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擔心這些本地士族不肯出錢糧資助,現在陸納卻又擔心錢糧過多,到時候沒辦法處置。
這也是陸納,要是換成別人,就絕對不會為這種事情發愁。
吳郡陸氏出身,陸納並不缺錢,所以他反倒覺得這種捐助的錢財要是多了,反而燙手得很。
陸納可不想讓別人以為他是一個喜歡錢財的郡守,他的清高,讓他很反感這種事情。
哪怕是別人只是把他和錢財放在一起談論,都會讓陸納覺得這是侮辱了他。
所以在陸納看來,這一次賑災所需的錢糧只要足夠保證百姓能渡過寒冬,便可以了,多的他也不需要。
但是經過冉操一番算計,這些本地士族從之前的冷漠再到現在的踴躍,態度完全翻轉了過來,以至於捐獻的錢糧將有望達到千萬,這便又不知道是禍是福了。
從陸納的反應,不難看出他的性格,是屬於那種比較古板老成的。
說白了,就是固執守舊,難以變通。
陸納擔心的事情,在冉操看來完全都不是問題。
作為一個現代人,雖然他只是靈魂和這個時代的冉操融合在了一起,但也肯定不會嫌錢多的。
規劃一下經濟,冉操當然有這樣的實力。
而且,他在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之後,也知道了東晉這些士族的尿性這些人,永遠把家族利益作為他們心中的第一,因此冷漠人情,這對將來冉操和他們在一起共事為友或者是對立為敵,都有莫大的好處。
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這個辦法,只有冉操知道。
這裏,冉操留了一個小心眼,在勸說好了在場的士族中人之後,他也沒有把這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告訴陸納。
等祝玄之和賀亮等人走後,陸納便過來詢問:「劉郎君方才說你有辦法處置將來溢捐的那些錢財,並且還會讓所捐獻錢糧的士族名垂青史,可是確有辦法?若是沒有,那某便得思量一番了。」
說得很委婉,其實陸納的意思,就是擔心冉操到時候沒有辦法幫他解決這個問題,讓他背上一個不好的名聲。
千里為官,只為求財,那是後來的事情。
在好清談玄學的東晉,像陸納這樣出身的人,家中良田萬頃,何患錢財?
況且清高自傲的人,最討厭的就是這等黃白之物。
冉操回應道:「請使君放心,若是這些士族都能捐出錢財百萬,那絕對是一件大利之事只不過,此事還得這些人把錢糧都捐獻出來之後,才可真正定奪!若是這些錢糧沒有到位,此時談論一切都是空談,沒有意義的。所以,還請使君不要顧慮其他,只管讓這些士族捐獻錢糧便是。待到將來寒災渡過了,屆時還餘下多少錢糧,我們再來計較不遲!」
都到這一步了,現在陸納不聽冉操的,擔心這些錢糧拿着會燙手,也不可能去找那些士族把話都收回來。
因勢利導這個詞,陸納自然也清楚。
就像冉操找他說祝玄之等人知道了他住在陸府的事情一樣,陸納當時一聽,便明白了冉操的意思。
之前,冉操住在陸府,還是小心翼翼的,不讓這些士族中人知道,為什麼呢?因為那個時候陸納和冉操,是在算計這些士族中人呀!
可是到了後來,因為這些士族中人的心腸都如鐵石一般,難以撼動他們的想法,所以冉操便只能改變方法。
方法改變了,那麼很多東西的作用就會改變。
之前是要瞞着那些人暗中算計他們,後來冉操因勢利導,乾脆就不瞞着了,還借用此事造成士族中人出現心裏波動,然後再趁虛而入。
先是陰謀,後面冉操所使的便是陽謀,最終還是成功地改變了會稽本土士族的一致想法。
或許有人會覺得冉操的行為前後與矛盾,但其實仔細思量之後就不難發現,其實並不是冉操前後的行為有矛盾,而是他對付這些士族的辦法改變了。..
之前和陸納暗中密謀,冉操想的辦法只是一味地索取,讓這些士族捐獻錢財。
但是後來冉操改變了方法,採取陽謀對付這些人,也不再是一味地索取他們的錢糧,而是改為以『名垂千古』來引誘他們捐獻錢糧。
之前是只有索取,沒有任何回報。
後來,冉操卻是給了這些士族都無法拒絕的利益,作為交換!
『名垂千古』對於古人來說,可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這句詩詞,便是有力的佐證。
春秋時期,要離行刺慶忌,不惜自殘手臂,而且讓吳王殺了他的母親和妻兒,為的是什麼呢?
還不就是『名垂千古』這四個字!
連母親和妻兒都能犧牲,雖然說這樣的人極少,但是相對來說,只是讓這些會稽本土士族出一些錢糧來資助窮人,這根本不算什麼。
冉操交待了陸納,讓他全力徵得這些士族許諾的錢糧,然後賑濟災民渡過寒冬,便立即讓應奴收拾好行李,會東山去了。
臨別之際,陸納居然親自送冉操到了城門,然後二人話別之時,陸納拱手說道:「今日暫別,只因劉郎君身在孝期,陸納也不好強留。帶到來日,郡中諸事皆畢,某親自前往拜祭劉尹,以為感謝!」
這可不是什麼客套話,因為這番話是出自陸納之口。
不過冉操也清楚,陸納時候要前往東山,可不是真的要拜祭劉惔。
到時候,多半還是因為錢糧的事情,甚至經過這一次在一起商議對付那些士族的辦法之後,陸納可能對他這個人,也開始動什麼心思了。
冉操心中有如明鏡,也不說破,只是答道:「陸使君馳名頗盛,又是本郡之長,若能得使君前來拜祭,相信家父九泉之下亦會感到欣慰」
話畢,二人行禮告辭。
上了牛車之後,冉操便對應奴說道:「繆尚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斷了聯繫?」
應奴回應道:「少主,許是這雪太大,難以聯繫上他們不過請少主放心,他們的本事可都是繆尚親自調教的,相信問題應該不大!」
冉操一臉擔憂地說道:「就怕又出什麼亂子!謝奕那邊,可是千萬不能在出亂子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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