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無視環境的熱吻之後,楊景行終於松嘴:「罰你,讓我單相思幾個月。」
齊清諾咯咯:「沒有,我又升級而已。」
楊景行興致高:「走,去酒吧……」
剛升級的齊清諾跑回去,要把車鑰匙交給年晴。按門鈴好一會後年晴才來開,神情不太對,用刻意厭惡掩飾眼圈的異常:「借床啊?」
齊清諾笑:「別誤會……走吧,他就喜歡美女環繞的感覺,我就放心你了。」
楊景行說:「我恰恰相反。」
年晴煩:「說了不去……正看到煽情的,這編劇太扯淡,什麼都想得出來!」
齊清諾來了興趣,對男朋友說:「我也想看,你先回去吧。」
年晴推齊清諾出門:「走走走,關門了。」
再下樓,齊清諾情緒又變了:「……可能現在心情又變了,她以前好關心康有成,比我等級高,怕他冬天捨不得花錢買衣服!」
楊景行說:「可能開始意識到失去了。」
齊清諾看男朋友,好奇:「康有成會怎麼想?」
楊景行搖頭:「我不是他。」
齊清諾假設:「如果你是他。」
楊景行說:「就為了這東坡肉……算了,太複雜。」
齊清諾笑,心思又回來了:「真的好吃?」
楊景行說:「我以為你會喜歡我誇獎你的閨蜜。」
齊清諾點頭樂:「當然喜歡,吃醋是另一回事。」
這姑娘挺厲害,找回了情緒,但又決定今晚來陪年晴,所以只用楊景行開車去酒吧。繼續討論這個問題,齊清諾說起什麼「他那麼智慧的頭腦,我捨不得他去干粗活」,這激起了楊景行的大男子主義,覺得這話是簡直是侮辱雄性。
齊清諾就站在了種族的立場上:「她是真心的,為什麼不能坦然接受?」
楊景行說:「真心就已經是天大福分,還敢接受,豈有此理。」
齊清諾笑:「如果不接受,可能就沒有王小波。」
楊景行問:「有不有他重要嗎?」
齊清諾簡直懶得理會文盲,不過等了一會又忍不住問:「為什麼?」
楊景行說:「因為我更心疼你……看吧,男人和女人不可調和的矛盾。」
齊清諾很無奈……
快到酒吧的時候,似乎有天眼,楊景行收到袁皓楠的短訊:你們去看賽車沒?我在平京有事,去不了。
楊景行回都不回,齊清諾倒覺得不禮貌了,感覺怕人家惦記似的。
可能是因為楊景行前兩天問起了,今天他一到酒吧,劉才敬就拿着新稿子來送審了。楊景行和齊清諾一起看,都看得仔細,楊景行點點頭或者說什麼改動不錯,齊清諾就不發言。
看完之後,楊景行把稿子還給劉才敬:「很好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沒有空間。不急,再多琢磨琢磨。」
劉才敬明顯失望,簡直像稿子被槍斃了一樣。
趙古在一旁鼓勵:「再多看看吧,很好還可以更好。」
楊景行點頭:「我們去後面聊聊,叫他們一起。」
劉才敬又精神了。
楊景行帶着輝煌的全體在職音樂人進了後面休息間,齊清諾還跟着的,狹小的休息室幾乎轉不過身了。
齊清諾坐着,楊景行這幾天站習慣了:「剛剛看了劉才敬的寫的歌,不知道你們都看了沒……」
都點頭,楊景行就說:「我覺得非常好,所以想一起探討一下,我們從這首歌展開,但是不說這首歌,以免干擾劉才敬的想法和思路,好吧?」
大家又點頭。
楊景行就開始:「有個普遍說法,旋律是上天恩賜,但是我認為,一百首金曲,真正是上天造就的妙手偶得,最多佔到十分之一……《一張照片》的第二句是妙手偶得,其他都不是,儘管諾諾這麼美麗動人。」
齊清諾大方地笑,其他人也呵呵。
楊景行繼續:「上次我建議你們扒譜連旋律一起,不知道你們……」
趙古搶答:「做了五六十首了,一起扒的……確實很有幫助。」
好,楊景行就開始顯擺,就是顯擺別人知道的他都知道,他知道的好多是別人不知道的,還僅僅是搖滾這一範疇而言。
除了妙手偶得的玄機和什麼模進的基礎類別,旋律的寫作方法其實能夠總結的還很多,楊景行現在着重講目的論,構思一段旋律之前,創作者想達到什麼目的,是有要表達的情緒,還是純粹追求好聽。
情緒怎麼表達,怎麼樣會好聽……這要引申開就不得了,而且楊景行舉例子的本事又實在是強悍,說起什麼手法,他一嘟嚕能找到好些個案例。
