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萬古 第二百八十三章：乞丐嬴霍

    「孽徒嬴霍……篡改教義……廢除修為，逐出山門……」

    「霸佔師祖寶物，理當處死！」

    「我沒有，沒有……」

    「理當處死……」

    ……

    「霍兒，為師快擋不住了，快跑……」

    「快跑……」

    ……

    無邊的黑暗，恍如世界都陷入了可怕的沉寂，黑暗的空間裏，無數道聲音組成一個個片段，不斷盤旋，好似一道道雷霆，在這極盡幽暗的環境裏轟然炸響。

    「啊……」昏暗的屋子裏，一張破舊不堪的木板床，一個青年猛然間直起身子，好似溺水了一般，努力地喘着氣，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滑下，眼神中滿是驚恐。

    「你醒了。」一道瀰漫着蒼老枯朽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裏幽幽傳來，與此同時一道火光「哧」的一聲亮起，一個馱着身子的老人划起了一根火柴，小心翼翼地點好了蠟燭。

    火柴被甩滅了，無力地掉落在地，升起最後一縷青煙飄散開來。

    青年抬起頭，看向那個略顯模糊的輪廓，「這是哪裏？」他的鼻息間全是屋子裏腐朽的味道，蓋在身上的棉絮好似有幾年沒有曬過了，充斥着一股濃烈的腐臭味。

    他看向老人，神色間有些迷茫。

    「這裏是羅運城。」老人背對着青年，取出了一根長長的煙斗，照着桌子狠狠敲了幾下，火光隨之晃動了起來。老人點好了煙草，然後閉着眼睛享受地吸了一口煙，「我從河裏把你撈了起來，身上連個銅板都沒有，窮得連我這個老乞丐都沒有臉再找了……」

    老人背着火光，讓青年人看不清面龐，只看到一圈又一圈的煙圈有規律的升騰而起，不一會兒，屋子裏就瀰漫着一層薄薄的煙氣。

    許是不適應這樣濃烈的煙味。青年甫吸了一口就開始劇烈地咳嗽。

    「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了，吃點東西吧，不然身子吃不消。」老人吸了兩口煙，似是想到了什麼。又緩緩地起身，從桌子上端起一個邊緣有缺口的瓷碗，走到青年面前遞了過來，「這是老乞丐我今晚的晚飯，你先吃吧。」

    青年對着燭光。看着碗裏稀稀拉拉的米粒，還泛着一股子餿掉的味道，當即胃裏就是一陣翻騰，但還是強忍住嘔吐的**，接過瓷碗，一口便喝了下去。

    一喝下去，果不其然，胃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過了好久，方才平復了下來。

    「我這邊也沒什麼好東西。只能勉強餬口度日……」老人拿過空的瓷碗，淡淡地說道，「你再睡一個晚上，明天就可以走了。」

    「我……我去哪？」青年有些反應不過來，腦袋裏空空的，竟然想不起任何事情，好似他之前過得年歲都被硬生生抹去了一般，若是勉強再想，腦子裏就好似有千萬根銀針在不斷穿刺，幾欲碎裂。

    老人再次吸了一口煙。「當然是你的家了，難不成你要賴在老乞丐這裏，混上一輩子？」

    「我的家？」青年眼中的迷茫更深了，「我……我又是誰？」他要想明白。但越是這樣，腦袋就越不聽使喚，好像有一股巨力要生生從頭頂的天靈蓋內鑽出來，疼痛難忍。

    「啊……」青年的面色猙獰，顯得異常痛苦，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眼前驟然一黑，再次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還是破舊的小木屋，耷拉在門口的木板被弄成了門，門板打開，灑進來一大片陽光，老人還是背着光，走進了屋子，蒼老的聲音好似風中的蠟燭，幾欲熄滅，「如果你不知道去哪，就先留下來吧。這裏的廢棄地不小，足夠你我生活了。」

    說着，老人遞過昨晚那隻缺口的瓷碗，裏面漂浮着幾粒黃掉的懸浮物，對着門外灑過來的光線，反射着渾濁的顏色。

    「謝……謝……」青年有些木訥地點點頭，看着碗裏的不明液體，還是一咬牙灌了下去。

    老人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了暗黃的門牙，「多了一個你，這片廢棄地應該也能多開墾一些。」

    說罷，老人佝僂着身子往外走，「對了，你叫什麼名字？」老人扭過頭問道。

    「我……我……」青年低下頭，努力地想着，但是腦海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來，突然一道靈光一閃而過，「就叫我嬴霍吧。」這是腦海里出現次數最多的兩個字。

    「好的，嬴霍……」老人點點頭，離開了，「你收拾一下就出來吧，床邊有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青年「哦」了一聲。

    「從此，我就是嬴霍了……」青年如此想道。

    嬴霍穿好衣服，出了屋子，老乞丐已經坐在一旁的空地上，吸起了旱煙，大口大口地煙霧瀰漫開來，極度的刺鼻。

    「還挺有樣子，今天你先跟着我做，明天就可以自己出去幹活了。」老乞丐看了看嬴霍，笑着點點頭說道。

    到現在，嬴霍才看清老人的模樣，蒼老且滿是褶皺的臉龐，暗黃的膚色，好似得了瘟病一般，還有三兩個指甲蓋大小的黑斑錯落在臉上，顯得有些猙獰，只不過因為身上一直籠罩着一層暮氣的關係，倒是平添了一絲淒涼。

    「嗯。」嬴霍的話不多，他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一切都是陌生的，他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也不記得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至於老乞丐說的羅運城，他更是毫無了解，他現在只能跟着老乞丐。

    老乞丐給他的衣服還算乾淨，雖然一塊又一塊的補丁並不怎麼好看，但卻比自己原先破爛的衣服要強得多。

    老乞丐站起身，率先向外走去。那裏，滿地的廢棄垃圾堆積成山，而且還並不止一座，嬴霍看過去，光是視線中的就有近十座，這些垃圾山散發着陣陣奇怪的臭氣，使得嬴霍不斷地皺眉。

    「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嬴霍的動作自然落在老乞丐的眼裏，老乞丐又吸了一口旱煙，說道，「你別小看這廢棄之地，裏面蘊藏着你無法想像的財富，足以養活上百人。你我二人只要努力些，絕對飽暖不愁。」

    「你看，這個陶罐，雖然有一個豁口，但只要用陶泥補上，不就是一個完整的用具了嗎？」老乞丐熄了煙斗里的火星，將煙斗掛在脖子上，伸手在一處已經被翻開的角落裏倒騰了一陣子，拎出了一個底部有一個小洞的陶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