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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楊程義一家三口一起吃了早餐後就分頭行動,楊程義借兒子的車去見生意夥伴,楊景行則開着舊車送母親去跟密友賀副校長夫人碰頭,然後再去接女朋友。
打了兩通電話,楊景行到的時候何沛媛已經等在樓下。姑娘提了個女裝品牌的大紙袋,那麼寬一個還想藏住。
何沛媛上車,對擺着欣喜期盼表情的男朋友鐵面無情:「先開車!」
楊景行才不上當,下車去跟陽台的何偉東匯報:「叔叔我們走了。」
何偉東欣然允許:「車呢?」
楊景行解釋:「我爸過來了,他掏了錢讓他過過癮。」
何偉東哈哈好笑:「走吧。」
男朋友一上車,何沛媛就着急質問:「你怎麼說了?」
楊景行奇怪:「有什麼不能說……我覺得這事沒必要騙你爸媽,我感覺他們還是有點點認同我的。」
「不要臉!」
先開車上路,楊景行急不可耐了:「什麼呀?」
何沛媛簡直傷感:「我爸還說說我待遇高,還以為你是對我好。」
楊景行現在輕易不會慌了:「我這麼期待媛媛的禮物,也是你在我心中有地位的表現吧。」
「不要臉。」何沛媛義憤了:「禮物誰都期待,誰的禮物都期待。」
楊景行就納悶:「那你為什麼不期待不要我的禮物?」
何沛媛也不是吃素的:「因為你討厭,是全世界最最討厭的特例!」
楊景行哼:「那我女朋友多半也好不到哪兒去……」
兩天沒見,見面就吵,何沛媛甚至覺得:「你就是想早點去麗陽花都,幹完壞事就打發我去練車,就完事了。」
楊景行爭得起這口氣:「不去了行不行?」
何沛媛喜出望外:「真的?」
楊景行更着急的是:「先給我看看嘛。」
何沛媛好捨不得好不情願,但是最終還是讓男朋友看了一眼,一個鞋盒般大小的小箱子,看不出來是什麼。
楊景行猜了半天,何沛媛都提示到「你有我沒有」了,楊景行嚇了一跳,看自己一眼:「幹什麼的?」
「不是,想哪兒去了!」何沛媛好氣憤,在自己胸口劃線:「上面的,你有我沒有的。」
楊景行沒傻透:「鬍子?」
何沛媛哼:「還說期待,猜這麼久……」
就是一套剃鬚的,可不是超市產品,精美的剃鬚刀是牛角把,還有刷子起泡皂須後水。掛架也挺精美,一套擺在洗臉台上才像個樣子嘛。
價格楊景行更猜不着,三千多,他只能咂舌:「買刀片夠用一輩子了。」
這倒是,何沛媛現在才知道男人的錢好好賺,自己買的算是便宜的,還有上萬一套的,可漂亮了。
「這就是汽車中的寶馬,高品質又實用,那種是超跑中看不中用。」楊景行這就把刷子在自己臉上掃起來:「真舒服,謝謝老婆。」
「還我。」何沛媛不准男朋友亂來:「……少不要臉!」
說起老公老婆這事來,楊景行收了禮物已經高興壞了,都不想去麗陽花都了,也想明白了這麼一大早就着急那事的確挺過分的。
何沛媛還以為男朋友良心發現,結果知道楊景行只是想把時間點改到下午自己練車結束,她頓時就看穿:「你就想多點時間輕薄我。」
楊景行咦嘿嘿居然說自己是想感謝禮物:「本來只準備親一親,沒想到這麼好,我要獻上我的全部。」