齊清諾還能應付上男朋友的思路,除了幫楊景行表述意思還能討論一二,而成路幾人基本只有洗耳恭聽的分,或者是在老闆面前不敢顯擺。
劉才敬到底年輕一些,有時候會抓住機會圖表現,楊景行十分歡迎他發表看法,可惜非科班出身的人在語言表達上就差了點。
講課這事還真是容易上癮,說好的探討,後來基本就是楊景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齊清諾則類似助教。
有半個小時了吧,齊達維來了,探頭看了看,楊景行連忙住嘴,齊清諾咯咯笑。
冉姐想起來了:「我去,我去,你們繼續。」
齊達維也支持:「繼續吧。」
楊景行似乎回神:「我講得太多了,不知道我們的理解是不是一樣?」
趙古說:「大部分能聽懂……」
劉才敬等不及:「繼續講吧,聽懂一點是一點。」
楊景行就繼續……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冉姐回來了,付飛蓉準備去接班,冉姐說沒事:「……叫諾諾他們呢,我推了。」
楊景行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了:「今天先不說了,再找機會,我們陪諾諾唱歌去。」
高輝似乎被打了興奮劑:「走着!」
今晚輝煌的客人高興了,楊景行唱了《一張照片》和《自相矛盾》,齊清諾唱《親愛的朋友》和《死去活來》,然後兩人對唱……
幾乎是情侶專場,直到近十一點,齊清諾才想起還要去年晴家,去給父親說。
齊達維似乎不太信任女兒了:「……到了打電話,這麼晚了,快點過去。」
這叮囑對楊景行有威力,他很快地把齊清諾送到,不理會年晴的厭煩,提醒女朋友:「給你爸打電話。」
在年晴的幫助下打了電話後,齊清諾再送別男朋友,楊景行就不怕耽誤時間了。可齊清諾怕,怕年晴多想。
六號,楊景行下午有課,但上午就被賀宏垂叫到學校:「把你那首曲子的譜子給我。」
賀宏垂真是義薄雲天,他深思熟慮後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免得一個本算優秀的音樂家因為中年危機陷入女人**陷阱後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既然教授把話都講明白了,楊景行也不再表現單純:「我覺得他不會聽您的,現在對他們來說已經騎虎難下,也不會理解您的好意。」
賀宏垂簡直憂國憂民:「這件事情傳出去,多少人沒臉見人?學校也顏面掃地!」
楊景行說:「那就別傳出去,我又沒公開發行過,您不說我不說就行,他們自己肯定不會宣傳。」
賀宏垂瞪着楊景行:「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個普通學生?不說就沒人管?想得太簡單,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經歷過《暗涌》事件的楊景行似乎被這小破事嚇倒了:「不能保持沉默嗎?」
賀宏垂問:「還有人為你發聲,你要沉默?馬平偉老教授公開信寫好了,只等結果!」
馬平偉教授,都退休了,也不是組委會評委會的人。這些音樂家怎麼就這麼充滿正義感呢,看來賀宏垂從自己的恩師馬平偉身上也學到了不少品性。
楊景行說:「您勸勸馬老,這麼大年紀了。」
「我為什麼要勸?我勸得住嗎?」賀宏垂苦惱,又亮底牌:「如果他們實在聽不進去,有必要告訴校長。」
楊景行搖頭:「沒用,校長才回國多長時間,聽說校黨委尤書記和田校長關係也好,恐怕會讓校長為難。」
賀宏垂吃驚地看着學生。
楊景行說:「我不能光讓您替我着急,您是浦音作曲系主任,是我的老師,這種無聊的事情,實在沒必要過問。」
賀宏垂眼睛一鼓:「我還多管閒事了?」
楊景行笑:「是有點,今天晚上您在音樂廳聽就行,管他幾等獎。」
賀宏垂陷入深思。
楊景行又說:「我不能讓人說我的老師破壞了學校和比賽的名譽,您也一定要勸馬老,他的脾氣我聽說過。」
