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和祝烽離開國公的院落,並不急着走回去。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反倒在月色下的小路上,慢慢的溜達了起來。
入春之後,西北也不再寒涼,荒原上不但積雪消融,甚至能隱隱看到一些地方冒出了灌木的新綠。
在這沙州衛中,各種的樹木花草也開始發芽。
月光映照在這些生機勃勃的草木上,儘管不像京城,更不想江南的春色盎然,卻也給人一種格外珍惜的感覺。
越是荒涼之地,這樣的春色越是不易。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南煙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手握住,她轉過頭去,看見祝烽正牽着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
不說話。
她也不說話。
其實有的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也未必一定需要話語來交流溝通,比如這個時候,只要他手心裏的一點溫度,就比任何的話語,甚至擁抱,都更讓她感到安心和溫柔。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祝烽道「過兩天就要啟程,你真的沒事嗎?」
南煙笑道「皇上今天跟妾相處,也有大半天了。」
「……嗯。」
「皇上見妾吐過一次嗎?」
「倒是沒有。」
「這就是了,再過一陣子,妾就懷孕五個月了,薛運說,這是胎兒比較穩定的時候,若不想留在沙州衛生產,那最好就是趁着這個月份啟程回去。」
南煙說着,轉頭看着他,道「妾還是想回去生。」
祝烽沉默了一下,也不看她。
只看着眼前月光下的景致,道「朕倒是希望你在這裏生。」
「這裏?」
南煙一愣「為什麼?」
祝烽道「回去宮裏,總是覺得小氣。」
「……」
「還是這西北的風景好,天地蒼茫,人的心胸都開闊了不少。」
南煙聽着他這話,只覺得好笑。
道「皇上說什麼呢。」
「……」
「京城是皇上讓人擴建的,皇宮也是從燕王府擴建的,那樣大的地方,皇上居然說小氣?」
祝烽嘆了口氣,道「若平時只坐在宮殿裏,自然覺得那九重三殿很大了,可你看看這邊的風景,還能覺得那些殿宇大嗎?」
「……」
聽到他這麼說,南煙自己倒是沉默了下來。
的確。
見識過了天地的廣闊,再大的殿宇,對人而言,也不過是天地宇宙間,一個小小的宅子罷了。
她還是笑道「是皇上要得太多了。」
「……」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低下頭來看着她。
也看着她的肚子。
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朕是希望,他能多看一點風景,多一點開闊的心胸。」
「……」
「朕希望,他跟別人,都不一樣。」
「……」
「只有這樣開闊胸襟的人,才能繼承朕的——」
「皇上,」
不等他的話說完,南煙開口截斷了他的話,在月色下看着祝烽深邃的眼睛,她笑了笑「皇上不管想什麼,都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吧。」
「……」
祝烽看了看她,最終,也只是淡淡一笑。
伸手將她攬進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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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病重的消息很快也傳遍了整個都尉府。
第二天在西廂房中,聽到這個消息的薛運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又看向薛靈,問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薛靈道「外面好多人都在說。」
「……」
「我去營地給三停送飯,連他們的人都在討論。」
「他,到底是什麼病?」
「什麼病?沒有人清楚,聽說這位國公大人年紀很大了,反倒諱疾忌醫,根本不肯讓人去給他診脈。只是聽說,他天天嘔吐,都吐成不成人形了。」
「天天……嘔吐?」
「是啊,你說怪不怪?前陣子貴妃娘娘孕吐得那麼厲害,上上下下鬧騰得很,如今她剛好一些,成國公又開始吐。」
說到這裏,薛靈大大的眼睛裏閃爍着一點靈光。
道「我總覺得,有點問題。」
薛運原本也是若有所思,聽見她這麼說,立刻笑道「你又胡說什麼,能有什麼問題?」
「呃——」
「貴妃的孕吐,和成國公的病,能一樣嗎?」
「這,倒也是。」
薛靈自己也笑了笑。
薛運想了一會兒,又問道「說起來,這位成國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到沙州衛的時間比較長了,你清楚嗎?」
「我?我也不清楚,」
薛靈想了想,說道「我只是聽三停提起,之前攻打熱月彎,成國公的兒子不知怎的被安排到了一條極險的路上,身受重傷,如今昏迷不醒,聽說,這輩子怕是也沒機會醒了。」
「真的?」
「是啊,隱隱聽見有人說,是皇帝安排的。」
「……」
「不過,又聽說,是成國公的兒子自己去請戰,這裏面的事情太複雜了,咱們肉眼凡胎,很難看明白,不過我敢肯定,這是一灘渾水。」
薛運想了一會兒,道「那,成國公跟貴妃,有什麼瓜葛嗎?」
「他們?」
薛靈咬着下唇想了許久,道「他們,應該沒什麼瓜葛吧。」
「……」
「只是聽說,國公的女兒,也曾是宮中的寵妃呢。」
「曾……是?」
「當然曾是,」薛靈笑了笑「你看看現在這樣,也就知道寵妃是誰了。」
「……」
薛運沉默了一下,自己也笑了笑。
她仿佛心有所感,嘆道「寵妃,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
「……」
「表面上看起來,享盡榮華富貴,萬千寵愛,但背地裏,卻是風刀霜劍,說不清什麼時候,自己就被人暗害了。」
薛靈道「這世上,誰的路又能真的順利呢?」
「……」
「做寵妃,自然比常人更不同了。」
「司貴妃她,真的不是常人。」
「……」
「只是我不太明白,為什麼她……她要瞞着皇上。」
「你說什麼?什麼瞞着皇上?」
薛運突然清醒過來,想起自己答應過南煙,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忙掩飾的擺了擺手「沒,沒什麼。」
看着她的樣子,薛靈又想了想,倒也不多問。
只說道「其實,貴妃跟皇帝陛下,也未必就是一條心啊。」
薛運一聽這話,頓時大感詫異「你說什麼?」
「我說,貴妃和皇上未必是一條心的。」
「……」
「她瞞着皇上的事,就不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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