你們要買石頭嗎?我這邊沒有上等的玉石,但是品相不錯的石頭倒是有幾塊。」
「什麼樣的石頭?」
葉伊看大叔長相敦厚,心裏也有好感。
大叔搓手,說:「就是一般的石頭,有點像假山石,具體是什麼由頭我也說不清,上個月挖魚塘清理淤泥的時候翻出來的。」
「翻魚塘的時候」
葉伊似笑非笑。
魚塘年年翻淤泥,怎麼可能今年才翻出石頭!九成是挖東西的時候帶出了貨。
盜墓在傳奇里總是伴隨着靈異驚險和暴富,但現實中的盜墓可沒有那麼風光,大部分干盜墓的人看起來和老農民沒啥區別,有些盜墓者還會因為沒地方銷貨,只能來古玩市場碰運氣。
大叔聽出葉伊話中有話,趕緊說:「姑娘,您是行家,有些事情大家別」
「我知道。」
葉伊對戰海霆說:「大叔盛意邀請,我們就過去看看吧!」
戰海霆不做任何表示。
葉伊和他一起來到大叔的攤位前,攤子上擺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石頭,有銅錢,有雕件,還有一些連攤主自己都分不清楚的玩意。
這也證實了葉伊對攤主的猜測,他就算不是盜墓賊,也是和民間盜墓賊關係密切的人,這一攤子的東西明顯就是從各種地方弄來的,而不是像那些只賣某類藏品的攤位,東西都是從窯子裏面進貨弄來的。
互相不拆台是潘家園的規矩,看到葉伊光顧老爹的攤位,旁邊人立刻幫襯起來。
「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老爹的攤位和別家不一樣,擺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玩意,而且還都價廉物美。去年有個小子在這邊花兩百塊弄了個鐲子,回去養了半年,嘿,你猜怎麼着,居然出靈了!」
「哦,那可是賺大了。」
葉伊漫不經心的說。
另一個人跟着講:「上個月東城有個收藏家,找老爹請了一尊石佛,一轉手就賺了兩萬多,還是個hk的客人。」
「上等的佛像一直都要加很貴的。」
葉伊依舊態度淡淡。
幫襯的兩人覺得面子尷尬,不再說話。
老爹拿出一支煙,說:「我哪有什麼厲害,就是做人老實,不玩那些花兒虛的。東西都是鄉下收來的,有些還是帶土的,來歷可能有些說不清,但是保證是真貨!」
「沒事,我只在乎真假。」
前面老爹過來攬客的時候,葉伊就半真半假地說他是做土貨的,現在老爹坦白承認,她自然不生氣,甚至還覺得這個漢子做人挺厚道。
老爹聞言,嘿嘿一笑,將他覺得最得意的幾件東西都展給葉伊看:「這幾個佛像都是廟裏弄來的,放心,不是偷的,也不是帶血的!是前些年拆老廟的時候分到的。」
「拆老廟的時候分到的」
葉伊眼中一喜。
二十年前的那場文化劫難席捲全國,尤其是破四舊這一環,不知道多少有歷史有靈氣的物件因此流到了外面,這些東西在風水學領域可都是好寶貝!
她接過老爹遞來的一塊銅鐘,掂了掂分量,說:「不錯,確實不錯,還有別的嗎?」
「姑娘你要?」
老爹喜上眉梢。
要知道,廟裏請出來的東西只有佛像是容易出手的,其餘的東西除非遇上行家或是喜歡這類的,不然就是一堆放着都礙眼的廢銅片。
「是的,這個銅鐘我要了,」葉伊又指着一旁的幾件同樣來自廟內的禮器,「還有這個,這個,我全都要。」
「這麼多!」
老爹剛才還很開心,現在卻開始有些害怕了。
禮器再不如佛像值錢,也是一件至少五六百,何況葉伊挑中的幾樣東西裏面還有一件表面刻了佛像花紋!老爹給那一個玩意的價位可是五千!
「怎麼,不打算賣我?」
葉伊笑容很溫和。
老爹抓了抓頭,說:「不是,不是我就覺得意外這些東西平時堆在地上都沒有人要,現在突然一次性全部賣出去姑娘,你不會是覺得這些東西賣不出去,想撿個便宜吧!」
「大叔,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覺得我是過來撿便宜的?」
葉伊伸手,大拇指翹得高高:「這個數,怎麼樣!」
「這個數姑娘,你的意思是」
老爹嚇得聲音都哆嗦。
葉伊說:「是的,我打算用一萬塊把這些東西全包下!行不行?」
「行!行!我這就給你包起來!」
老爹已經開心得連自己的名字都說不清楚了。
葉伊看向戰海霆:「師叔,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敗家娘們?」
戰海霆說:「值得!」
葉伊笑了,她拿出錢包,說:「手頭上現金不多,只有三千,我先給你,你把東西包好,跟我去銀行取現金,怎麼樣?」
九八年的時候,刷卡交易還是稀罕事,何況來潘家園這種地方練攤的十個有八個賣假貨,一個真假摻着賣,還有一個賣賊贓,都是能申請到刷卡的p機也不敢拿出來的身份!
老爹看葉伊誠信,心裏樂開了花,屁顛顛地把她想買的東西都用綢布包好,剩下的東西也都收起來,放自行車後面的竹筐里,推着自行車和葉伊一起去銀行取錢了。..
於瑩瑩看到葉伊「大手大腳」花錢,戰海霆和龍敬禮非但不生氣,還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心裏很不是滋味。
但她畢竟是個好女孩,不舒服幾分鐘後,又拉着老魏一起追了過去。
「等等我!別走得那麼急!」
見於瑩瑩這麼可愛,龍敬禮再次「挑撥離間」,說:「小伊伊,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她喜歡的人不是表哥,是小伊伊你!」
「你胡說八道什麼!」
聞言,葉伊驚得腳下打滑,差點摔倒。
戰海霆更是面色一冷,說:「沒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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