賀宏垂搖頭悲觀:「總有人會說。」
楊景行看得開:「別人要說沒辦法,我們不說就行。」
賀宏垂仔細看學生。
楊景行笑:「最好別人也不說,就萬事大吉。」
賀宏垂定身了好一會,嘆口氣:「實在只能這樣,我也算仁至義盡……出了事情,再怨不得我。」
楊景行笑:「您就是太熱心,人一輩子哪管得了那麼多,只是比賽有您的心血……您還是當好作曲系主任吧,比那個組委會副主任有成就感得多。」
賀宏垂嘆氣:「要做好一件事情不容易啊……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楊景行說:「我奶奶經常說的,凡事想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我就想開了。」
賀宏垂看着楊景行,問:「如果事情鬧大了,你什麼打算?」
楊景行說:「我聽您和學校的,肯定不給校慶抹黑。」
賀宏垂冷笑幾聲:「可惜別人不這麼想啊……馬老我還是要勸,不能讓他衝鋒陷陣。」
楊景行點頭:「我跟您的心情一樣。」
賀宏垂呵呵:「李教授這幾天風光滿面吧?」
楊景行也是苦惱,李迎珍要知道他被欺負了,要罵的還是他。賀宏垂也擔心,如果龔曉玲知道這事了會不會抓狂,楊景行倒是覺得龔教授不會很在意。
告別賀宏垂,楊景行就趕去見丁桑鵬,因為唐青昨天就到了,住在丁桑鵬的家裏。
就唐青的穿着氣質和精神活力來看,他和丁桑鵬實在不像一路人。唐青見了楊景行就熱情擁抱問候,丁桑鵬則微笑得像個老神仙。
坐下來聊之後,發現唐青更像個全能選手,頭腦中既有古稀之年的歷史智慧沉澱,觀念中也沒拉下時代生活的潮流變遷。
丁桑鵬不懂什麼互聯網對人類的改變,對所謂傳媒的理解還也站在守舊角度。唐青的視野就開闊得多,而且相信這一點楊景行的感受應該很具體,畢竟他有在流行唱片公司做事。
縱觀西方音樂史,經過漫長歲月,音樂才從宗教、宮廷、貴族中走出來,而如今,一首成功的流行音樂可以在瞬間擴散全球……
這個楊景行卻是有點點體會,宏星公司就有這種危機感和抱怨,大家辛辛苦苦做一首歌,用盡心思代價去發行宣傳,結果彩鈴下載運行商啥也不干,賺得比唱片公司多多了,更氣人的是賺了錢還趾高氣昂目中無人。
不過唐青並不是站在商業的角度,而是引用丁桑鵬的觀點,音樂家應該要對聽眾複雜,只是隨着時代變化,負責的方式也要變化,不然就會被淘汰。
丁桑鵬也不是完全不屑金錢,就說讓外國同行羨慕的政府養活吧,如果沒有政府養活,可能更多的人會把更多的精力花在業務上。
對政府養活這一點,齊清諾也有點了解。雖然國內靠政府養活的民族樂團只有區區幾個,比交響樂團少得多,但是浦海民族樂團有幸上榜。除開獨奏藝術家,浦海交響樂團在編樂手有八十多位,目前一場演出的酬勞是十萬左右,每年大概接上五六十場,就這點本事,虧得還有人敢瞧不起流行歌手。
……
在丁桑鵬家吃過午飯後,楊景行就趕回學校去上課,唐青想跟去湊熱鬧錶現精力好,被丁桑鵬勸住了。
下午兩點,楊景行和中井美紀分別在電教樓二三樓開課,兩人事前還交流了一下,這四節課就是本次浦音國際鋼琴大師班的最後講堂了,值得懷戀。
四點半,楊景行已經多講了一刻鐘了,聽樓下的響動,楊景行成了大師們中最持久的,還好學生們給面子沒坐立不安。
終於指導鋼琴前這個十四歲的小少年把最後一個問題基本了解清晰,楊景行請他回座位上,然後說:「好了,這屆大師班的課程全部結束,希望這幾天大家都有所收穫,在未來的練琴道路上都能更順利更快樂,謝謝大家,再見。」
學生們雜亂地說老師再見,楊老師再見……
楊景行想起來了:「晚上見。」
同學們高興,晚上見。還是小孩子好騙,在孫黎黎的帶領下,居然有不少人來找楊景行簽名,安馨都看得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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