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圈女生各種表情看着,楊景行好像有點心虛了:「等有東西了再說吧。」
女生們抗議或者鬆口氣,年晴冷笑:「還以為吐出什麼象牙。」
楊景行立刻有了靈感:「第五個,最甜言蜜語是晴兒。」
齊清諾哈哈帶領笑聲,和大家一起看年晴怒指楊景行,似乎要單挑,可年晴卻把手掌一攤,冷傲:「拿來!」
楊景行嘿嘿:「變思路了,要修改。」
蔡菲旋給年晴出主意:「今天不拿曲子出來你就不開車了。」
高翩翩問:「老大你們晚上出去玩呀?」
齊清諾問幾個夥伴:「要不要先和顧問溝通一下?我讓出來。」
「要!」於菲菲感激,「謝謝老大。」
楊景行提醒:「先說好,我也就能顧問一下。」
王蕊氣憤:「你越來越懶了,一點標註都沒,不幹了!」
柴麗甜幫顧問說話:「自由度高點沒什麼不好……」
那麼先去吃晚飯再回來加班?邵芳潔提議:「回學校吧……可以晚點。」
高翩翩也同意:「好,去學校。」
王蕊神秘嘿嘿:「不讓團里知道,明天就說根本還沒練過。」
劉思蔓佩服:「你真會想……」
沒事的就下班回家吧,但是大家並不急,年晴說:「回去也沒事,我重返母校看看。」
蔡菲旋報名:「我也去。」
劉思蔓先搶:「我要奔馳!」
郭菱看看情況,問何沛媛:「你去不去?」
何沛媛問:「你也去?幹什麼呀?」
王蕊不關心這些:「先說晚飯怎麼解決?」
高翩翩說:「食堂啊,快些。」
王蕊擔心:「回去都沒了。」
高翩翩催:「那快點啊。」
王蕊賭氣:「快快快,都上車……去看看嘛,不然我回去沒人陪。」
何沛媛也是無奈:「那你讓你阿怪快點,我們早點回去。」
王蕊嬌羞一嘿:「我是第一……」
四輛車回學校,天都黑了,雖然食堂晚飯已經是尾聲,但是楊景行和三零六這一群還是引起不少同學好奇,尤其是好些女生帶着傢伙。
被問起,齊清諾說要搞藝術,邵芳潔和於菲菲就顯得實誠不少,耐心跟別人解釋一下。
也有人跟楊景行搭訕,表示知道喻昕婷的情況,大家都是同學,互相關心嘛。
女生們動作也迅速,隨便吃點了就去北樓。二零四有琴聲,楊景行聽得出來是安馨。
邵芳潔哈:「好,今晚都別想幹過她了。」
楊景行敲門,安馨開開後好像有被外面的陣勢嚇倒。
楊景行說:「前面這一段下降得不夠明顯,節奏沒配合上,要體現出那種意料之外,所以對比要強烈一點。」
安馨點頭:「……你們排練?」
郭菱這些還打招呼呢,女生們七嘴八舌。
安馨有些佩服:「你們動作好快,下午才聽他說起……我會不會打擾你們,我去琴房。」
大家都說不用,窗戶關着問題就不大。
進三零六,高翩翩接受柴麗甜的幫助取出古箏,於菲菲揭開在這塵封了一段時間的揚琴,蔡菲旋她們找好位置坐下準備看熱鬧,劉思蔓催王蕊:「第一的快點啊。」
齊清諾拍了兩下巴掌:「我們先歡迎作曲家,為我們介紹一下創作背@景。」
還真有人附和,楊景行埋着頭氣哼哼就朝外走:「被諷刺了,傷自尊了。」
劉思蔓忍住哈哈:「可以說一下,創作動機總有吧。」
王蕊還反抗齊清諾呢:「不准欺負阿怪。」
何沛媛鄙視:「受不了你。」
楊景行說:「不開玩笑了,不早了……其實要說動機也有,因為《就是我們》從傳承這一方面來其實看有很不成熟的一面……」
第五煩躁:「你不虛偽能死?」
楊景行不等誰幫他說話就挺認真地解釋:「不是謙虛,民樂應該是博大深廣的,可是《就是我們》過於受制於旋律,無論是情感技藝,這首曲子都有局限性,尤其是限制了你們的個人發揮……」
