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捲雲舒,空山無人,水流花開。
山腳下有一個茅草屋,一個寸頭青年穿着灰色的囚衣,正在細緻的耕種着茅屋前的一塊菜地,他的雙手雙腳上帶着光環,舉手抬足之間,似乎有電光閃爍,這就讓他的每一次動作都顯得極為艱難。
等到中午時候,寸頭青年已經全身流汗,隨意擦了擦,轉身走進茅草屋中,桌子上已經放好了粗鄙的午餐。
寸頭青年不以為意,端起午餐,細嚼慢咽着,動作優雅,仿佛他現在不是作為一個囚徒被困在這裏,吃着有如豬食一樣的食物,而是在最高級的餐廳享受着精緻的美食。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寸頭青年給人的感覺,那就是從容自如。
吃完了午餐,寸頭青年慢慢走到房間的一面,那是一排書架,寸頭青年信手抽出一本,然後整個人就沉浸了進去。
直到夕陽落下,寸頭青年才從書籍中收回心神來,似乎沉浸在獲取知識的滿足感中,寸頭青年整個人都變得滿足起來,放下了書,站起身來,移動到桌前,正要取用晚餐,就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寸頭青年怔了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異色,又很快收斂,轉過身,帶着溫和的笑容,輕輕道:「你來了。」
楊小貓提着一個食盒,站在門口,神情複雜的看着寸頭青年,眼眶有些發紅,想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只能低着頭,慢慢走到桌前,打開自己提着的食盒,「我給你做了點吃的。」
「謝謝。」
寸頭青年輕輕笑着,似乎看出了楊小貓心中的複雜,就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將楊小貓擁入懷中,「我又沒怪你。哭什麼。其實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每天看看書,種種地,過得很充實。」
「不用去想自己背負的使命,不用去想自己承載的希望。沒有一點壓力,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生活。」
楊小貓不說話,只是乖巧的靠在寸頭青年的懷裏,「你真的能放下嗎?」
「我早就想放下了。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一開始我不是將自己看得太過偉大。也許我的人生會過得踏實許多。」
「真的,我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明明領先了那麼多,為什麼還會輸得一敗塗地?」
寸頭青年輕輕撫摸着楊小貓的長髮,輕輕吻了一下,「現在我想通了。原來我跟他不一樣。他比我更堅強,更勇敢,更堅定。而我,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異能。也許我更想做一個普通人。」
「真的,遇見你之後,我就一直想做一個普通人,不用去管什麼種族崛起,不用管復興文明,只要有你,只要和你,一起看雲捲雲舒,細水長流,一起老去。那就是我的夢想。」
「而現在我一身輕鬆。輸掉這一切,也許正是我所希望的吧,我畢竟只是一個小人物。」
寸頭青年忽然笑了起來,捧着楊小貓的臉。「你願意陪我這個小人物一起老去嗎?」
楊小貓頓時淚流滿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空山依舊無人,水流花開,只是山腳下的茅草屋裏,忽然多了一個人。
他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織,田園一般的生活,仿似忘記了所有的一切。簡陋的茅草屋裏已經大變模樣,多了一個壁爐,多了一個廚台,多了一雙鞋,多了一張衣櫃,多了一絲家的味道。
兩人放棄了一切,就在這小小的囚籠里安靜的生活着。
「該吃飯了。」
楊小貓取下圍裙像一個賢惠的妻子,走到門前,看着寸頭青年正抬頭看着天空,「在看什麼?」
「外面好像沒有人看着我們了。」
寸頭青年輕輕笑道。
楊小貓就安靜的點點頭,「嗯,他們撤走了。等大叔回來,我去跟他求情,然後我們離開這裏,什麼都不管,只有我們兩個人好好活下去,好不好?」
寸頭青年神色中閃過一絲複雜,點點頭,轉過身,將楊小貓擁入懷中,「好啊。」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她拉着他勾了手指,做了約定,然後就好開心,好開心,不喝酒的她,今日破例喝了酒,似乎很快樂的睡了過去。
他看着她醉過去,眼中閃過一絲憐惜,輕輕的抱起她放在床上,安靜的看着她沉沉睡去,直到夜色漸淡,黎明將起,他才輕輕的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然後頭也不回走出了房門。