臭不要臉,何沛媛就要收回:「……給我爸去,給他們都沒買過這麼貴的東西。」
楊景行想了想,很幽怨:「不想跟我親熱就直說,沒必要這麼狠,把我心靈都淨化了。」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哼:「鬼才能淨化你的心靈。」
楊景行嘿:「就差一點點……」
不光是不孝呢,何沛媛還抱怨昨天上午為了買這一套東西也頗費周折,一開始根本找不到機會,可能是因為蔡菲旋和高翩翩的事,集體逛街的時候根本沒人想起來要給男朋友或者老公帶點啥,不過就算說起了何沛媛肯定也不會附和,所以她是一直等到後來分散行動了才和邵芳潔一起逛了逛。邵芳潔當然可以光明正大念着老公,何沛媛就只能拿父親當藉口了。
何沛媛很心虛:「你說她會不會信?」
楊景行簡直嘲笑:「多此一舉,大大方方給我買點啥怎麼了?有那麼羞恥嗎?」
當然羞恥了,簡直敗壞名節,何沛媛又想着:「老齊給你送過什麼?」
楊景行說想不起來了:「……過去那麼久的事。」
「多久?有多少天多少個小時多少分鐘了?」何沛媛絕對信得過男朋友的記憶力:「是不是好感動?當時掉了幾滴眼淚?說什麼了?」
楊景行堅強:「不管說什麼也別想打消我謝謝媛媛的決心。」
何沛媛是認真而又溫柔的:「說嘛,說一樣……分享一下嘛、」
「呃……」楊景行回憶好一會:「你們去台灣那次,捎了條領帶。」
何沛媛呵呵表揚:「記得很清楚嘛。」
楊景行嘿:「今天收到媛媛的禮物也永遠不會忘。」
何沛媛又好奇:「領帶珍藏在哪兒了?」
楊景行不太確定:「估計在衣櫃裏吧。」
何沛媛想什麼去了。
楊景行嘿:「不說我都想不起來,懶得搭配,平時就那幾條換。」
「當然別拿出來。」何沛媛點頭鼓勵:「好好保管好好珍惜。」
楊景行笑:「又上綱上線了,我回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都不記得什麼樣子了。」
何沛媛不在意的,感覺有點累了,放鬆一下。
楊景行想着:「還有些舊衣服,收拾一下都讓他們帶回老家。」
何沛媛呵一下。
楊景行也不是想不到:「扔了還是有點可惜,好歹是條領帶。」
何沛媛風輕雲淡看着窗外,似乎車輛正駛在名山秀山之間。
楊景行又想通了:「算了,還是扔了吧,不然以後隨時是個罪名,何必呢。」
何沛媛哼,看男朋友:「我說要你扔了嘛?」但嘴角滿是笑。
「你沒說,其實我也有點捨不得……」楊景行搖搖頭:「也不是捨不得,是不忍心。不過有得必然有失,何況我得到這麼多……你幫我扔吧,我怕下不了手,本來就是我不對,還做出這種表態好噁心的。」
何沛媛觀察:「真的不是捨不得?」
楊景行嘿嘿嘿:「可能,也有那麼一點點,畢竟是個紀念嘛。」
何沛媛開車窗。
「幹嘛?」楊景行剛問出口就發現女朋友要把剃鬚套裝往車窗外送,嚇得他連忙道歉:「我錯了……」
吵了一會後還是正經商量,既然楊景行表示理解女朋友的心思,何沛媛也就大大退一步:「讓你留個念想吧,帶回來家算了。」
楊景行不感激還擔心:「會不會成把柄?」
何沛媛不表態,略微皺眉似乎在思索。
楊景行意識到危險:「還是扔了吧。」..
