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冒昧來訪,實屬無奈。」
來人雖然挺多,可到底進門的,只有顧浪一個。
他動作略有幾分拘謹,頭一直低着,言語中的重視,遠超先前,幾乎達到敬重的程度。
從得到的消息來看,陳安疑似入道強者,那可是近乎陸地神仙的存在。
無論在哪個世界,實力,都是衡量地位的最高標準。出於達者為先的理念,年齡與實力相比,也只是次要的衡量標準。
因此顧浪絲毫不覺得,稱呼一個比自己年輕的人為「前輩」,是一種丟臉的行為。
恰恰相反,入道強者實力非凡,近乎陸地神仙,壽命也比普通人高出不少。說不定,陳安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怪物呢?
顧浪腦子裏想法頗多,但最主要還是慶幸。
幸虧他的老巢,便在這貧民窟中,否則,或許還真就以為,陳安經過昨夜一戰,便已離去。
「在下顧浪有幸認識前輩……」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來,見到陳安的臉,不由得呆了呆,瞪大眼睛,吃驚地說:「凌葉,怎麼是你?陳安前輩呢?」
昨夜,留在貧民窟的屬下稟告,見到陳安歸來,並且回到了貧民窟凌葉的住處,他還以為真的如此。
那一刻,原本已經老去的內心,着實燃起一絲久違的激動。要知道,若能與一尊入道強者扯上關係,這無疑是件好事。
可眼下看來,回來的是凌葉,而非陳安。
顧浪很失望,喃喃說:「看來陳安前輩已經離去。」他看了凌葉一眼,嘆一口氣,「凌葉,想來很多事情你都已了解,雖然不知陳安前輩為何不帶你一同離開,但是……」
說話間,他的目光定格在正盤腿坐在簡陋床榻,神情卻顯得異常平靜的少年的眸子上。
這一剎那,他回憶起另一雙令他印象深刻的眼眸,其中蘊藏着的神采與自信,足以令他和旁人為之動容。
突然,他心中的兩個人重合,瞬間捕捉到真相以後,不由得身軀一震,好像失去說話能力,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你……」
好半晌後,顧浪回過神來,這才有些語言乾澀,嗓音似乎變得沙啞,語氣低沉輕緩,卻又異常肯定地說:「你就是陳安。」
床榻上的少年點了點頭。
陳安早已摘掉了黑巾。
實際上,黑巾對他來說本就不必要。
最初以黑巾遮面,是因為要調查出事情的真相。而以凌葉的身份去調查又顯得太高調,因此他選擇戴上黑巾,並且換回自己原本的名字,去到凌葉記憶中,位於貧民窟的一個神秘之地。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地方的掌控者,竟是凌葉外公的摯友,也就是默默保護凌葉的人。
世事難料。
後邊發生的一切,既在陳安的意料之中,也在陳安的意料之外。
總之,身份問題,陳安已不必掩飾。
「這怎麼可能?」顧浪的精神都出現幾分恍惚,微微低着頭,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衝擊。
在他記憶中的一個孱弱少年,竟然在短時間內,成為了他面前的入道強者。
凌葉,或者說,陳安,究竟得到了怎樣的奇遇,為何會具備如此的力量?
「莫非……」顧浪臉上的駭然之色,微微收斂,內心突然有了猜測。
他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陳安從頭到尾,一直在盯着他看。
陳安耳朵動了動,捕捉到這兩個字,便眯了眯眼睛,饒有興致地開口,說:「莫非什麼?」
顧浪聞言,身子不由得一抖,打了個激靈之後,整個人像是被一盆涼水灌頂,徹底清醒下來。
「這……」他有些語無倫次。
陳安與顧浪之間沒有感情,但顧浪作為凌葉外公的摯友,或許在危難時有所躊躇,但關鍵時刻還是下定決心,願意豁出性命相助的行為,讓陳安願意對他散發一絲善意。
他清楚顧浪心中的一些想法,結合先前對此事前因後果的思考,他緩緩說:「顧老有何猜測?不妨說來聽聽。」
他語氣很平靜,也很淡定,甚至也給予了顧浪一定的尊重。
不過,顧浪很肯定的是,如果他不解釋清楚,陳安對他的印象,可能就要急劇下降了。
顧浪看着陳安的眸子裏,遲疑良久後說:「秘寶。」
陳安說:「你說的是高月王國秘寶?」
「不錯。」顧浪提到這裏,下意識壓低聲音,說,「傳聞,高月王國秘寶當中,藏着的是仙人傳承!不過,幾百年過去,寶物的秘密無人解開,也就成了一個象徵王位的物件。可現如今……」
他話到末尾,抬頭看着陳安,意思很明顯。
陳安淡淡一笑,說:「我現今的成就,與所謂的秘寶無關,我甚至都沒見過那東西。」說完,不管又或者無所謂顧浪是否相信,他又問,「你可知那秘寶長什麼樣?」
老實說,聽到顧浪的話,陳安對那高月王國秘寶,倒是有了一絲興趣。
王國秘寶中藏着仙人傳承!
如果這是真的,陳安無疑勢在必得。
要知道,這所謂的天行世界,雖然力量層次比地球要高,但根據陳安的猜測,這或許只是那位真仙仙寶自成的一界,與秘境世界同屬小千世界的一種,肯定是比不上身為大千世界的真界。
因此,只要有機會,陳安必要向上攀爬,進入真界。
王國秘寶,說不定便是他的機會。
顧浪不知道陳安在轉念間,有如此多的想法,聽見陳安的疑問,他想了想說:「據傳聞,是一尊九重寶塔,材質未知,但只有手掌大小,便重達數百斤,常人難以托起。」
「九重寶塔!」
陳安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風起雲湧,這一答案,讓他聯想到了真仙至寶。
這與他來到這個世界是否有聯繫?
陳安略作沉吟,對高月王國秘寶的興趣更濃。他問顧浪說:「你是否確定,高月王國秘寶缺失,流落在民間?」
顧浪說:「應當不會有假,有消息稱,太子妃,也就是你母親逃離王宮時,曾帶着王國秘寶。而這秘寶,便是一尊金色寶塔的消息,也因此而傳出。此後,王族一直追查此事,很多人都清楚。」
陳安又問:「我母親是否有修為在身?」
顧浪搖頭說:「沒有。」
陳安說:「那她如何能帶走這重達數百斤的寶塔?」
「據說,是太子家臣一路攜帶。」
顧浪也有些奇怪,可他還是解釋說:「不過,紅嶺坡一戰,太子家臣盡數陣亡,你母親……太子妃也自縊而死,唯一存活下來的,只有你!最後時刻,是你外公抵達紅嶺坡,拼死將你救走。」
他說着,頓了頓,想起那個傳聞,說:「然而,戰後據悉,秘寶不存。因而,他們懷疑,王國秘寶,有可能提前被太子妃,放置到了安全的地方,而線索,極有可能便在唯一倖存者的身上。」
唯一倖存者,還是顧浪經過修飾的詞語,孽畜,或許才是現今王族對凌葉的形容詞。不過,這並非重點,重點在於,凌葉作為太子妃至親,作為太子唯一的孩子,這個傳聞,或許不是空穴來風。
「有點意思……」陳安眼神不變,腦中念頭繁多。
顧浪見陳安不說話,礙於陳安實力出眾,也不敢輕易插話,於是場景變得安靜。
而他們都未曾注意的是,在這間簡陋土屋的屋外,有一個人微微低着頭,遮住那有些閃爍的眼光,從頭到尾都豎着耳朵,仔細聆聽着屋內二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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