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山的山腳下。
徐陽站在長長的石階前。
黑色石階如同一條巨大黑龍乖乖地趴在山脊上。
「去往山巔,只有此路一條,經過前面的冥界九殿可達最後的永生殿。」
徐陽單手掐訣,身外散出一層淡綠色的光罩。
光罩表面,一枚枚綠色葉片若隱若現,如同一群靈動的互相傾訴的靈鳥護在他的四周。
「魂界——葉語!」
徐陽踏階而上,步履如飛。
「果然,加持了木屬性法則的魂界能有效對抗這石階上的負重禁制。這樣雖然讓我損耗一些魂力,但會節省很多時間。」
僅僅小半日後,徐陽就到在了第一座冥殿前。
高大建築上,金冥殿三個字閃爍着燦燦金光,格外醒目。
徐陽一抬手,一道法訣點在身前的虛空上。
一團七彩光點轉動間,一個身體半透明,圓滾滾,一人多高的傢伙鑽了出來。
「我是主宰冥王最忠實的僕人,我的名字叫命運之輪。恭迎新任主宰冥王大人駕臨。」圓腦殼發出沙啞的聲音。
「這就是命運之輪的本體嗎?看上去,他應該是一隻掌握了空間法則之力的罕有鬼靈,或者說他是命運之輪大陣的器靈。讓我最討厭的命運之輪竟然換了台詞,他的台詞不應該是那句冷冰冰的,命運之輪,心魔的世界嗎?在我和幽冥發生了一場生死爭鬥後,我作為勝利者順理成章地成了新的主宰冥王。也好,有了主宰冥王的身份,一路上會省去很多麻煩。」
徐陽只是看了對方一眼,就猜出了大概,再見到命運之輪,難免一陣腹誹。
「放焰火!氣氛搞起來!」命運之輪高呼。
頭頂的高空中,鑽出來許多巨大的黑色和白色的鬼臉。這些鬼臉的表情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與它們陰冷的鬼道氣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而後這些鬼臉開心地爆開,化作一團團黑色和白色的雷火。
最後,這些雷火竟然在高空中拼出來「主宰冥王大人最帥」的字樣。
徐陽本來對這些不感興趣,但看到此處,也不禁用手輕輕整理了一下額頭前的碎發,心裏難免美滋滋:「帥,不是我的錯。」
徐陽再轉頭看向命運之輪時,覺得這傢伙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了。
「我先試試主宰冥王的身份好使不好使」徐陽大聲命令道:「命運之輪,我命令你快快打開金冥殿的入口。」
「遵命!」命運之輪拱了拱身體,吐出一串七彩氣泡落在金冥殿的外牆上,「金冥殿開門!」
一串串金色符文有序流轉,原本平滑的外牆上勾勒出一扇大門。
吱呀一聲,金冥殿的大門敞開。
「原來這裏是有大門的,再不用進入命運之輪的幻境空間了。」
徐陽滿意地點了點頭,跨步進入大門內。
金冥殿內。
徐陽看到守護冥王所化的那尊石像,口中喃喃道:「大風的風,地獄的獄,風獄,金輝冥王。」
關於風獄的故事像是一本畫冊在徐陽腦中頁頁翻開,分不清是幻境還是親身經歷。
徐陽在金冥殿內隨意看了一圈,施展金屬性法則之力輕鬆通過傳送陣,出了金冥殿。
之後,他一路上接連通過了木冥殿,水冥殿,火冥殿,土冥殿,黃泉殿,血屠殿,風頌殿和轉輪殿。
無一例外,其中的守護冥王依舊是石塑的樣子存在各個神殿之中,他們似在宣誓正在用生命守護每一座神殿。
第三天黃昏,徐陽進入到永生殿中。
一棵生機頹廢的怪樹孤零零
地戳在大殿中央的地面上。
怪樹的枝條上掛着許多黑色或者白色的,拳頭大小的乾癟鬼臉。
「這些鬼臉模樣的果子就是永生樹的果實,永生果。我記得幽冥提到過,成熟飽滿的永生果就是重鑄肉身的關鍵。」
徐陽走過去,伸出一根手指尖輕輕觸碰永生樹的樹幹。
隨着一點綠色光暈在他的指尖點亮,遞出一份仙道木靈之力。
忽然,永生樹的樹幹晃動起來。
樹上的那些鬼臉果子不堪晃動,表面開裂,而後掉落在地上,個個摔成粉碎,發出啪啪的怪叫,掀起一團團凌亂的塵埃。
徐陽迅速收回手指,搖頭,道:「永生樹的生機流失比我上一次見到時更加衰弱,就連一縷仙道木靈之力都不能承受。看來,復原永生樹比我想像的要困難得多。」
徐陽繞着永生樹轉了一圈又一圈,仔細觀察永生樹上每一寸的細節。
他的眉頭越擰越緊,腦中閃過第一次和幽冥在永生殿見面時,他和幽冥的對話。
「利用永生果重鑄肉身,再融合三魂七魄,便可使人重生,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過,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駕馭此術的。」
徐陽的思緒飛回現實,自言自語道;「命運弄人,難道說幽冥不在,就不能復活永生樹了嗎?」
徐陽想到這裏,氣憤道:「幽冥,你這個陰謀家!你從來沒有真正地想過,要幫我復活木槿。」
情緒有些失控的徐陽,拳頭緊攥,胡亂揮出。
轟!
