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過去的人不多,但是都注意到了有一個美麗動人的姑娘好像在哭鼻子,有人放慢腳步,有人乾脆駐足觀察。楊景行拿紙巾幫陶萌擦眼淚,威脅:「別哭了,再哭我要抱了哦……好多人看!」
陶萌把臉抬了一下,讓楊景行擦得乾淨點,視線往他身上瞟兩下,閉一下眼睛,把還留在眼眶裏的淚水也擠出來。然後抿了抿嘴唇,練習一下笑容,再轉身過來,也沒人在看嘛。
「你騙我!」陶萌又抓住把柄了,委屈了。
楊景行連忙道歉:「我錯了。」
陶萌通情達理:「你不想理我別理我,你走!」
「我不走!」楊景行四周看,「去那邊坐。」
兩人在小花壇中的長椅子上坐下,陶萌姿勢端莊,目不斜視。楊景行有公德心,沒把給陶萌擦眼淚的紙巾亂扔,又揣回了衣兜,問:「冷嗎?」
陶萌搖搖頭。
楊景行又問:「我們的問題,都解決了吧?」
陶萌還是搖頭:「沒有!」
「還有什麼?」
「你要說清楚……你當時是不是生氣了?」陶萌看楊景行的眼睛,免得他說謊。
楊景行好為難啊:「是有點。」
陶萌繼續問:「要是沒有錢的事,你是不是就再不會來找我了?」
楊景行說:「沒有錢的事我也會找其他的理由,比如問問你的酒會怎麼樣,或者《風雨同路》寫好了,這幾天我是加班加點,就想早點做出來。」
陶萌撅嘴有意見:「不行,要精益求精,不能敷衍!」
楊景行說:「現在不用了,保證精益求精。」
又小沉默了一會,陶萌說:「這一次的矛盾,我覺得我們都責任……但是你的大一些。」
楊景行同意:「嗯,我佔九成,你的忽略不計。」
陶萌詳解:「因為當時我是氣糊塗了,不是有意說的。但是你故意的,是你先說些煩人的話,讓我生氣,然後也不哄我……這麼多天!你說你是不是錯了?」
楊景行悔恨:「錯了,錯了。」
陶萌微抬下巴:「那你以後怎麼辦?」
楊景行說:「以後我儘量不說煩人的話,儘量不惹你生氣。」
陶萌說:「這不是重點,也難以避免,如果我生氣了,或者你也生氣了……」
楊景行說:「我一定好好哄你。」
陶萌得寸進尺:「假如我不聽,我要走!」
楊景行說:「我會儘量挽留。」
「怎麼挽留?」
楊景行頭大:「這個不少設想,急中生智的事。」
陶萌輕點一下頭,說:「那好,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楊景行高興得笑:「謝謝。」
陶萌又問:「你為什麼等到今天才過來?是不是在等我給你打電話?」
楊景行說:「有這個可能。」
陶萌嚴正警告:「不可能的,我告訴你,我不會做一個感情上的弱者!」
楊景行領教:「我以後不做這個幻想了。」
陶萌又說:「但是你也看到了,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說明我不是不講道理……都是因為你,這麼多天的時間都浪費了!」
楊景行被批評得抬不起頭來。
陶萌又說:「你知道為什麼我今天要帶兩個女生嗎?」
楊景行問:「想讓我下次給你介紹兩個男生?」
陶萌呼了一口惡氣:「不是!假如我今天帶的是兩個男生,而且我們還特別親密,經常說一些你聽不懂的專業術語,你會怎麼想?」
楊景行傷心:「你還沒原諒我,用假設報復我!」
陶萌笑一下,再嚴肅:「說明你會不開心是不是?可是我每次去你們學校基本都能見到喻昕婷,還有齊清諾……這就是矛盾的根本,不把根源找出來,我們說這些都是治標不治本。」
楊景行說:「好的,你下次去,我讓她們迴避。」
陶萌說:「不是回不迴避的問題,我也不是完全反對你交異性朋友,我也不是特別反感你說我內衣的問題……可是兩邊聯想起來,就讓讓人覺你也會看她們的,也會和她們開這種玩笑,就讓人覺得噁心……」
