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峭壁是陳熙遙前兩日觀察地形的時候,發現的一處絕妙假死之地。
陳熙遙上一世出名得並不光彩,所以在沒有工作的時候,她不愛往人堆里扎,畢竟去人多的地方,總得戴着口罩,那會讓她十分不舒服。
所以她更愛戶外運動,比如獨自去攀岩、露營這些。
而她家後山這一處峭壁,看似險峻,但對於有攀岩經驗的人來說,徒手攀爬不是問題。
只是,徒手攀爬峭壁的危險還是存在的,一有不慎,還是會摔下山,而從高處摔落的恐怖感,陳熙遙體驗過一次,她現在真的不想再墜落一次了。
這也是一開始,陳熙遙面對這個計劃有些打退堂鼓的原因。
但是,與墜落的恐怖感相比較起來,陳熙遙更想讓宋志博吃苦頭,所以還是選擇了這個計劃。
陳熙遙相信,只要自己小心點,就不會出問題。
剛才當着宋志博派來的人眼前摔下山,是個大膽的嘗試。
陳熙遙可是使出了上一世拍武打戲的巧勁兒,也藉助了前兩天綁在這處懸崖石塊上的繩子,不然她沒有那麼容易穩住身形,然後快速滑到松樹下藉助樹冠擋住自己身子。
穩住了身形,陳熙遙就將昨日綁在松樹上的假人,割斷繩子,推下了山。
說是假人,其實只是用校服裹着的一個用石頭、穀草紮成的包裹而已。
陳熙遙有很多校服,學校一年發兩套春秋校服,款式都不帶變的,且整個村子裏,也就陳熙遙才有縣中學的校服。
這也是陳熙遙今天故意穿着校服參加陳婷婷婚禮的原因。
那兩人看到校服包裹着的一大坨東西墜下山,第一反應肯定是以為陳熙遙掉下去了。
而下面是河流,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即便不當場摔死,砸暈了也會被淹死。
陳熙遙又在樹上掛了一會兒,這才解開了綁在石頭上的繩子,攀着峭壁上突起的石塊,朝山上爬了回去。
擔心宋志博之後會來查看現場,陳熙遙當然不會原路往上爬,她往斜側面橫着爬了十多米,從峭壁邊上沒有長雜草處重新爬上了小道。
家,自然是不能回了。
陳熙遙再次鑽入了林子,從樹洞裏面提出一個用膠袋裹着的破舊牛仔書包。
撕開膠袋,打開書包。
陳熙遙迅速拿出以前軍訓穿過的迷彩服換下了現在身上穿的紅色校服,然後背着書包,往更加偏僻的大山深處走去。
還有天才會出高考成績,還有大半個月才能填報高考志願,這期間,陳熙遙得把自己藏好。
陳熙遙相信,宋志博不會那麼笨的和別人說她掉河裏死掉了,因為他無法解釋為什麼他會知道陳熙遙怎麼死的,最後宋志博只會選擇沉默,反正陳熙遙假死也只是為了讓宋志博相信而已,其他人知不知道她死了,並沒多大關係。
發現她不見了,陳家人也只會以為她失蹤了,以為她因為宋志博結婚傷了心,離家出走了一類的。
只要陳家人看不到她的屍體,就不會那麼快給她辦銷戶,兩個月內,她有的是機會回家偷戶口本。
陳熙遙沒敢去人多的鄉上、縣裏,也是害怕別人認出她,會告訴宋志博和陳家人。
唯有躲在山裏才是最安全的。
大山里長大的孩子,不會餓死在大山里,再加上陳熙遙早就準備好了野外露營的一些工具和食物、鹽、水壺,就連之前感冒沒吃完的藥,陳熙遙都撿了些,一併放在了書包里。
雖說宋志博的人看着自己掉下了峭壁掉入了河裏,但為了謹慎起見,陳熙遙一路上還是很小心的清除了自己留下的痕跡。
用折斷的樹丫,回頭將比較明顯的腳印都掃了掃,用落葉重新覆蓋腳印。
遇到及人高的藤蔓,陳熙遙也沒砍斷它們開路,她會直接彎腰鑽過去,之後還會回身扶正藤蔓。
走餓了,陳熙遙就吃點偷拿的陳婷婷稱的餅乾。
天要黑了,繼續走下去也危險,陳熙遙看了看手錶,她離家後走了5個多小時,離陳家夠遠了。
