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7樓那邊抽走了不少人啊,走在路上,我暗暗地想着,樓梯在醫院的中心位置,而藥房在最右邊,我走了整整半個樓層,也沒見到一間亮着的科室。
雖然自從那件事過後,我已經半年多沒在院裏值過夜班了,可是對院裏,至少是我們這一層晚上值班的情況是非常的熟悉的,可以說,除了急診要求的比較嚴格之外,值班對於其他的科室來說就是一種福利。
首先,晚上一般是沒有病人來就診的,即便是病房,醫生也只負責應對病人突發的狀況,真正辛苦的也只是護士而已;
其次,值班是帶薪的,而且第二天早上不用上班,這對我們這些年輕的夜貓子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了。
我剛進醫院的時候,最幸福的事就是值夜班,叫上隔壁的幾個同事,大家圍一個桌子,買點小菜,喝喝酒打打牌,而且也不用擔心領導會來視察,第二天還能美美地睡個懶覺,日子過得如神仙般快活,那個時候我別無所願,只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持續下去,永遠沒有盡頭。
可事與願違,沒過多久,院裏便發生了一件大事,前前後後總共有十餘個晚上留下來值班的醫生死於非命,且死因離奇。
我很僥倖的在那場噩夢中活了下來,但是我的師兄卻沒那好的運氣了,我想楊老至今也不肯再收徒弟,跟他最得意弟子的死有着莫大的關係,那件事過後,我就拒絕在院裏值班了,中醫門診室的燈也就再也沒在晚上亮過。
「何止是我啊」想到這裏我苦笑了下,幾乎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之後都不肯在院裏值班了,所以現在晚上還能安逸地待在自己辦公室里的,都是同小雯跟小憂這樣,不知情的新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我總覺得走廊的燈越來越暗了,鞋底敲打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的詭異,瞅着前方消失在黑暗深處的路,我感到有股無形的壓力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忽然身子猛地一顫,半年前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半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在走廊里,我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腦子越來越渾濁,眼前一個模糊的身影抬起手,把一根中充滿了不明液體的針管狠狠地刺進了我的胸口。。。。
「啊!」我怪叫了一聲,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一抹腦袋,才發現額頭上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汗珠。
「擦~」爆了句粗口,我拉起白大褂胡亂地抹了抹額頭,「真是的,閒着沒事,亂想什麼。。。」拍拍胸口壓了壓驚,我不免有些自嘲道。
定了定神,抱起不知道何時扔在地上的箱子,接着往前走,「別自己嚇自己了,趕快把藥送去,回去晚了的話,小雯會擔心的」我一路上不停地給自己作着心理暗示。
「遠路沒輕載啊」我忍不住感慨道。拼死拼活地爬上七樓,隨手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我俯身按着膝蓋,大口地喘着粗氣,感覺自己肺都快炸了。
「媽蛋的,老王八,你給我等着,老子今兒要是不給你添點堵,明天我就投澄湖去」,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我拖着箱子就往康復科的臨時藥物存放處走。
「站住!」沒走幾步,兩邊的過道突然閃出幾個人來,攔住了我的去路。「你是誰,大半夜的來這裏幹什麼」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長得倒是蠻秀氣的,柳眉杏目,長發飄逸,雙腿修長,只不過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着一種高傲與刁蠻的氣息。
再瞅瞅其他幾個人,呈月牙狀的圍在四周,身體前傾,一隻手按在腰上,一臉警惕地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我心下一動,頃刻間便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瞎瞅什麼,聽不見我在問你話呢麼」見沒搭理他,那女的秀眉一挑,再次冷冷地問道「你是什麼人,來這裏幹什麼?」
「啊?」我故作驚訝地瞅着她「你剛跟我說話了麼?抱歉我沒在意,麻煩再說一遍。」
「沒聽見?你是聾子麼?」聽了我的話,那女的語氣中充滿了煞氣「我問了兩遍,你竟然敢說你沒聽清,活膩歪了麼!」
「哪敢~」我滿面笑容地瞅着她,似是而非的答道。
說起來今天可是倒霉透了,整整一天,諸事不順,各種煩心的事情層出不窮,我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正愁沒地方發泄呢,想不到居然在這裏遇到了幾個剛出道的愣頭青。
