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階狂潮 第一五九五章 狠角色

    真得感謝魯局長的訓導，才使得葉氏豐一行人近乎靜悄悄推門而入的時候包間裏的五個年輕人也是穩沉低調的狀態。

    「葉老師。」許維最快起身：「您不多休息一會……」

    「眯了不止半鐘頭，很奢侈了。」葉氏豐的精氣神都上一個台階：「景行，我已經把房間退了房卡給他們了，打五折，五折就五折，說要等晚上結算後錢才能退到你卡上你留意一下。」

    楊景行很高興地過意不起：「您何必這麼麻煩還親自去……」

    「葉老師就是這樣。」第二個進屋的男人笑得格外燦爛：「表裏如一，親力親為，嚴於律己。」

    「今天都是自己人。」葉氏豐好言相勸：「吳老師不要講這些見外話。」

    氣氛就明顯活躍些了，第三個進門的女人已經站開來：「大家好呀。」她穿着像三十來歲髮型似乎二十出頭聲調模仿十幾歲，笑得四十往上。

    全體起立的年輕人熱情點頭，杜玲歡迎，許維您好。

    葉氏豐手上動作招呼一下後面的就：「認識一下，都是楊總的好朋友，這是小許，小魯，小章，小杜……我出個題你們猜一猜，小杜是誰的女朋友？」

    像是做節目一樣，五位來人還認真打量起來並且討論起來，多漂亮呀，必定是郎才女貌，可小伙們也都一表人才這還真是個難題。

    杜玲真是勉強維持笑容，其實站位這麼明顯的。

    魯林先站不住了：「別猜我，我怕挨打。」

    一屋子人哈哈呵呵，葉氏豐公佈答案：「看小章笑得多驕傲……」

    很好很好，金童玉女，齊劉海女士像是先掌握了些情況：「楊總的女朋友呢？今天有幸認識嗎？」

    楊景行賠笑：「家裏有事走不開錯過這個好機會了。」

    事先並沒商量過的謊話，許維也是張口就來：「他女朋友昨天還說今天要找機會跟葉老師合影，遺憾了。」

    齊劉海女士還緊張起來：「喲什麼事？」

    魯林頭都低下去了，楊景行倒還穩得住：「要陪她爸爸媽媽辦點事，您請坐，葉老師……」

    葉氏豐的話已經到嘴邊了：「這位就是吳太太，也是《勇敢追愛》女主角的原型，跟老吳是羨煞旁人的一對神仙眷侶。」

    九純年輕人還是生疏稚嫩一時間說不出什麼好聽話，楊景行也只會點頭：「您請坐，吳老師請坐。」

    「楊總。」因為沒什麼沒有什麼修飾遮掩看六十都不勉強的老吳再走近點伸手：「楊總的作品我可是很早就聽過，程瑤瑤我也喜歡，一曲《豆蔻》多麼雋永動人，所以我想叫你四零二，合適嗎？」

    「謝謝您。」四大師簡直受寵若驚：「您這麼一說我既感到親切許多又覺得壓力更大了。」

    「老吳先等等。」葉氏豐是不是在掌控舞台：「景行，這是跟你說過的，我的老鄉老同學也二十多年的老朋友……」

    著名主持人的老同學姓馬是做物流管理的，說是手下有幾十輛車，可能跟當過汽車兵有關係。馬先生的夫人相對作家太太來說就顯得樸素很多，又更客氣禮貌一些。

    最後介紹的是物流管理的戰友，給楊總的名片上寫的是什麼公司總經理姓李，公司主營業務是車輛出租和二手車買賣。

    楊景行主要負責認識，朋友們幫着招呼入座看茶，也分頭稍微聊一下。

    葉氏豐自己也招呼一下朋友，然後告訴楊景行製片人還在路上，去接朋友了，要來三個人，應該也快了。

    楊景行當然高興，您也請坐吧。

    「楊總千萬別客氣。」吳老師着急說話呢：「我剛才為什麼說老葉表裏如一，我們認識十四年太了解他了……」

    桌上話題就從葉氏豐剛進電視台也還算是個大小伙的時候開始，到台里後拼盡全力爭取到的第一個機會就是三天兩頭在午間或者傍晚新聞播出的一兩分鐘的關於「勤儉節約」主題的採訪。一個很老套的話題，葉氏豐全力以赴走街串巷妙語連珠硬是做出了效果做出了反響，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生活中也是那麼去做而且至今保持，就算在酒店裏都要及時關水關電杜絕浪費。