柴麗甜說:「本來就不可能兩全其美。」
楊景行瞥眼:「甜甜小看我了。」
柴麗甜掩嘴咯咯樂:「我錯了,顧問繼續。」大家也笑,年晴也沒甜言蜜語了。
楊景行繼續說:「因為這首曲子,讓你們受了一些非議,我不是獨指張家霍,其實有些觀點也有道理,《就是我們》空有皮,缺少骨血,我和諾諾分析多是因為過於表現旋律,而且旋律太具象化,不管是你們還是聽眾,時間越久都會越覺得乏味。」
柴麗甜反擊:「顧問小看我們了,很多東西還可以挖掘。」
大家附和柴麗甜,楊景行被群毆之下就委屈得才朝齊清諾身上靠,被無情推開。
劉思蔓建議:「別開玩笑了,聽大嫂說。」
楊景行就繼續:「《和樂琴心》,諾諾給了我啟發和方向,所以這一次,我意圖也簡單,就是能充分發揮你們的所學,同時也儘量保持旋律美感,有青春美少女應該擁有的東西。總之,就是希望你們能體會到快樂,充實和挑戰,後面的也都是這個立意。」
年晴輕輕拍巴掌:「就沖你這口氣。」
女生們熱烈做作鼓掌。
劉思蔓提議:「歡迎老大也為我們講兩句。」
齊清諾呵呵:「我都沒曲子,讓第一來談談感想。」
王蕊還站起來,拿着自己的譜子,清清喉嚨:「嗯,這個……」
楊景行求饒:「我可不可以先走,再就隨便你們怎麼說了。」
高翩翩有點着急:「認真點嘛,玩笑什麼時候都能開!」
大家紛紛贊同,互相督促認真點,嚴肅點。
可王蕊好像失去了方向:「……怎麼說呀?」
柴麗甜舉手:「我能不能說兩句……其實讓作者和演奏一起分析作品本來就不合適的,怪叔叔在這就是顧問身份,我們別把他當作曲。也不是作品分析,第一感覺,有什麼就說什麼,怪叔叔又不會介意。」
齊清諾支持:「支持甜甜。」
王蕊就看着譜子認真說:「我就是覺得,不好把握,有些地方看着熟悉,仔細看又和以前練的很不一樣……也有些是一樣的……這裏應該勾顫音吧……我從頭開始說算了……你們想笑就笑。」
王蕊真就從第一小節開始分析,她也是快要拿到學位證的人了,雖然還沒認真研究,但也能說出不少頭緒來,邊分析譜子邊確認演奏手法,但是又有不少非傳統的東西是她的所學對應不上的,得努力思索一下。
姐妹有難處,大家來幫忙,可是譜子還只有一份,於是慢慢地就圍着王蕊來一起看一起分析了。
翻了兩頁後,大家被一片密密麻麻的蝌蚪震了一下,何沛媛都同情了:「怎麼彈?」
王蕊也是悽苦:「好難輪的,我試了。」
劉思蔓鼓勵:「你輪指那麼犀利,沒問題。」
柴麗甜說:「不對,這是復調吧?」
大家看楊景行,這傢伙點頭:「雙聲部。」
王蕊氣憤了:「我就說……恨你恨你!你自己來彈。」
楊景行嘿:「我等師父會了教我呢,你肯定行。」
柴麗甜繼續看譜子:「肯定好聽……試試吧。」
王蕊也沒畏難情緒,拿起傢伙試試。用輪指進行復調的演奏,楊景行並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不過他在這沒用旋律去貼合演奏習慣,而且兩個聲部都擺脫了民樂的固有套路,復調得不那麼簡單,所以王蕊初試是混亂的,別說細節了,指頭都是僵化的。
王蕊連續試了幾遍,也沒怪楊景行了,其他人也不說話。
齊清諾說:「這個再慢慢熟悉,先看後面的。他故意的,你回頭隨意收拾。」
王蕊接過柴麗甜遞上的譜子,好像是生氣了,接下來顯得不苟言笑,很嚴肅地對待藝術,雖然後面還有更「刁難」的。
劉思蔓卻開始羨慕了:「很好聽啊……相信你才會給你難度。」
柴麗甜說:「也不是故意難,還是為音樂服務的。」