楊景行理論:「這個不是那麼嚴重吧,你看見長得帥的男生不會多看兩眼麼?」
陶萌急:「那也僅僅是看一眼而以,回頭就忘了,何況我們學校還沒什麼好看的男生,我更不會拿你和別人對比,不管別人是什麼樣!」
楊景行說:「我也不會!」
陶萌說:「可是我有這種感覺,你們說音樂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個局外人,插不上話搭不上嘴,掌握不了主動……就讓人覺得不是和我一起,而是和她們一起!」
楊景行點頭:「這個問題太嚴重了!」
陶萌不滿:「你又在說反話!你別覺得我是小題大做,我是要把自己的感覺告訴你,同樣你也是,你不高興了,就應該讓我知道!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
楊景行說:「我現在很高興。」
陶萌說:「我也還好。」
楊景行說:「那好了,都輕鬆了。」
陶萌深呼吸一下,可又想起來:「你不會覺得我對你要求太多了吧?」
楊景行說:「沒要求我才怕呢。」
陶萌又問:「我說太多了,你會不會煩?」
楊景行笑:「你是不是還要說問我煩不煩問多了我們會不會煩,接着又是問我煩不煩你問我煩不煩你問了我煩不煩……這沒個頭啊,我一次性回答你,我不煩!」
陶萌笑一下:「你煩人!」
楊景行又拿出錢包:「讓你高興一下。」
這次陶萌就把自己應得的那份接過了,還真的挺高興的:「好多哦,我要這個信封!」
問題似乎都解決了,陶萌就關心起來:「這些天你幹什麼了?」
楊景行說:「等錢,你呢?」
陶萌不滿:「你說具體點,除了上課,你還幹什麼了?」
楊景行說:「練鋼琴,小號,寫曲子。」
陶萌還嫌不夠具體:「星期天,你回去後做什麼了?」
楊景行說:「練習。」
「練得好嗎?」
「不太好。」
陶萌問:「你有沒有把我們吵架的事和別人說。」
楊景行說:「當然沒有,也不算吵架吧。」
「那算什麼?」
「磨合。」
陶萌笑:「我不需要,都是你的問題。」
楊景行下午還有課呢,得趕回學校。陶萌送他到校門口,叮囑:「小心開車。」
楊景行說:「我已經不激動了。」
陶萌又說:「謝謝你主動來找我。」
楊景行說:「才說,又激動了!」
陶萌呵呵:「希望別有下次了,真的挺難受的。」
楊景行點頭:「就算有,我也會表現得好一點。」
「到了給我發短訊。」
「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
……
星期六上午,楊景行還是接送喻昕婷。中午的時候把給她和安馨洗的衣服帶上了,喻昕婷聞了聞,說:「好香……一件都沒錯。」她和安馨的衣服是分開放的,一個人就四五件。
喻昕婷還表揚:「安馨說你特別細心,上次她褲子上的火鍋油都幫她洗乾淨了。」
楊景行抱怨:「還買了個刷子,累死我了!」
喻昕婷呵呵:「你以前自己洗過衣服嗎?」
楊景行說:「這又不難。」
喻昕婷問:「陶萌今天不過來嗎?」
楊景行點頭:「她有事。」
喻昕婷說:「好多女生看到過她,都說她漂亮,有氣質。」
楊景行笑:「小姑娘,知道什麼是氣質嗎?」
喻昕婷說:「感覺嘛,一看就覺得和一般人不一樣。」
楊景行說:「每個人都不一樣。」
喻昕婷說:「齊清諾也是。」
楊景行看穿:「她們倆都是,你肯定也跑不掉。」
喻昕婷搖頭:「沒有,我覺得自己好平凡。」
楊景行說:「在這個每個人都自以為是的時代,你居然覺得自己平凡,狡猾!」
喻昕婷認輸的笑:「本來就是!」只敢拿衣服包出氣,還雙拳齊下。
到學校後,喻昕婷要先去寢室放衣服,楊景行點好菜了等她和安馨。下午楊景行就去四零二了,在三樓被齊清諾截住,要他噹噹評論員,看三零六的《雨中驕陽》效果如何。