何沛媛認真看着男朋友:「如果你要求我不在乎過去,首先你要自己不在乎,如果你可以不在乎……」
楊景行連連點頭:「對對對,媛媛說得對,還是扔了吧。」
何沛媛想了想,冷淡表態:「帶回老家吧,你可以做到我也可以。」」
楊景行嘿:「真的?那說好了以後不准拿這事做文章。」
何沛媛猛然揭穿:「肯定不止一條領帶!」
楊景行冷靜開車:「這麼說你覺得對不對?我們反過來,如果媛媛不在乎,那麼我也沒多在乎,沒必要放大……」
何沛媛據理力爭:「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我怎麼放大?」
真正的矛盾產生了,尤其是楊景行說出「沒必要拿跟我們沒關係也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事情製造不開心」這種話,何沛媛真被氣得眼淚汪汪的,沒關係你還那麼緊張她的東西?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是公怎麼也鬥不過婆委屈的眼淚,於是只得回憶齊清諾給自己送過什麼,記得還送過一件外套。不過何沛媛好像更在意楊景行給齊清諾送過些什麼,楊景行搜腸刮肚想起來三樣東西,項鍊手錶還有個鑰匙鏈。
回憶真是很消耗體力,楊景行都有點沒精打采了:「總算又交代清楚一項罪名,我也這算表明態度了吧?還行吧?」
剛擦乾淚痕的何沛媛勉強點點頭。
楊景行趁機:「以後再不要為這些事不高興了好不好?」
何沛媛好委屈:「你以為我喜歡不高興?如果你不避重就輕,我不想開開心心送你禮物嗎?」
楊景行苦惱:「我就是怕你不高興嘛……晚上回家我就打包!」
晚上,晚飯,何沛媛更恨楊景行了,不過下午再去麗陽花都的計劃倒是不錯,何沛媛可以趁機收拾一下再去見男朋友的父母。
楊景行又討死,承認父母原來挺喜歡齊清諾的,當然也會很喜歡媛媛……
女朋友練車要三個小時,楊景行就抓緊跑了一趟峨洋。何沛媛也體貼的,不要男朋友再去接了,堅持自己打車去吃飯的地方碰頭。天氣越來越涼了,練車時還吹了些冷風,何沛媛要來點溫黃酒暖和暖和。
酒足飯飽後還是去麗陽花都,何沛媛又要問了,這房子到底是為誰買的,齊清諾還是喻昕婷?陶萌之前肯定也來過吧?
楊景行情願不幹壞事了也要質疑女朋友,上午不是剛說過不算舊賬了嗎?
何沛媛沒生氣沒吃醋,僅僅是好奇而已,男朋友不願意說就算了。
楊景行也不是不願說,他買下這個房子其實還是為了自己,因為住在這裏的幾年時間,學習工作生活都挺大變化的。
壞事還是幹了,就坐在客廳沙發上,何沛媛的手上動作越來越熟練,再加上幾聲很不熟練的老公一叫,簡直冰火兩重天,楊景行什麼別的想法都沒有了,其實連屁股都不用摸的。
何沛媛自己今天可是一點想法都沒用,看看時間,還勉強來得及去做做頭髮,抓緊出發,做完頭髮再回來洗臉化妝。
剃鬚套裝暫時留在了麗陽花都,何沛媛不想被男朋友的父母發現。
楊景行陪伴的一個多小時沒浪費,女朋友的頭髮雖然沒剪短甚至沒有什麼明顯變化,但是不得不讚嘆從九分到九點一分真是巨大的飛躍啊。
五點過,兩個人趕回了徐匯,楊景行的父母已經在家等着了。是上樓請還是打電話叫長輩下來,何沛媛仔細斟酌了一下,還是上去吧。
房子其實也不大,楊景行開門就被父母聽見了,蕭舒夏的聲音:「回來了,起來!」
何沛媛還在拒絕自己的拖鞋想穿一次性的,長輩已經過來了,蕭舒夏滿臉花開:「媛媛!」
何沛媛笑得甜:「阿姨叔叔好。」
「小何來了。」楊程義點頭微笑,似乎剛睡醒。
何沛媛擔心:「叔叔在休息?」
楊程義呵:「中午喝點酒。」
何沛媛放好包包想起來:「他買了蜂蜜在冰箱,喝點溫蜂蜜水可能舒服點。」
蕭舒夏連連點頭但是完全沒意向:「先坐會,沒餓吧?」
何沛媛搖頭:「不餓,午飯吃得遲。您今天逛累了吧?」
楊景行好笑:「逛街不是休息嘛?」