    年輕人當然很敬佩，尤其是主持人的老同學也有記憶深刻的事跡來證明葉氏豐的優秀品行。

    「我就不行，說的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著名作家簡直自卑：「筆下寫的都是好男人，到了自己……我家裏不放自己的書，翻來找去就這麼一本，請楊總雅正。」

    人家書都還沒從包里拿出來，楊景行的一雙手就要伸過去了。

    吳老師還有點歉意：「小許小魯，不好意思呀，不過我們以後機會多，不管老葉來不來楊總有空我們可以聚……」

    「謝謝您。」楊景行拿到書之後先欣賞封面再小心翻開，作者介紹上的照片真年輕，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出生於遼寧撫順，代表作品有四五本……扉頁上的贈言字不怎麼好看但寫了大半篇，開篇就是泰戈爾說不要試圖去填滿生命的空白因為音樂就來自空白深處，楊景行倒是聽說過泰戈爾但完全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吳老師的字裏行間大概是把音樂拔高到了跟文學平起平坐，夠給面子。

    許維對書的興趣比較大，魯林沒事幹就不下心看到了做二手車的李總也在打開公文包，拿出的是一個跟書本差不多大的盒子，風哥連忙躲避視線。

    「我也給楊總準備了小小的見面禮。」李老闆還不好意思的樣子：「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一點個人愛好小收藏……」

    「李老闆。」楊景行有點慌：「葉老師能百忙之中抽時間來浦海我們已經很榮幸又很忐忑，他又說介紹自己的好朋友給我們認識，我們真的很感動，如果李老闆還這麼客氣，我都不好意思面對葉老師了，我們還有事要求葉老師呢。」

    「景行別這麼說。」葉氏豐很大度：「不妨礙！」

    本來還有點退縮的李老闆就來底氣了：「楊總和吳老師都是文人雅士，我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有幸結識楊總表示一點心意……」

    比四大師更尷尬的魯林勇敢抬頭自救：「他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文人更不雅士。」

    楊景行還感謝朋友：「對，醜話說在前頭，等會喝了酒不怕出醜。」

    還沒來得及尷尬的中年人就跟着年輕人一起樂呵，兩口子都比較沉穩的馬太太也笑起來：「這是好朋友。」

    「幼兒園開始。」杜玲乾脆點：「您把東西收起來，他一個人拿不好意思。」

    更不好意思的是李老闆，牽強解釋：「不知道有這麼多好朋友……」

    在看贈書代序的許維也聽着的：「書可以輪流拜讀。」

    一陣干哈哈後，葉氏豐做主了：「老李心意到可以了，來日方長……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

    好些大木頭珠子串的手鍊，葉氏豐都數落起朋友來：「景行是彈鋼琴的，這……」用力把手串往桌上敲得啪啪啪。

    「輕點。」吳老師心疼了：「黃花梨的。」

    楊景行伸手：「不好意思拿我也想欣賞一下李老闆的收藏。」

    李老闆又：「拿着玩吧，楊總！」

    楊景行呵：「吳老師懂這個，喜歡？」

    作家笑：「跟着李老闆耳濡目染……」

    這就扯到愛好話題，吳太太感嘆男人真是長不大只是玩具在變化，葉老師就喜歡收集鋼筆，家裏那幾個大柜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支……一不小心就說漏嘴自己是文@革剛結束就用鋼筆寫字了，趕緊問：「楊總有什麼愛好嗎？」

