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隨着賓客漸離,一對新人被送入了洞房,除了一些年輕人留下來鬧個洞房折騰一番,然後在長者的勸說之下,也逐漸散去,於是,不僅這兒安靜下來,連整個村落都安靜下來了。
然而,便在此時,忽然響起了一陣馬蹄聲,五人五騎,在老張家門口停駐了。
五十出頭的老張正在忙碌着,給台凳桌椅和碗筷分類着,畢竟,村子裏居住着的多數是苦哈哈們,一輩子也沒做幾次大事,不可能日常具備着那麼多的台凳桌椅,都是向各家借過來的,而在歸還的時候,由於各家的家具類別相近似,所以須得仔細辨別之後,再一一物歸原主——或許,有人會質疑,既然大家都是苦哈哈,家具又大體相近似,借了幾件歸還幾件就是,何必那麼計較呢?額,問的好,因為,對物事的掌控權利之,是人性的本能,這個跟貧窮或富貴無關。打個不太適當的比喻,男人可以很愉快的使用別人家的媳婦兒,卻比較在意自己的媳婦兒是不是完完整整的交給了自己,何故?因為,前者,在征服感獲得提升的時候,更多的是分化了對方丈夫的掌控權,猶如打了場勝仗;而後者,恰恰是對於男人世界的完全掌控欲完美的詮釋。
閒話打住。
話說,老張和幾個刷碗洗碟的幫手婦人聽得動靜,紛紛抬頭,不由都呆住了。
老張心一沉,卻是硬起頭皮迎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幾位爺,還沒吃飯吧,菜還熱着呢,湊合喝杯水酒可好?」
當頭一個蒙古大漢冷哼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
老張道:「不是,這位爺,我」
一個大漢馬鞭指着老張,道:「你知道你犯了何罪?」
老張吶吶道:「我,我不知呀」
那大漢罵道:「混賬的東西,你家是不是兒娶媳婦了?」
老張道:「是。」
那大漢道:「你給衙門報備了沒有?」
老張道:「沒不是,這兒不是離城裏路途遙遠麼,而且,一般來說,官家都幾乎沒怎麼管這兒的」
那大漢冷笑一聲,道:「你這是狡辯麼?哼!也許,是這兒的衙門失職了有所疏忽,但是,你就鑽這個空子了是吧,你敢說你不是?」
老張無言以對,因為事實如此。他以為這塊窮鄉僻壤之地,官家已經放棄了管理,所以,他也沒有進好幾十里地的城裏登記報備。
老張從懷裏抖抖索索的掏出一把銅錢,恭恭敬敬往前遞上,口裏說道:「給幾位爺喝杯小酒」
啪!
馬鞭晃動,打在老張的手上,手立即腫了,銅錢撒了一地,很痛,淚花都出來了,但是,老張卻是咬緊牙關強行忍住,沒敢叫喊出來。
「幾位爺」
一個大漢道:「少囉嗦,新娘子在哪裏?你不會不知道規矩罷?」
按照元初規矩,但凡漢家女子新婚之夜,她的初夜權是交給蒙古人佔用的。
老張臉色煞白,但是,卻也沒有過多的反抗,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道:「後邊第二間屋子就是了」
「哼,算你會做人,便饒了你。」
「幾位爺,我兒在裏面,請求你們不要傷害他」
沒有人理他。
五個蒙古大漢翻身下馬,把韁繩往院子邊上的樹上繫上,便快步向新人屋子行去。
正在洗刷碗筷的田大媽抬頭見得他們猖獗之極的踹門而入,忍不住低聲道:「老張,要不,把村裏的男人都喊出來?」
老張老臉繃緊,咬了咬牙,搖搖頭,低聲道:「哎,都來了那又如何,難道還能把他們打死?那樣的話,我們整個村子都要遭殃啊」
那幾個較膽小的婦人也紛紛搖頭:
「那是萬萬不可以的,當今是什麼世道,別說打死他們,便是衝撞了他們,也沒有好下場啊!」
「是啊,蒙古人野蠻習慣了,一旦招惹了他們,發起狠來,還不把我們這條村給平啦!」
「是啊」
「啊!——」
新人房裏傳來一聲慘叫,老張猛的一個轉身,鬚髮皆張,然而,舉起的腳,卻是硬生生收了回來,只是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那扇門砰的關上了,屋裏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調笑聲,卻是再無他兒子的聲息,一雙老拳緊緊的握着,顫巍巍的身軀,宛若那風雨肆虐之中枯葉,顫抖着,顫抖着!