何沛媛不搭理,蕭舒夏就以為是說自己,就跟何沛媛說明一下:「賀宏垂賀主任的太太,主要是陪陪她。」
坐會吧,何沛媛選擇單人沙發,坐姿端正。
楊程義不躺了:「小何在學車?」
何沛媛點頭微笑:「準備科目三,覺得有點難。」
蕭舒夏不得了:「不好考讓楊景行幫你辦一個,九純的也一樣!」
楊景行和楊程義都反對,楊程義語重心長,還是認認真真學乾乾淨淨考試:「你蕭阿姨偶爾在九純城區開一開,頂多跑個四五公里還險象環生。」
何沛媛輕輕笑。
蕭舒夏也不生氣,並且同意了丈夫的說法,又數落兒子:「給媛媛拿點吃的!」
何沛媛搖頭:「一點都不餓,平時就吃一日三餐。」
楊景行嘿嘿,被另外三個人無視。
蕭舒夏幾乎盯着何沛媛觀察:「媛媛瘦,看起來高!」看看丈夫。
楊程義不發表看法。
何沛媛謙虛:「也不瘦,這段時間還胖了。」
蕭舒夏又覺得沒關係,還傳授經驗:「女人三十歲之前該吃吃該喝喝,三十歲之後呀,真是喝水也長胖。」
何沛媛有些讚嘆的:「您保持得這麼好。」似乎想打聽秘訣。
楊景行好笑:「水都不喝。」楊程義也呵呵。
女人聊天不理男人,蕭舒夏說:「也跟遺傳有關係,楊景行的外公外婆都瘦。」
何沛媛記得,點頭:「蕭晨爸爸也挺瘦的,王卉的媽媽稍微胖一點。」
楊景行維護親人:「你大姨更胖?」
何沛媛看看男朋友,不光沒生氣,還輕笑一下。
蕭舒夏和丈夫一起瞪兒子,再對何沛媛燦爛:「姨媽本來想來看你,這次沒準她來,下次再說。」
何沛媛有點尷尬,但是也不好拒絕,微微低頭似乎沒聽到的樣子。
蕭舒夏簡直得意忘形:「姨媽,舅媽,外婆奶奶,哪個不說媛媛真的很漂亮。」
何沛媛真的難為情了,乾笑一下。
楊景行提醒:「她最煩別人說她漂亮。」
何沛媛急忙否認:「沒有,不是……我是覺得外貌只是人的一個小屬性。」
楊程義笑着點頭:「說得對,你阿姨俗氣。」
何沛媛連連搖頭:「阿姨……客氣。」
蕭舒夏樂呵呵:「……最近工作忙吧?楊景行說前天演出很成功。」
何沛媛點點頭:「前天還好,不過這段時間的重心主要是準備下個月他那場音樂會,我們樂團跟愛樂合作,兩個樂團聯袂,是今年浦海最重要的幾場演出之一。」
父母當然是知道的,所以楊程義有些好笑:「有句話說捏着鼻子看書,是不是捂着耳朵表演?」
何沛媛認真:「其實大家都比較認同他的作品,從第一交響曲開始,還有我們主團的《文墨》,包括指揮和樂手都挺推崇,聽眾也很認可。這次第二交響曲應該也不會差,反正排練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嚴肅點頭。
蕭舒夏笑的咦嘿嘿,但還是懂的謙虛:「是不是吹牛?」
何沛媛搖頭:「不是,真的。不然這麼多中青年作曲家,只有他真正得到丁老的認可。」
蕭舒夏豪爽啊哈哈,楊程義呵呵着無奈點點頭,楊景行也笑。
何沛媛就尷尬了,做錯事的神情,很後悔。
蕭舒夏蹦起來就提住了兒子的耳朵:「你笑什麼?你笑什麼?不准笑!我揪他!」
何沛媛依然尷尬,但是笑容稍微加了點甜,至少願意看楊景行齜牙咧嘴的樣子了。
楊程義換個話題:「小何彈三弦,其實我聽三弦比聽鋼琴還多,尤其你阿姨。」
何沛媛點頭:「阿姨喜歡崑曲。」
蕭舒夏連忙放了兒子:「媛媛,你要是扮青衣,肯定漂亮得不得了……」
何沛媛當然要謙虛,但是她對傳統戲曲也是有不少了解的,小時候還算是耳濡目染了不少。雖然何沛媛對名家名角沒有蕭舒夏像那麼八卦深入了解,但是兩代人聊起來還算是共同話題,比如都讚嘆誰誰誰的什麼扮相確實很漂亮。
蕭舒夏決定了,要去給何沛媛量身定做兩套戲服,似乎就能彌補自己穿起來並不多好看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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