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階狂潮 第一六零三章 貌合神離

    從總部出來三兩步就到二分部，楊總還禮貌敲一敲樊雲的辦公室門得到點頭才推開：「可以走了吧？」

    樊雲就就中斷了幫忙拉門的意圖，回頭提了包：「走吧。」

    楊景行提議：「叫川哥一起？」

    樊雲搖頭：「他要接孩子。」帶着欣慰感恩笑容。

    楊景行就問：「你開不開車？」

    樊雲很能會意：「我找王成川拿一下鑰匙。」

    「別了，孩子優先。」楊景行真會關心合伙人，這麼幾年了才問：「幾點放學？

    「四點放學，辦了晚托，一般六點前去接。」樊雲倒願意透漏：「吃晚飯，想他多攝入點營養，其實他更喜歡晚托中心的飯。」

    楊景行還打聽：「晚托費用多少？」

    「有點貴，一周三百……」

    雖然認識時間不短但這兩個人也就是淺扯家常的關係，而且樊雲好像跟老公缺乏溝通，對楊景行的個人情況知道得很有限，所以上車沒多久就聊到工作上去，不過樊雲對峨洋的那幾樣簡單業務也沒多熟悉，能說得上來的就成路幾人。

    還好楊景行對經紀工作更一無所知，還要請教樊雲。

    樊雲先鄭重感謝譚幕聞兩次見面長聊的傾囊相授讓自己知道了很多門道內情，但另一方面她並不同意譚幕聞所說的成路已經水到渠成很好運作，反而是因為錯過了打基礎的磨礪而對自己今後的工作有些心虛。

    兩個門外漢共同探討學習，楊景行被譚幕聞所說的「藝人工作比經紀工作更重要」啟發，他還能從自己所了解的成路各人的性格入手發散開去……帶一個團隊肯定比帶個人的難度高得多。

    既然老闆自己都這麼說了，樊雲就請問一下公司方面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要求？

    楊景行沒什麼細緻條款，就大概地建議公司不該限制藝人的私生活，因為限制生活就會限制創造力，但於公於私藝人的道德都很重要，更別說法律方面。

    樊雲比較樂觀，目前的接觸讓她覺得成路的年輕人都是正直向上的，只是譚幕聞也說過大部分藝人的迷失都發生在紅了之後，內在和外在的兩方面原因都有。

    原來譚幕聞還會思考藝人的心理健康問題，看來戴清這兩年的長進也有經紀人的功勞，楊景行更要和樊雲一起多琢磨那些經驗和建議了……

    一路上聊着遇到堵車也沒讓人煩躁，快六點半了老闆和經紀人才到成路的大本營。楊景行讓樊雲先上樓，自己要打個電話，可是連打兩通何沛媛都沒接，又打給王蕊，也是無人接聽就好，他也上去。

    這套租來三室一廳大門虛掩，楊景行直接進去，簡直像是進錯門了，從玄關到客廳跟之前大不一樣，原來稍微擁擠雜亂拮据但挺有生活氣息，現在很是簡潔寬敞性加上裝點更顯搖滾音樂氣質。

    樊雲跟成路圍坐在客廳靠陽台那邊聊得都比較開心，楊景行的出現讓大家表情有些降溫，再加上沒有家屬在場，讓場面像是老闆、經紀人和藝人的三方會面，而且是第一次三方會面，氣氛明顯比往日正經不少。

    楊景行還是老樣子不怎么正經，參觀參觀新環境，把玩一下樂手們自費購買的新設備。首張專輯一炮而紅之後老闆至今沒什麼表示，成路只能靠自己改善待遇了，增加了一個排練房還添置了跑步機和動感單車，也不知道是湊錢還是誰請客。