    「沒什麼特別的。」楊景行會找藉口：「我記得誰說過愛好手機是生活的沉澱，包含智慧、財富、情感這些，我可能還沒沉澱夠。」

    魯林奇怪：「你不是喜歡，那個嗎？」

    這些長輩們洗耳恭聽，葉氏豐還鼓勵：「小魯說出來。」

    魯林明顯是妥協了：「他喜歡，車。」

    好幾個中年人準備到嘴邊的話說出不來的樣子，不過這倒是進入了李老闆的領域，他還捧場：「楊總有些什麼車？」

    楊景行真尷尬：「就一輛代步車……快七點了，葉老師您看我們是不是邊點菜邊等侯製片他們？」

    「也好。」葉氏豐點頭：「應該快了……」

    叫來服務員髮菜單，先報一下已經點好的，實在不知道客人們喜歡吃什麼，章楊說得好，要麻煩李先生幫九純為馬先生點，馬先生幫九純給葉老師點。

    朋友們估計錯誤，儘管服務員報的時候客人都說夠了夠了，但是翻開菜單來也沒完全不給面子。吳太太最給九純幫忙，有鮑魚了她就給自己和馬太太還有杜玲補上燕窩，再為男士們點魚翅或者海參。

    這吳太太明顯是個行家，兩個服務員伺候了一刻多鐘才讓滿意。期間桌上的人又互相了解了一番，驚喜的是李老闆的兒子還跟杜玲是校友，已經畢業四年現在在浦發銀行打浦橋支行上班，如果有機會希望楊總能幫忙做點業務。

    是不是這就開始上菜的事服務員還是問楊景行，楊景行也不跟葉老師商量了，慢慢上吧。

    放下菜單後的吳太太再了解一下年輕人的工作，曲杭的遊戲公司，石陵的財務公司，九純的……她很關心：「為什麼不到浦海來呢？有楊總，名號也叫得響一些。」

    魯林還生氣呢：「他沒時間玩遊戲呀。」

    笑過之後，李老闆倒是講出道理來：「……都剛大學畢業這麼年輕，年輕人最需要的不是多高工資，要歷練，歷練夠了，有楊總這樣的好朋友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今天就是鍛煉的好機會。」楊景行期待着：「更是學習的好機會，我先來，吳老師，之前我跟葉老師就請示過了有很多問題要請教您……」

    有兩部長篇小說搬上電視熒幕的作家也是挺成功的了，其中一部作者還參與了編劇，而且這部劇的男女主演可都是明星，女主角現在還是一線前列了。杜玲很確定：「06年已經很紅了，我們高中就紅了！」

    關於這部劇的幕後故事，吳老師和吳太太可真是說不完道不盡，男主演其實是學美術的，演這部劇的時候已經快四十但真看不出來，女主演當時就有男朋友比男主演片酬高，那時候十幾萬一集的片酬已經很高了。不過這部劇賣得更好，首播是江西衛視八百萬拿下的，導演兼投資人之一也大賺一筆，然後就去馬來西亞散心，輸得連吳老師都聯繫不上了……

    請教個屁啊，儘是八卦，吳作家還停不住：「楊總，《美中不足》的總票房有四億？」

    楊景行搖頭：「三億出頭。」

    吳作家還打聽起商業機密來：「楊總的公司有多少股份？」

    「一點。」楊景行明顯不好意思說出口：「電影是雷聲大雨點小，成本高賣得怎麼樣也要靠運氣，分賬的也多。」

    葉氏豐就了解一些：「景行的主業是音樂……」

    那就聊音樂，葉老師年輕的時候可是靠一副好嗓子行走平京呢，搞婚慶他是主持兼主唱，還參加過青年歌手比賽，山西也盛產歌星歌唱家。李老闆也說他的戰友當初差點從汽車連里脫穎而出被抽去當文藝兵，真就差那麼一點點。