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我一臉無害地問她「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廢話!白大褂誰不認識」那女的雖然明白我突然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回答了我的話。
「哦,原來你認識啊」說到這兒,我臉色猛地一寒「我剛才穿着白大褂在你臉前晃了快十分鐘了,你竟然還問我是什麼人?至於我是來幹什麼的」我指了指箱子上清晰的「硝苯地平」四個大字,一臉的鄙夷「這麼大的字你都看不見?難道你是瞎子麼?」
「你~~!」似乎沒料到我敢跟她這麼說話,那女的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怒不可遏地沖了上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抬手就打。。。。
旁邊的幾個男的見狀立馬衝過來拉住了她,好一番說辭勸解才令她罷手,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的走到我面前,從兜里掏出一個黑皮本,作勢就要翻開,「對不起先生,我們是。。。。。」
「我知道,你們是警察」我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想要給我看證件的動作「楊振東那混蛋呢,怎麼沒有見到他在這裏。」
「你認識東哥?」他把黑皮本重新揣進兜里,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有些驚訝道「東哥他就在里。。。。。」
「小張!!」那女的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兩手抱在胸前,一臉蔑視地看着我「我們這裏可沒有什麼東哥,你現在涉嫌阻礙公務,我們要依法逮捕你」說着她斜眼瞥了瞥其他幾個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菲姐,額不。。。吳隊啊,這樣不好吧」那個被叫做小張的人有些猶豫道「他畢竟是東哥的朋友。。。。」
「我說了這裏沒有什麼東哥!」那女的瞪着他怒聲斥道「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不敢,不敢」小張連聲說道,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末了,無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今天對不住了,你行行好,別讓我們哥幾個為難好麼」說罷,他對身後的人打了個手勢。
「等一下~」看着他們即將動手,我連忙大喝停了他們,看着面前一臉得意的女人,我強壓着怒火,擠出一個笑容來「我有個疑問,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我到底哪裏妨礙公務了?」
「呵呵~」那女的冷冷地笑了一下,「你三番五次的迴避我的問題,還拐彎抹角的對我進行人身攻擊,光這兩點,就夠你喝上一壺的了。」
「哦~這樣啊」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來我的趕緊報警了,你說這大半夜的,我在自己的工作單位被幾個陌生人圍了起來,又是謾罵又是動手的,現在竟然還要監禁我」伸手搭在小張的肩膀上,我非常有禮貌的說道「兄弟能幫我打個110麼?」
「你沒事在哪發什麼什麼神經呢?」那女的雙手抱胸,詫異地看着我的表演「我們就是警察,你打算報哪門子警?」
「你們是警察?!」我一臉震驚的打量着他們「從你們攔下我到現在怎麼也有半個小時了吧,在此期間,你麼有誰向我出示過證件,來證明你們是警察的,有麼?呵呵~我連你們是不是警察都不知道,那麼請問,我TMD到底妨礙哪門子公務了?」
「胡扯」聽完我的話,那女的氣的臉都紅了「你剛才明明有說過你知道我們是警察的!」
「有麼」我一臉的無辜的瞅着她「抱歉我不記的了,你看我們現在各執一詞的,誰也說服不了誰,不如讓它來幫我們還原一下事實吧」說着,我指了指身後不遠處的攝像頭,「你覺得怎麼樣啊,『警察』同志?」這一聲警察,充滿了戲虐。
聽了我的話,她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着,瞅着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恨意。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把身旁裝着藥的箱子朝她們的方向踢了踢「麻煩幫我把它送到臨時藥物存放處,動作快點,去晚了老頭子可是要生氣的,哈哈哈哈~」說罷,我瀟灑地轉了個身,無視了那道充滿了怨恨的眼神,大笑着就往樓梯口走去,留下了一群愣在那裏大眼瞪小眼的警察們。xh211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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