古箏和琵琶取代了原版的撥奏,笛子取代了銅管,和二胡配合。和弦進行上有不少改動,曲子的整體感覺是沒了原先的大氣激昂,取而代之的是婉轉悠揚,甚至連節拍都慢了一下。
還是很不錯的,各有各得的感覺。雖然楊景行說自己更喜歡三零六的版本,但是齊清諾非要他提點意見。能夠得到作者的提點,也是一種肯定嘛。
楊景行就在三弦上做了點文章,由龍套變成配角。王蕊抗議,說是不是因為何沛媛是美女才有這種待遇。
楊景行最近是在了解三弦,又是一番感嘆,三零六的女生們真是沒一個簡單的。有人說千日琵琶百日箏,三弦半生學不會,還是有道理的。何沛媛的身材和臉蛋,做模特都可以了,難得能把三弦練成這樣,應該得到肯定。
齊清諾問:「我們就拿這個學期匯演了,你沒意見吧?」
楊景行說:「榮幸。」
劉思蔓很無奈:「我們三零六堅守了兩年,還是被破身了。」
王蕊問楊景行:「要不要給你也來一個?」指指黑板上三零六的集體卡通形象。
齊清諾說:「這個要舉手表決。」
楊景行笑:「那我迴避。」
楊景行離開後,王蕊開始準備顏料和筆,看着黑板構思,問:「誰要和他出雙入對?」
劉思蔓說:「這種好事你留給自己吧。」
何沛媛笑:「下次那個女人過來,你吃不了兜着走。」
蔡菲旋問:「真的是女朋友啊?」
王蕊說:「就算不是,你有想法?」
蔡菲旋搖頭:「這種男人我玩不過,老大上。」
齊清諾不肯:「我還沒你會玩。」
蔡菲旋說:「你也該玩玩了。」
齊清諾威脅:「我玩你!」
「來呀,誰怕誰!」蔡菲旋把胸部一挺。
齊清諾諷刺:「你那小饅頭,還想和我豆奶?」
一群女生哈哈樂。邵芳潔說:「不是有個大一女生想追他麼?怎麼樣了?」
蔡菲旋吃驚:「這種事你都知道!?」
「浦音有多大,你校門口放個屁我在北樓都能聞到。」
柴麗甜也八卦:「那女的是香港的,可能有點搞不清狀況。」
王蕊罵:「純粹就是騷,要是楊景行這麼沒品位,我們就當不認識!」
齊清諾安撫軍心:「你放心,你的機會大得多。」
王蕊不屑:「你先幫我驗驗貨。」
劉思蔓拆穿:「你是讓她幫你排雷吧?」
邵芳潔拉了一個將軍令,說:「喻昕婷已經身先士卒了……」
齊清諾譴責:「你積點口德,連她也說。」
王蕊說:「我們應該向喻昕婷學習,平常心,無視一切紙老虎。」
劉思蔓懷疑:「你有那麼純潔麼?」
柴麗甜笑:「說不定人家真的就搞定了!」
齊清諾巡視:「你們今天都很有感覺啊?」
王蕊不怕:「過過嘴癮不行?」
年晴終於發話了:「就會說,有本事真上啊!給你你敢不敢要?」
「玩玩不行?」
「別把自己玩進去了!」
楊景行在五線譜里奮鬥了兩個小時,然後接到齊清諾的電話,叫他下樓看看王蕊的作品。
楊景行興沖沖的下樓,真是驚喜。他在卡通形象黑板的左下角佔據了別人一半的面積,其實根本看不出是他,王蕊用的那種少女漫畫的手法,把他畫得不男不女,還長發翩翩的。這個不男不女人穿這超人的衣服,不過s變成了四零二,披風上還打着補丁,腰帶上別若干樂器,小號,二胡什麼的,站在鋼琴上做起飛狀。
王蕊很壞,指着超人外穿的內褲說:「這是笛子,別認錯了!」
楊景行笑。
王蕊覺得很沒成就感:「你不會開玩笑啊?」
楊景行說:「笛子才這麼細。」
王蕊哈哈哈,其他女生或者裝沒聽見或者淺笑。
楊景行又說:「好,我總算有名分了,謝謝。」
劉思蔓問:「誰給的你名分啊?」
楊景行問:「你們沒舉手表決麼?」
齊清諾說:「有名分了就做點實事,明年校慶的曲子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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