噗噗噗——
一個清冷的腳步聲響起,適逢田大媽抬頭,看見了,由外頭慢慢的走來了一個英俊少年,不由微微一呆,道:「孩子,你怎麼來啦?」
夢萬放微微點頭,道:「晚飯後在外面散步了一圈,剛才在路口看見了幾個蒙古人進入了村里,怕是不會幹什麼好事兒,便跟着過來了,原來還真是在這裏呀。」
老張好像個溺水者便是一根草也緊緊抓住,用力的點點頭,哽咽道:「可不是,今日是小老兒娶兒媳婦大喜日子,他們便來啦,如今,都在裏面哎,都怕是教他們給糟蹋了」
田大媽卻道:「孩子,你是外人,與你無關,你快點回去,早點睡覺,如果你感覺精神充沛無處使用的話,明兒個讓你田大叔帶你上山砍柴。」
老張顯然是非常不滿的,在蒙古人面前,或許他可以當孫子,但是,對于田大媽此等村民,雖然同為苦哈哈一類,但是在他眼裏,他的位置顯然要比他們高上一級的,所以,在田大媽面前,他立刻提起了氣,挺直了腰杆,輕斥道:「老妹,你這話我不愛聽,什麼外人不外人的,小伙子在我們村里呆了也有好幾天了,吃過這裏的飯,喝過這裏的水,也算是與我們村子有緣了,更何況,便是今日,你把你們一家子的份下的肉拿回去給他吃也就算了,但是,你還悄悄到廚房偷了好幾塊肉回去了,算起來,起碼,他也受了我的恩惠是不是?」
田大媽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老張竟然能如此扯上關係,然而,她確實做了,又是不容否認的,唯有猛一咬牙,放下手上的碗筷,站起來,走到夢萬放跟前拉起他的手,道:「孩子,跟大媽回家,哼,老張,今日多拿了幾塊肉,來日我會加倍奉還。孩子,走。」
這一刻,夢萬放心窩一暖,是感動的,田大媽關心與他,他豈有不知,然而,他更在意的是,為了實現強大的夢想,他必須放棄很多東西,譬如,正義,愛。
他輕輕的從田大媽的手裏抽出他的手,輕輕把她推開,然後淡淡道:「我去去就來。」
然後,他向新人房走了過去。
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屋裏,亮着紅燭,五個蒙古大漢把美麗的新娘子全身剝光,美目蘊淚的與他們逐一喝着交杯酒,新郎也是赤條條的,不過,他可沒那麼幸運,被扔在牆角里捲縮一團,腦門腫起一個大包,估計是撞牆上了,已經昏迷了。
當夢萬放進來的時候,幾個都愣住了。
「你是什麼人?!」
夢萬放沒有任何廢話,隨手把門帶上,然後慢慢的走過來,當即便有兩個大漢站起,迎上來,其中一個記憶不錯,道:「咦,你這倒霉孩子,莫不是中午我們在那邊山腳下遇上的小屁孩麼?」
夢萬放沒有搭話,雙臂探出,也不知如何回事,兩個大漢至少還離他好幾尺之外,正常之下,他的手臂是夠不着的,然而,就是如此奇怪,當夢萬放雙手那麼一遞的時候,他們兩人的腦袋就到了他的手上,而那兩具失去了腦袋的身體居然還忠誠的執行着死前的指令,依舊向前大步走着,頸腔的血水汩汩漫上頸腔沿着身體流淌,導致了,他們的每一步是每一個血印呀。
剩下的三個蒙古大漢簡直是驚呆了,他們完全想不通,他們的兩個小夥伴,怎麼走着走着,腦袋就平白無故飛走了,飛到了那個弱不禁風的少年手上呢?
新娘子直接昏了過去,偏偏,三個都沒有來及把她抱住,事實上這一刻,死神之降臨,便是自己都害怕顧不來,哪裏還有心情管她?
在生命面前,金錢,美女,都是浮雲!
撲通!撲通!
兩個無頭屍體倒下了,頸腔的血液不要錢的汩汩流淌。
「啊!」
忽然,一個蒙古大漢發足狂奔,望門口跑去,然而,但見夢萬放手上的兩個頭顱脫手擲出,一個砸在該大漢的臉上,將之整個面砸了個稀爛,另外一個穿越而過,砸在還站在桌前的兩個大漢之一的胸口上,咔嚓嚓一陣骨頭碎裂聲,幾乎是整個頭顱完全陷進去了。
最後的一個蒙古大漢簡直是嚇傻了,尿濕透了褲襠。
夢萬放捏着鼻子,行至他的面前,厭惡的抬手一揮,尿褲襠的大漢頓時好像稻草人一般飛起,撞在牆壁上,變成了一灘肉碎。
然後,夢萬放把燈熄了,漆黑之中,摸索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還好,好是黃花閨女,不錯,究竟是上天對我不薄,天賜良機呀,我豈能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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