    馬太太實誠，有點害羞他當初主要就是看上老公唱歌唱歌好。吳太太更想見識一下四零二的歌喉，有機會一起去ktv呀。

    終於見着菜了，杜玲主動負責酒水業務，雖然很熱情但也是自願原則，馬先生不能喝也不多勸，馬太太願意喝點紅酒就把馬先生這一份也帶了吧。

    「葉老師中午都沒吃東西我們就不等了。」楊景行端杯站起來。

    一桌人起立都很快。

    「熱烈歡迎葉老師，非常感謝葉老師。謝謝馬先生馬太太，吳先生吳太太，謝謝李老闆賞光。」楊景行還記得主題：「今天招待不周，非常歡迎你們有時間到九純去玩。」

    這些人也沒架子，還謝謝楊總。

    都做了多少喝點的樣子後互相請坐，吳太太拿起了筷子準備伸出去：「九純開車去遠不遠？」

    「距離曲杭九十多公里。」楊景行的仔細點介紹：「是曲杭的唯一的山區縣……」

    許維就負責：「葉老師您要不要先來點飯？馬先生馬太太請……」

    先吃上一輪，主要是招呼客人，向來大開大合的魯林都只是象徵性就近夾了一小塊熏魚。客人們稱讚味道不錯，吳太太

    繼續聊了一陣九純，可惜食物方面九純真沒什麼出色的特色，值得稱道的牛肉粉還是八十年代末期一對外地夫婦在九純開小餐館打開局面並全面佔領了市場。黃酒、火腿這些都被更有名的產地壓了一頭，儘管九純年輕人都覺得是自己家鄉的更好。

    葉氏豐畢竟走得多見得多也有見地，這個經濟發展呀首先是交通，經濟不發展產品肯定沒名氣，可是現在是品牌時代但是沒名氣又難發展經濟……

    所以呀，九純幾乎眾口一詞，這就更要拜託葉老師和《本色中國》了。

    這些中年人都被年輕人對家鄉的熱愛感動，開始幫腔甚至要督促葉氏豐了。

    「四零二。」吳作家舉杯：「我這麼叫是因為佩服作為一個如此著名傑出的音樂家……」

    魯林趕快夾菜，當是沒聽到那些尷尬。

    楊景行也受不了：「不不，吳老師，我覺得我們應該從今天這裏顯而易見有目共睹的最值得佩服的人開始。」

    葉氏豐真是刮目相看：「夥計們，景行是個老手高手啊……」

    李老闆很是贊同的樣子，魯林就不服氣：「看得出是高手的才是更高手，葉老師，我敬您，這杯我幹了您隨意！」一兩是有的吧，根本不給對方說話機會仰頭就是一口悶。

    葉氏豐也只好端起杯子來：「小魯……我看你是個都不把景行放在眼裏的狠角色，我敢不跟你硬碰硬，我三分之一怎麼樣？」

    「可以，您隨意！」魯林很很大度，再對楊景行嘿：「我把你放在心裏。」

    楊景行嚇一跳：「你吃菜。」

    反而是這些中年人被這個笑話逗得哈哈哈，又讚嘆只有從小到大的朋友能這樣了，不過年輕人所仰慕的戰友情也的確很特殊……

    是不是按客人吩咐菜真上得不快，開席近一個鐘頭後才有兩個廚師才推着小車進包間來準備上鮑魚，不巧緊跟着就有服務員再帶人進來，三個男人，挨得比較近的老中青。

    葉氏豐一拍桌子：「老侯你終於來了！」

    為首四五十歲的男人沒有回應，看準了座位後，兩步繞開正在盡力讓開的燒着砂鍋的推車，朝還沒來得及站好的人伸出雙手：「楊總您好，對不起，我們遲到了。」

    究竟誰是老侯呢，楊景行還拿不準：「歡迎歡迎，謝謝您能來。」對方動作好熱情，他就再補上一隻手。

    對方又鬆開一隻手，幾乎變成牽着人了往外一步：「給楊總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導演劉偉。」

    三四十歲的男人伸手：「楊總你好。」

    這多尷尬呀，楊景行只能伸出空着的右手交叉出去：「劉導好。」

    「演員！」肯定就是老侯的人得仰下頭：「李宇寧。」

    「楊總您好。」二三十歲的演員，動作神態甚至語調都挺溫柔：「很高興見到您。」

    明顯比楊景行高一些，雖然是帶着點妝的但小伙子臉部輪廓和五官都很不錯，身材、皮膚這些條件都明顯好過姚家駿，但是李宇寧這個名字楊景行並沒聽過，也不知道作品，而且他實在不好握了，就：「請坐，都請坐，我們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