霍美珍他們這時候恐怕已經發現她不見了,宋志博不說她掉下山崖的事情,陳百順或許會拜託村裏的人幫忙在村子周圍找一找。
但是村里人大半夜,不可能找這麼遠的距離。
陳熙遙放心的就近找了一處背風、爬滿了藤蔓的山坳。
四處檢查了一番,確定這裏沒有蛇蟲鼠蟻的窩後,陳熙遙小心翼翼的掀開藤蔓,把書包裏面的大蛇皮口袋取出、展開放在山坳處。
然後又把在學校買的毯子鋪在了袋子裏。
走了大半天,早已經累壞了的陳熙遙吃了兩塊餅乾,便踏入蛇皮口袋,又將掀開的藤蔓拉過來遮擋住蛇皮袋子,以確保即便外面會有人路過,外面的人也看不到藤蔓後的袋子。
最後,陳熙遙將自己完全縮進了蛇皮口袋裏。
這個姿勢不算舒服,但是沒有帳篷的情況下,蛇皮口袋已經是不錯的選擇了,總比睡在露天強,至少這袋子也能遮風檔露珠了。
陳熙遙慶幸自己從小吃不好,所以身材瘦小,睡在蛇皮袋裏面,完全不覺得擁擠。
拉過毯子裹緊自己,陳熙遙伸手拉上了蛇皮袋的拉絲,只留了一個出氣的小細縫,就抱緊自己,縮在山坳上睡着了。
這一覺,陳熙遙睡得十分安穩。
「嗯~」
睡得安安穩穩的陳熙遙,身上突然被砸了一下,疼得她悶哼出聲。
是宋志博他們找過來了,還是自己遇上野豬了?
陳熙遙嚇得渾身冷汗都冒了出來,她立刻拉開蛇皮口袋拉鏈往外看了一眼。
外面依舊黑漆漆的,沒有追兵的影子。
就在陳熙遙納悶為啥野豬不繼續攻擊自己的時候,頭上方卻有火把、手電筒的光線朝這下面射下來。
藉助那些光線,也讓陳熙遙看清了剛才砸在自己身上的是個什麼東西,那是個看上去有些狼狽,傷得還不輕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也藉助外面的光線,看到了陳熙遙,無力的靠在山坳上,驚訝的看着她。
也是,任誰看到一個小女生大半夜不回家,裹着蛇皮口袋睡在大山的山坳里,都會吃驚的。
遠遠的,陳熙遙還能聽到山上那些人說話的聲音。
「他剛才從這裏掉下去了。」
「摔死更好!」
「我們要不要下去找他?」
「不用了,這山這麼陡,他滾下去不死也殘,我就不信,這次之後,他還敢來我們村子偷人,來一次打一次,怕他做什麼,以為我們這些男人都是擺設麼?敢欺負到我們頭上,走,回去了。」
……
偷人?
這個男人恐怕是去別人村里偷睡了別人老婆吧。
怪不得被人家村子裏男人們追打得這麼慘,不知道他睡了幾個漢子的老婆啊,那些男人的語氣可都不太好呢。..
雖說陳熙遙也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壞人,但是若呼喚上面那些人下來抓他,豈不是暴露了自己?
眼前這個男人,剛才似乎想上前攔住自己呼喚,但是剛起身就倒了下去,應該摔斷了手腳。
對付一個「殘疾」,陳熙遙覺得自己還是做得到的,便沒有叫人下來抓人。
待得上面的人走遠了,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山坳里又恢復了黑漆漆的狀態,誰也看不清誰。
陳熙遙縮回蛇皮袋裏,準備繼續睡覺,不打算多管閒事。
可又想到,萬一這個男人因為傷重死了,她在這山洞裏面留下了那麼多痕跡,到時候恐怕會有麻煩吧,她還想上大學呢,不能惹上命案。
哎,為了避免麻煩,她都躲到人煙稀少的大山里了,都還能遇上這樣的事情,陳熙遙覺得自己倒霉透頂了。
捏緊了手裏的毯子,她小聲的對着男人所在的方向問道,「喂,死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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