    地方能這麼富餘是因為董世然和孫橋都搬出去了，顧冠青本來也不常留宿，現在就趙古和劉才敬留守，不過已經開始跟趙程迪互見家長的趙古可能也守不了多久。

    楊景行又才知道付飛蓉就在這個小區里另外租了兩室一廳準備從哥哥嫂子那邊搬過來，可是不干涉私生活嘛，他就只是建議的樣子：「這種事以後先跟雲姐商量一下。」

    「當然。」趙古點頭：「前天看到廣告先去看了下，還沒簽合同。」

    樊雲倒是已經進入狀態：「這些事情應該讓我去辦……」

    今天三方會面的主要目的就是商量明確一下經紀人的責任，當然也會附帶着一些權利。楊景行說得好聽，自己先提一些想法由大家商討決定，有什麼要求和建議只管說。

    歌手個樂手們都沒什麼要求，反而是順着老闆的意思提了些建議，顯得特別懂事，或者也是楊景行的條款還不算過分。

    很順利呀，楊景行就得寸進尺了，建立理出書面章程來更明確一些，不必補充到合同里但是大家自覺遵守。藝人們面子薄，只能點頭說好。

    楊景行很滿意，吃飯去，叫家屬吧。就沒人給面子了，董世然說李娟要準備面試因為應聘崗位還不錯，孫橋解釋趙秀要上班不方便請假，趙古乾脆連個說法都沒有。

    楊景行乾脆多省點，再建議今天不喝酒，邊吃邊聊一聊昨天今天明天。

    成路住的條件是改善了，但出行還全是靠雙腿。當老闆的能有多噁心，比如楊景行，藝人已經紅了他還絕口不提商務車這種最基本的配套，願意拿出的最大誠意就是陪大家一起走出去。走到半路當孫橋和董世然議論起路邊車輛好壞又嘆息買不起，楊總就要接電話不跟大家聊了。

    「打電話了？」何沛媛明知故問着長舒一口氣：「我們才收工。」

    「給王蕊打也沒接就猜到了。」楊顧問很關係：「不會真的有壓力吧？練專業還是練形象？」

    「練你個頭，等一下。」何沛媛應該是上車了：「練你個頭呀都怪你……」

    後天星期五三零六要到戲劇學院去搞對女生們而言已經沒多少新鮮趣味感的「進校園」活動，掙那點她們可能已經不太看得上眼的財政補助，可是這一次真不太好意思說是去送「高雅藝術」的。

    無論是全國還是浦海市，如果在人民群眾中做一個藝術類院校的影響力知名度調查，浦海戲劇學院肯定名列前茅也必然領先浦音，可能還會遙遙領先，這主要得益於戲劇學院有相當多的校友活躍在影視行業，既有足夠數量為觀眾熟知追捧的大明星，也不乏讓業內視為標杆泰斗的資深表演藝術家，而且許多成就斐然的編劇、導演、舞台美術等幕後工作者也是來自浦海戲劇學院。

    當然了，音樂學院可能不必在影視名氣前妄自菲薄，可戲劇學院在傳統戲曲教育培養上的成就更是全國首屈一指，如果「崑曲」要說自己是高雅藝術的第二名，誰還敢認第一？而三零六打着的「民樂」噱頭幾乎是撞到人家槍口上，真就沒什麼「高雅」的心理優勢了。

    本來楊顧問之前還說要去戲劇學院看美女，何沛媛沒有太反對的主要原因是想着多個人就多一分氣勢，可現在顧問也去不成了，夥伴們得知此消息甚至都要求何沛媛「發動攻勢」讓顧問把藝術放在第一位而家鄉稍後，由此可見大夥多少有點心虛。

    還有，「青春美少女」什麼的去了戲曲學院肯定是不敢再喊的，這方面不僅沒優勢好還存在壓力。何沛媛也就此鄭重警告別過男朋友千萬別當着夥伴們說什麼踢館不踢館的，就好比如果你楊景行跟幾個帥哥走在了一起，旁邊有女生叫哇都是大帥哥呀，你怎麼想？三零六又不是只有你諾諾一個人。