王蕊還是不看楊景行:「這個輪雙還好,不過速度有點慢……連轉調都不標……」
邵芳潔說好話:「連音都標了……」很沒底氣。
有人來敲門,也是民樂系的,說是想參觀交流一下,可是被女生們不好意思地拒絕了。
大家也不慫恿王蕊實踐了,再翻頁,一起研讀,劉思蔓最先感覺出來:「這段精彩,絕對的……」
終於把六頁譜子翻完了,結尾看起來挺輕鬆,大家一致覺得和就是我們中的琵琶部分有呼應,好彈也好聽。
柴麗甜說:「感覺整體比較激昂的。」
於菲菲對王蕊說:「你別以為我的簡單,也有好多不按常理出牌的。」
王蕊嘿:「好了,誰第二?就是你。」
於是輪到於菲菲,揚琴看起來就是兩根棍在哪敲啊敲,但是講究起來門道也不少,也屬於民樂中的佼佼者。
於菲菲也是王蕊的討論,初讀樂譜並大致確認演奏手法,一路看下來,王蕊也平衡了一些,教唆於菲菲一起好好怨恨楊景行,雖然大家都對曲子中表現出來的異域風情很感興趣。
不過三零六教室里的學術氛圍是越來越濃厚,民樂一家親啊,大家對彼此的專業有或多或少了解,還惺惺相惜互相吹捧鼓勵。
輪到高翩翩,她有嘗試把這個研討會的層次拔高一點,多分析一下音樂的情感和表現手法,不過並不是很成功,就還是回到老路子上來,暫時先不挖細節了。
不過大體感覺高翩翩是把握到了的:「我覺得有體現一種衝突,比如這個動機的兩種發展和表現手法,但是這種衝突後面有融合在一起了……我覺得這也是演奏的時候要着重表現的。」
楊景行點頭。
高翩翩又說:「不過這肯定只是表面的……」
邵芳潔來,她嘿嘿:「我的好像最簡單。」
楊景行打擊:「別吹牛,拉好再說。」
邵芳潔笑:「下午就是覺得節奏有點不好把握。」
劉思蔓提醒:「其實我覺得你拉的時候好像,有幾個地方有點平鋪直述了,你看第二頁……」
柴麗甜建議:「從頭開始看吧,下午的都別想了。」
大家支持,不過邵芳潔看啊看地就佩服起劉思蔓來……
安馨上來了,當然得以進門:「不打擾吧?」
三零六現在好像沒心情寒暄,繼續學術。齊清諾和安馨說說話:「注意休息,不是研究表明每天四個小時練習最好嗎。」
安馨笑笑:「差不多。」
楊景行邀安馨:「我們出去,我有點暈了。」
出門,楊景行就是一陣羅里吧嗦,感覺他剛剛不是在和三零六討論新作,而是躲在二零四外面偷聽安馨練琴。
安馨有理由:「這兩天……好像有點心神不靈,我會調節好。」
楊景行說:「叫你多休息不是開玩笑,勞逸結合也不是偷懶藉口。」
安馨笑:「沒見你休息過。」
楊景行說:「我沒在學校都在偷懶……對自己要有信心,我就對你有信心。心情輕鬆面對,行動上可以緊迫一點,做好自己的事。昕婷只是演出幾場,她的路其實不好走,不是你看她怎麼樣,更多是你當她的榜樣。」
安馨說:「我沒多想。」
楊景行點頭,建議:「今天別練了。」
安馨點頭:「我回寢室。」
雖然邵芳潔讀完自己的譜子了,可三零六的研究還在繼續,幾位女生自願原則地選出一些片段來試試,更有助於分析創作特點。
大家踴躍發言,二胡手對揚琴指手畫腳,琵琶手對古箏評頭論足,氣氛又慢慢活潑起來。
柴麗甜喜歡說些假大空:「我覺得在傳承和創新上都達到了新高度,我早就說這兩者不衝突。」
蔡菲旋說:「只是乍看起來沒就是我們那麼有感染力,其實更有力量。」
劉思蔓哈:「我敢說,那些老傢伙這次更要拍着大腿叫好,瘋了。」
於菲菲期待:「龔教授他們怎麼說?」
郭菱覺得:「他們就會分析和聲,獨奏怎麼分析?」
楊景行說:「這次順序變了,你們通過了再問老師。」
