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名棘陽兵,看到劉稷順着山坡斜沖向自己,慌忙夾緊馬腹,扭身迎戰。然而,動作卻慢了一拍,被後者一刀砍掉了半條胳膊,俯身在馬鞍之上,痛不欲生。
旁邊一名隊正連忙過來相救,卻被一枝投槍恰恰砸中了頭顱,雖不至於將他當場砸暈,卻也令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晃晃。
還沒等他努力將身體坐穩,一枝箭呼嘯而至。筆直地從右側脖頸射入,瞬間沒至及羽。可憐的隊正哼都沒哼,立刻落馬死去,然後被自家弟兄的坐騎陸續踩過,眨眼間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爛泥。
「小子找死!」 眼睜睜地看着麾下弟兄們落馬慘死,校尉閆奉急得兩眼發紅,立刻放棄了對朱佑的追殺,轉身來戰劉稷。
而那劉稷年齡雖然不大,膽氣在整個舂陵劉家卻數一數二。見到閆奉轉身跟自己拼命,居然不閃不避。揮舞着雙刀迎了上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狂剁。
他是順着山坡往下沖,佔了馬速和高度的雙重便宜,倉促之間,竟然將戰場老將閆奉剁了個手忙腳亂。直到二人的戰馬交錯跑過,彼此拉開距離,後者居然連還擊的機會都沒找到。
而那劉稷,卻牢牢記着劉秀的叮囑,占完了便宜,絕不回頭。揮刀撲向閆奉身後的官軍隊伍,如猛虎殺入了羊群般,瞬間就殺出了一條血肉通道。
「當!」 「噹啷!」 「叮噹!」 劉全有,劉富貴,劉土生等莊丁,也藉助戰馬的速度,迅速從閆奉身邊衝過,每人都是一擊便走。把個閆奉忙得渾身是汗,氣喘如牛。照顧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哪還有精神和力氣去管身後的弟兄?
「殺光他們!」 帶隊逃命的朱佑看到便宜,迅速將馬頭博回,從另外一側 ,朝着閆奉麾下的官軍發起了反攻。他和劉稷的隊伍,都是從上朝下斜沖,而閆奉及其麾下的官軍,卻是向上仰攻。兩股義軍的總人數,也遠遠超過了後者。結果,自然是毫無懸念。不多時,就將官軍沖得七零八落,不得不倉皇后退。
「老賊,後會有期!」朱佑占完了便宜,再度大叫一聲,將馬圈轉,快速遠遁。
「老賊,留着你的腦袋,爺爺下次來取!」 劉稷也見好就收,拉着自家隊伍,從另外一側繞路返回山坡。把個閆奉氣得哇哇亂叫,卻不得不停在原地,重新整理隊伍,以防兩個無恥小兒再度掉過頭來,第三次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趙過,你去接閆校尉回來!」帶領大隊官軍在遠處加速靠近的岑鵬,也唯恐折了閆奉,打擊麾下弟兄們的士氣。咬了咬牙,大聲吩咐。
校尉趙過早就被氣得七竅生煙,大吼一聲,立刻帶隊衝上。本以為也會遇到義軍的攔阻,可以趁機大戰一場,挽回先前被閆奉丟掉的面子。誰料這一回,劉秀那邊居然沒耍任何花招,只是鬨笑着目送他把閆奉和剩下的兩百多名殘兵接走,然後敲鑼打鼓,慶賀勝利。
「大人,卑職無能,願領任何責罰!」 聽到身後的鑼鼓聲,閆奉感到如同被抽了一百個耳光般屈辱,主動衝到岑鵬面前,請求治罪。
「罷了,岑某也沒想到賊人居然如此狡猾!」岑彭擺擺手,淡然回應,英俊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惱怒,「把你麾下的弟兄整頓好,等會兒岑某帶你一道替戰死的袍澤復仇!」
「是,卑職遵命!」閆奉紅着臉又行了禮,轉身去安撫自己的部曲。出戰前高昂的頭顱,再也沒勇氣抬起來。更沒有勇氣,將目光與周圍的同僚相對。
「趙過,你帶一千弟兄負責應付賊軍挑釁,其他人,放緩行軍速度,推進到敵陣之前三百五十步列陣!」 皺着眉頭送閆奉離去,岑鵬想了想,再度大聲吩咐。
雙方剛剛發生接觸,他麾下愛將閆奉就遭受了對手反覆羞辱,若說肚子裏不冒火,那是自欺欺人。然而,越是憤怒,他卻越默默告誡自己必須沉住氣。以免因為一時衝動,着了對面那幾個無恥小兒的道,將半輩子積攢起來的威名化作流水。
」諾!」岑鵬麾下的左膀右臂,也都經驗豐富。發現對手「奸詐狡猾」,也都紛紛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避免陷入對手的節奏。
如此一來,大隊人馬推進的速度,難免變慢。但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劉秀那邊先後兩次故技重施,都被趙過擋了回去。而趙過也是汲取閆奉的教訓,無論義軍將領如何挑釁,都堅決不追。
「到底是早年的青雲榜首,比那八隻螞蟻,成色強出太多!」 嚴光在劉秀身側看得真切,冷笑着點評。
「文叔,我再去給殺一殺他的威風!」 剛剛歇緩過力氣的鄧奉,心中很是不服,再度主動向劉秀請纓。
劉秀立刻看了他一眼,笑着搖頭,「不必!你的身手好,去給岑鵬送句話,說剛才那些只是師弟們給師兄的見面禮。從現在起,讓他放心大膽地向前推進,我這邊等着他列好了陣形之後堂堂正正地接戰!絕不偷襲!」
「文叔!」 鄧奉楞了楞,眉頭迅速皺做了一團。然而,忽然注意到自家兵馬規模好像被原來少了一大圈兒,又迅速展顏而笑,「也罷,那我就去試試岑師兄的膽子!」
說罷,立刻策馬而去,不多時,就單人獨騎來帶到趙過面前,將劉秀的話,大聲轉送,「來人聽着,在下鄧奉,特地來替我家將軍給爾等捎話!剛才那幾下,是師弟們送給岑師兄的見面禮。從現在起,爾等只管放心大膽向前推進,我們這邊待爾等列好了陣形之後再戰!絕不偷襲!」
「小子,少使這種疑兵之計!爺爺不會上當!」校尉趙過,一眼就看穿了劉秀的陰謀,立刻拍馬持刀,直取鄧奉。以鄧奉的機靈,豈會停在原地等着他殺?迅速撥轉坐騎,疾馳而去。只留下一串馬蹄印記,和幾句不屑的奚落,「蠢貨,不知道好歹!疑兵之計如果這麼簡單,那還叫什麼疑兵之計?!」
「賊子,早晚趙某要砍下你的腦袋!」 趙過被罵了個灰頭土臉,卻堅決不肯追得太遠。罵了幾句之後,迅速將坐騎折回。然後,繼續帶領麾下部曲嚴防死守。
按照他的推算,義軍那邊,肯定不會說一句真話。下一輪騷擾,馬上就要來臨。然而,非常令他失落的是,義軍居然一諾千金。自從鄧奉走後,非但不再派一兵一卒前來偷襲,甚至連挑釁的鑼鼓聲都主動停了下去,靜靜地看着他們向土丘靠近,仿佛是在看一群送上門的肥羊!
註:繼續生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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