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0年代初期經歷東歐劇變的各國,除去本來發展就不算差的捷克和斯洛伐克外,其他的東歐主要國家發展均遭受了困難。就算上述提到的這兩個國家,也並沒有出現特別的繁榮,經濟狀況好一點也並不多。加入歐盟的最大好處,與其說是從西歐而來的投資和援助,不如說是因為西歐和北美以及澳新對東歐移民的寬容接納而匯回的僑匯。
在一個陽光被傾力潑灑的午後,一群穿着舊衣的普通市民經過林義龍一行人遊覽中的市街。很多年的發展並沒有讓東歐各國的生活水準變得很高,而且街巷看起來比遠東的一些城市更差。這種光景在耶昂姐妹看來是有些意外的。僅僅和上游的維耶納一河之隔,一切都變了。
「我得說,這裏比我們的印象差得太多了。」薇拉說道,「可能,義龍你對於奧地利的後巷的說法是對的。」
「哪兒都這樣,沒人願意向沒什麼收益的地方投資罷了。」林義龍解釋道,「對於資本來說,都是嫌貧愛富的,這樣的原因理解起來並不算難:富裕的地方更有投資回報的可能,而且風險也不大。對於某些過氣的社會經濟觀點,譬如『資本家會把絞索賣給即將絞死他們的人』。我只能評論,這些理論家肯定沒見過現代市場的規模,總是發揮自己的主觀想像看問題。我承認資本總是逐利的,可如何保證資本安全是逐利的過程中要考慮的首要問題。」
「所以,手段中也包括操縱選票麼?」納迪亞問道。
「不要這麼說,親愛的納迪亞。」林義龍隨便在一個露天咖啡館的空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其實可以這麼解釋,到底人類社會是人文主宰還是經濟主宰?」
「這兩者相互聯繫,相互影響,應該是一體兩面的吧。」薇拉搶着回答。
「這話說起來沒錯,但總會有側重點的。」林義龍解釋着自己的觀點,「所謂的階級理論是有問題的,不一定所有的資產者中產者以及無產者都是鐵板一塊的;社會各階層的對立雖然不小,卻沒有想像中的大。不如說是利益共同體的理論,也就是屁股問題,因為這個,利益一致的人會聚集在一起,產生相似的訴求以保障自己的利益。而『利益』這個詞,本身就擁有了各種各樣的屬性,各種個體因為不同的利益側重點,會有不同的訴求,這是沒辦法的。
「人各有志,不能強求.......」林義龍最後在結論上頓了頓,「對於國家這種所有國民意志之和的產物,必然會實施法律意義上的選舉制,這一點無論是東方和西方都是一樣的。可在一些基礎的價值觀來說,要麼像合同那樣主觀衡量,以議價權來進行交互;要麼是客觀衡量,可客觀的標準制定起來非常困難——客觀標準總是收到主觀影響。正因為這一點,現代更讓人容易接受的還是人的主觀標準,也就是西方的那一套:在所謂的「操縱選舉」中,最能夠獲得直接收益的,是那些被選舉人。選民們中的一些人出讓選票而獲取其他方面的利益,我不是直接受益人,甚至算不上間接受益人,更算不上這其中的始作俑者。所以說起操縱選票本身,我不能被指責——可我承認,和一些所謂的『大人物』的特殊關係能夠讓我在一些情境上收益。」
「抱歉,我有些衝動了。」納迪亞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看林義龍說得振振有詞的樣子還是有些不服。想想在歷史進程中的單線關係,也確實如此。正如林義龍說到的那樣,不說被選舉人,就連選舉人本身也會受到各種各樣的影響,做出的決定,也只有歷史本身才能夠評價真實。
「沒什麼,人總是要親身經歷之後才知道運營過程中的困難。」林義龍笑道,「就拿這些大街旁的後巷或者后街來說,難道沒人在乎麼?當然不是,只是成本太高——就拿聖保羅教堂附近的馬廄通路來說,現在你們可能會選擇住在那裏,只因為現在這些地方已經成了不錯的住宅區,但假如在二十或者三十年前,絕對不會有金融城的代理們會選擇住在那裏。同樣,這也適用於東歐和前聯盟地區甚至所有角落。除去家鄉,得有極大的經濟利益才能夠讓我主動去更偏遠的地區——至於東歐,看看風景就很好,看到貧苦的農民和受僱傭者,我雖然同情他們的境遇,但絕不可憐,正如一些人所說『不有礙我的觀瞻』就好。」
「真是鐵石心腸。」薇拉評論道。
「我不是救世主。」林義龍說道,「我只是社會中的一分子罷了,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作為旅客,博聞強識地了解知道我們實際所看到的就很好——可我是以度假的心情來的,當然想給自己留下對這裏的美好印象,不是麼」
「真是......詭辯。」納迪亞說道。
「我就是以觀光客的角度說的,假如想從我口袋裏掏錢,是要拿出高於我合理預期的,這是天經地義的市場議價過程。至於其他的體恤之類,並不是我看問題的角度,也就不是我的屁股所在。至於說這種方法能不能經得起歷史檢驗,我不是神,只能對自己負責。」
「那我們呢」薇拉把話題一轉,問道。
「你們是我無法推卸並樂於履行的責任,我的一部分,這樣說法薇拉願意接受麼?」
「合格了。」薇拉含情脈脈的眼神給稍顯火藥味的對話畫上了句號,「博聞強識,是吧。」
以「博聞強識」為主題,林義龍和耶昂姐妹乘坐遊船接連穿過中歐的布達佩斯和貝爾格萊德,進入羅馬尼亞。整個旅行最後收束於剛剛舉行完抗議示威遊行而略顯蕭索的布加勒斯特,他們橫穿歐洲的旅行的終點站。
旅行越是到後面,就越能感到東歐的蕭索,也就沒有在萊茵河和多瑙河上游的那種新鮮勁,加上旅行的疲勞,只讓人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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