王蕊提議:「畢業匯演我們就來這個!」
劉思蔓又打擊:「人家要你嗎?」
郭菱又看穿:「學校最愛面子,肯定的!」
劉思蔓說:「先練好吧……單打獨鬥啊,沒姐妹撐腰,別被人比下去了。」
蔡菲旋呵:「你最不怕吧。」
邵芳潔羨慕:「你也還好。」
齊清諾發話:「總之大家都盡力,大嫂沒有功勞有苦勞,給個面子……差不多了,人可以還給我了吧?」
是呀,不知不覺都九點半了,該休息了。
大家收拾東西下樓,冷颼颼的,但是氣氛熱鬧,王蕊說什麼自己做出了貢獻,當了試驗品,可以讓楊景行之後的作曲做得更好,於菲菲則覺得王蕊這是蔑視楊景行的才華。
楊景行說大家今天的討論對自己確實是有幫助的。
劉思蔓笑:「別呀,已經這麼好了,快點給我們吧。」
柴麗甜壞笑:「我們要相信怪叔叔是可以不斷創作奇蹟超越自我的。」
郭菱惋惜:「讓年婦女把第五搶了。」
年晴才不屑:「讓給你。」
郭菱自卑:「沒你嘴巴毒。」
王蕊哈哈:「你們都別謙虛。」
邵芳潔嘿:「下午沒吃飽,餓了。」
郭菱提議去宵夜,幾位拿到譜子的都不肯。
高翩翩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上個學期……你們不覺得今晚其實比吃飯唱歌有意思得多?」
楊景行第一個不同意:「吃飯唱歌有意思得多好不好,這些都只是過程,吃飯唱歌才是目的。」
女生們笑,柴麗甜倒是覺得有了吃飯唱歌,才讓今晚顯得更有意義:「我越來越感觸到什麼叫有感情的音樂才是好音樂……」
高翩翩也表示一定程度的贊同,齊清諾倒是覺得柴麗甜自從戀愛後就越來越肉麻了。
今天楊景行也沒機會送齊清諾了,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回住處,不過到了沒多久就收到王蕊的短訊:阿怪,謝謝你的信任和鼓勵,我不會愧對你的才華。
楊景行回信:閨蜜都是這麼肉麻的嗎?
王蕊:哈哈,有些話不好意思當面說。在我心中,你是最最最棒的,是我們的驕傲。
楊景行:你也很棒,加油。就此打住。
王蕊:好,不廢話,心知。
齊清諾的電話來得晚了一點:「女人真的有那麼嚴重的才華崇拜麼?」
楊景行說:「男人也有啊,而且多半對異性。《和樂琴心》讓老乾媽心悅誠服,我也就能騙騙小姑娘,騙不到你。」
齊清諾笑:「你不用這麼滴水不漏,我沒那么小氣,也坦然接受,何況你是我的。」
楊景行高興:「這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穫和鼓勵。」
齊清諾咯咯:「第二是誰?」
楊景行說:「我想一下,對了,忘記跟你說了,下午留聲機說要採訪我,不知道從哪聽到了我那張奏鳴曲錄音……不過這個遠遠落後第一。」
齊清諾沒什麼吃驚:「你沒答應?」
楊景行嗯:「我當時候回學校,正在和李教授他們說,陸白永就打電話來了。」
齊清諾笑:「你不同意,他們同意?」
楊景行不要臉:「他們就想不到讓你來勸我的絕招。」
齊清諾說:「我不會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除了某些方面。」
楊景行說:「沒有某些方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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