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走過最後一扇門,就看到前方那高大的庫府,以及庫府面前寬大的空地。大筆趣 www.dabiqu.com
此刻,祝烽的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好像——
好像在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什麼。
可是,發生過什麼呢?
心中湧起了那一股奇怪的感覺,讓他整個人更有些惘然了起來,就在他穿過那道門的時候,就看到前方的屋檐下,站着一個熟悉的,纖細的背影。
南煙。
南煙就站在屋檐下。
她甚至連傘都沒有打,身上只穿着一件風氅,肩膀和衣角都被雨水潤濕了,這個時候仰起頭,好像在看着屋檐上一串一串滴落下來的晶瑩的雨滴。
又好像透過那些,看到了更久遠的一些東西。
她的身邊不遠處,站着冉小玉。
冉小玉的手裏還撐着一把油紙傘,不過大概是南煙讓她退下,所以也沒有辦法上前來遮風避雨,冉小玉突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是祝烽來了,頓時驚了一下。
急忙就要上前提醒「貴——」
可是,她的話還沒出口,就看見祝烽對着她一擺手。
她頓時咬住了下唇。
祝烽又對着她搖了一下頭,示意她離開,冉小玉遲疑了一下,只能默默的退到一邊,再退了出去。
整個過程,南煙一點都不知道。
她好像靈魂出竅了一般,只望着前方,周圍發生了什麼,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祝烽更放輕了腳步,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這個時候才看到她的側臉,仍然還帶着一點病態的蒼白,卻襯得眼睛格外的黑,望着眼前不斷滴落的雨滴,仿佛也映着無數的流光閃過。
她,好像在想什麼。
是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陣疾風突然掛了起來,帶着寒意,卷着雨絲朝着他們襲來,眼看着南煙站在屋檐下,就要被淋濕了,祝烽一個箭步上前,抓着她的手臂直接一拉。
「啊!」
南煙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到了他懷裏。
她愕然的睜大眼睛抬頭一看,頓時也呆住了「皇——」
祝烽一手攬住她,另一隻手立刻撩起自己身上的風氅,將她整個人都圍了起來。
頓時,一陣暖意襲來。
原本剛剛站在屋檐下,任憑風吹雨淋的,南煙都已經麻木了,甚至感覺不到冷,但這個時候,當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還有熟悉的體溫將自己包圍起來的時候,她才驟然明白過來。
原來自己,是冷了。
不由得,微微戰慄了一下。
「皇上……?」
祝烽低頭看着她,看着從自己的風氅里冒出來的那個小小的腦袋,和她蒼白的臉,還有被雨淋濕了,纏繞着沾在臉頰上的頭髮,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在這裏幹什麼?」
「呃?」
「朕問你在這裏幹什麼?!」
原本來這裏,就是要來質問她的,事實上,這句話也是在質問她,但不知為什麼,話語中質問的成分少了許多,反倒是看到她站在屋檐下淋雨受凍,怒氣要更多一些。
祝烽咬了咬牙「你是不想好了,是嗎?」
「……」
南煙遲疑了一下,這個時候,總算才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想要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可祝烽的兩隻手都環在她的身後,將這具細瘦的身子緊緊的錮在自己的懷中。
「跑什麼?」
「……」
「朕不來,你不是還要繼續在這裏站着?」
南煙微微的掙了一下,感覺到自己是寸步難行,這個時候似乎才終於「認命」一般,輕嘆了一聲,說道「妾,拜見皇上。」
「……」
祝烽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一些。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她還跟自己來這一套。
只要沒有孩子在中間,她的態度就是這樣,平靜中帶着涼薄和疏離,還認自己這個皇帝,但皇帝這個身份之外,其他的,似乎與她而言,就什麼都沒有了。
祝烽不由得咬了咬牙。
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南煙自然也聽到了他咬牙的聲音,更明白此刻,皇帝怒意大盛。
她卻仍舊平靜,只是低垂着眼睫,輕聲說道「妾,只是進來看看,不知道皇上怎麼來了。」
「只是進來看看?」
祝烽這個時候好像才想起自己為什麼而來。
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這個空曠的庫府,又低頭看着她「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
「你剛剛跟他們說,是朕應允你過來的。」
「……」
「朕准你在宮中行走,但何時應允你到這個地方來了?」
「……」
「你為何假傳聖旨,又為何要進到這個地方來?」
他這樣一連串的發問,若是平時,被皇帝這樣的逼問,尋常人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但南煙始終低着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祝烽的體溫這個時候已經慢慢的融入到了她的身體裏,冷熱交擊,讓她微微的有些戰慄,卻也不是單純的害怕。
她顫抖了一下,才輕聲說道「妾,只是情不自禁,想要進來看看。」
「進來看看?」
「……」
「你來看什麼?」
「……」
南煙原本一直低着頭,聽到這句話,卻反倒又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顯得有些蒼涼,又好像有些惘然,看了一會兒,又透出了一點淡淡的釋然。
半晌,才平靜的說道「也,沒看什麼。」
說完這句話,她抬起手來,撐在祝烽的胸前。
微微一用力。
祝烽原本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不明所以,這個時候也不知怎麼的,就讓她推開了自己,那具細瘦的身子就從自己的懷中溜了出去。
一陣涼風頓時鑽進了他的懷裏,讓他都感到有些寒意。
而她,不知道又被凍成了什麼樣子。
南煙低着頭,這個時候已經能看到她臉色蒼白如紙,甚至有些微微的發青,輕聲說道「妾知錯了。」
說完這句話,就一言不發,好像是在等着祝烽發落她似得。
祝烽的眉頭越皺越緊。
但,卻完全沒有要生氣的意思,反倒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尤其是看到她站在這裏,腦海里就像是有些模糊的畫面,不斷的在眼前翻湧,模糊不清,卻又衝擊力十足。
祝烽的聲音都有些沙啞。
「這裏,發生過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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