    再加上，高翩翩和郭菱都是過完長假了今天才來上班，雖然只給她們每人安排了一首早已經爛熟於心的合奏曲，可誰叫她們不知死活給顧問帶禮物呢，郭菱買了楓糖，高翩翩就更用心地選購了正兒八經的羊皮紙空白五線譜加一套書寫工具肯定不便宜，這根本是不拿團長當作曲家，當然怪不得齊清諾抓着她們恨練了……你說說，所有的所有，不怪你怪誰？

    楊景行嘿嘿：「給你送什麼？」

    「我們能跟你比嗎？敢比嗎？」何沛媛都高出戲曲腔了：「你一個人一瓶糖漿，我們十個人分兩小盒糖！」

    楊景行在人來人往的大路上哈哈得好不張狂：「翩翩呢？」

    「精華油和巧克力，精華都一樣，巧克力口味不同，精華一百毫升的。」何沛媛還是感謝的：「加起來就不少，裝小半個行李箱。」

    「情意重厲也不輕。」楊景行覺得：「當團長的要從大局入眼啊，」

    何沛媛還沒來得及問呢：「你們過去沒？」

    不怕隔牆有耳也還不耽誤工作，何沛媛就開了免提邊開車上路邊說一說今天的情況，其實為了這次演出這兩周以來的排練大家都是比較自覺嚴格要求的，可齊清諾今天格外能挑刺，郭菱反正臉皮厚還是她心腹無所謂，邵芳潔有一會是真尷尬了。

    「她不生氣不發火。」何沛媛有一說一的語氣：「也不說話，可誰都看得出來不高興，皮笑肉不笑的。」

    「對小潔？」楊顧問明顯抱不平：「不能照顧一下小潔情緒？」

    「不光小潔，反正有不滿意的就，可是看起來她什麼沒說呀！」何沛媛也來了點情緒：「反正我有點反感她那樣，有問題說問題又沒誰油鹽不進，都夠維護她的了……」

    何沛媛覺得齊清諾當了副團長之後還是慢慢有了一些微妙變化的，主管藝術的職責固然是一部分原因，同事恐怕也離不開「名利」的作用。以前走出去說是三零六團長，外人可能還只是當個領班來看，還是把夥伴們當成一個整體，現在人家是民族樂團副團長就是正兒八經的領導了，那些人迎來送往的嘴臉都大不一樣了，誇起三零六藝術水平高必定離不開領導能力高……就算同樣拿死工資，領導的心思當然跟辦事員的想法不一樣。

    何沛媛甚至有點擔心副團長走上那條庸俗老路，因為也快邁過文藝青年的階段了，本來就有的家庭基礎加上現在認識越來越多領導和名人之下的耳濡目染，想想看：「一個副市長的會叫你去你都不能不去，哪她這個作曲家有幾個人認？」

    對女朋友的話楊景行也不是全附和：「開不開會不關乎身份地位，不是所有會都假大空有解決實際問題的。」

    「那你說。」何沛媛還有點抱怨團長呢：「她多久沒作品了？」

    「好像是呢……」楊顧問也負起責任：「你們要督促，好朋友共同進步，她都能指出你們的不足，你們也要提醒她的懈怠。」

    「這事誰都可以說！」何沛媛好惱火：「唯獨我不行。」

    「怎麼？」楊景行擔心了：「難道你們貌合神離了？」

    「離你個頭！」何沛媛簡直不知所措：「合你的鬼！我去跟她說，老齊，你要加油了呀……」

    楊景行的電話一路打到了館子外面，他還示意等着人先進去點菜，想來又可以省下一些。

    何沛媛倒是催男朋友快點去幫經紀人和樂隊建立起良好但是不能太親密的合作關係，不過先把顧問要不要今天就打電話感謝高翩翩和郭菱這事商量好，有點為難啊，太趕了顯得自己多八卦，可怠慢了別人又會有想法。

    楊景行急女朋友之所急，開動頭腦謀劃出明天親自去樂團回禮，既不着急也不怠慢。

    何沛媛就有點哼，又想見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