他沒有看到,睡夢中的她無聲的落淚,他沒有回頭,她也至始至終沒有睜開眼。
他走出了房門,看着那空山,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差一點真的能讓他留下來的家,然後伸出手,手腳上的光環寸寸湮滅,然後他的手按在了那山上,開了一扇門,然後走進去,再不回頭。
……
黑獄帝國,首都星,獄都市。
這裏是黑獄帝國的政治中心,離着元老院大廈三公里外,有一片遮掩在綠水青山中的別墅群,這片別墅群不為人知,安靜的坐落在這鬧市中心,卻很少有人知道。
翼人燭三在這裏有一座別墅,此刻李墓就在這別墅中。
離青女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他的傷勢已經徹底恢復,此刻站在巨大的穿衣鏡面前,任由翼人淺倉為他繫着領結。
「大王。」
天網的聲音忽然在李墓耳邊響起,李墓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擺擺手,翼人淺倉就笑着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李墓點點頭,等着翼人淺倉走出去後,才淡淡道:「說。」
「將軍,逃走了。」
李墓伸手調整了一下領結,微微頜首,「我知道了。」
說完,李墓最後看了眼那鏡中此刻裝扮得俊美優雅的人,踏步推開了房門。翼人淺倉就守在外面,看見李墓走出來,眼睛一亮,伸出手。
李墓笑了笑,任由翼人淺倉挽着他,緩緩向着樓下走去。
樓下一場盛大的宴會剛剛開始,翼人燭三作為東道主,此刻正站在廳中不停的招呼着人。
李墓目光漠漠,不着痕跡的掃過來參加宴會的人,這一次的宴會自然不同於以前李墓參加的那些由翼人淺倉主辦的宴會。
翼人燭三親自出馬,雖然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子爵,在這首都星中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元老院候補元老的身份,卻足以讓他接觸到帝國的最上層。
除了那幾位大公爵之外,便是侯爵也要給他一個面子,除了實在有事無法出席的那些貴族,整個首都星上的貴族差不多來了一半。
看見李墓被翼人淺倉挽着下樓,翼人燭三頓時笑了起來,對李墓招招手,拉着李墓來到台前,拍拍手,「各位,為大家隆重介紹一下。我翼人燭三的好朋友李尋洛男爵。」
李墓保持着淡漠的笑容,對着眾人微微點頭,「見過各位了。」
宴會中的眾人就同樣頜首示意,表現得很善意,至於心中怎麼想的,就只有天知道了。
翼人燭三明顯是想將李墓介紹給宴會中的貴族們,不說讓李墓立刻融入首都星的貴族圈,至少也要混個臉熟才行。
所以基本上宴會的前半段時間,李墓就被翼人燭三拉着,和前來赴會的每一個貴族簡紹認識,算是有了個初步的印象。
等到李墓在翼人燭三的引見下與到場的每個貴族都說過話,才總算得了幾分空閒,一個人端着酒杯去了花園,輕抿了一口紅酒,抬頭看着月色。
這裏的月亮有三個,三月爭輝,所以這裏的月色比起地球要美麗,明亮了許多,只是卻越發讓李墓意識到,他現在在異鄉,是異客。
那裏面的熱絡寒暄,熱情宴會,其實都與他無關。
這種淡淡的情緒剛剛升起,就被李墓強行抹去,在外面喝了一杯酒,轉身就要走回宴會廳中。
這場宴會雖然說是翼人燭三負責主辦的,但卻是為他而舉行了,不管是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還是更多的接觸到貴族這個圈子,他都必須參與進去。
剛剛走到門口,李墓就看到翼人淺倉似乎在尋找他,看見他,連忙提着裙角小跑着過來,挽着李墓的胳膊,低聲道:「父親在找你。秦莊公爵來了。」
李墓心中頓時一沉,雖然現在還不清楚這秦莊公爵到底是誰,但僅僅只是公爵之名,便足以讓李墓知道這絕對是站在整個宇宙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
「我知道了。他們在哪裏?」
李墓點點頭,不動聲色的問道。
「秦莊公爵還沒到,不過父親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翼人淺倉輕聲說着,「這個秦莊公爵不是帝國的人,而是韓越帝國的大公爵。」
李墓點點頭,韓越帝國雖然在西約之中聲名不顯,但能夠成為大國之一,就算比不上黑獄帝國,也相差不遠。
更何況這秦莊還是韓越帝國的公爵,別說來到黑獄帝國,就是去了西林帝國一樣可以享受到公爵的地位。
貴族的地位,全宇宙都是通用的。
所以哪怕那秦莊公爵並不是黑獄帝國的人,李墓也不敢怠慢,何況翼人燭三專門派翼人淺倉來提醒他,說不得這其中或許與他也有什麼關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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