永生殿內的,一根用來撐起大殿的石柱被徐陽揮出的拳風砸爛,引得整個大殿一陣搖晃。
不解氣,根本不解氣,徐陽就要再揮出一拳。
「那是什麼?一個人的影子?有人在那裏嗎?」
徐陽抬起的拳頭又放了下去,他的目光注視着一個方位,徑直走了過去。
昏暗的光線下,牆壁上掛着一幅表面舊得發黃的畫作。
由於徐陽一拳砸出的動靜,畫作來回搖晃。
畫面上是一位穿着一雙花布鞋的小姑娘。
「原來是一幅人物畫像,我還以為有什麼人躲在這裏。這畫上的人物只是一個樣貌普通的,七八歲的小姑娘。我一路觀察,前面的九座冥殿內都有關於守護冥王的肖像畫作。而這最重要的永生殿內,卻掛的是一幅普通小姑娘的肖像。這風格明顯不一樣,或者有什麼故事在其中。」
看到畫作搖晃得厲害,就要掉在地上,徐陽伸出手去扶了一下。
就在他的手指和畫作觸碰的一瞬間,一股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順着手指尖嗖地傳遞過來。
徐陽的意識世界登時一暗,旋即一亮。
冥界聖湖岸邊。
一個和畫作上相貌一樣,穿着花布鞋的小姑娘,將一條遺落在岸邊的小泥鰍重新放回湖水之中。
小泥鰍為了報答小姑娘的救命之恩,吐出自己的內丹送給了她。
十年之後,長大的小姑娘卻被永生殿的大祭司作為活人祭品,用來安撫聖湖湖底躁動的聖冥龍骸骨。
被鐵鏈捆綁身體,心窩被穿刺的少女跌落湖水深處。
鐵鏈是冷的,湖水是冷的,小姑的身體是冷的,岸邊一群黑衣祭司念動的咒言是冷的。
少女傷口散出的血色在湖水中飛卷着,將藏在湖底某處修行的一條小泥鰍引了出來。
當小泥鰍看到少女脖子上掛着的珍珠項鍊竟然是自己十年前送給花布鞋小姑娘的內丹時。
只是普通靈獸的小泥鰍徹底憤怒了,他用自己渺小卻滾燙的身體衝撞少女身上的鐵鏈。
他拼出全力,要解救心中的小仙女。
可是,小泥鰍終究力量微薄,他的皮肉爛了,他的骨頭碎了,他的身體在一次次碰撞後也變成冷的。
少女和小泥鰍同年同月同日離開了這個冰冷的世界。
巨大的怨念化作負面情緒被湖底的聖冥龍骸骨吸收。
之後,聖冥龍骸骨誕下一枚龍蛋,孵化出一條只有負面情緒的聖冥龍。
若干年後,聖冥龍修成人形,憑藉強大天賦一路殺伐,終成為主宰冥王,便是幽冥。
「哎呀!」
現實世界中,徐陽一聲驚叫,恢復了本我意識。
「好冷,」徐陽打了一個寒戰,渾身被汗水濕透,整個人如同被冰冷的聖湖水潑過一樣,「這大概就是屬於幽冥的前世故事。」
此時的徐陽,一雙手撐着膝蓋,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臉色蒼白,氣喘吁吁。
「當一個人的愛被這個冰冷的世界摧毀,那麼愛有多深,對這個世界的恨就有多深。怪不得幽冥身上充滿了負面情緒。他的正面情緒都在前一世傾盡在了花布鞋小姑娘的身上。」幽冥的故事讓徐陽意難平。
徐陽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心窩竅穴上連點了兩下,才重新疏通了心脈,臉上漸漸恢復原有的溫暖氣色,呼吸也變得平順。
「為什麼我的意識會和這幅畫作產生共鳴,進而出現屬於幽冥的記憶呢?現在,幽冥的神魂雖然沒有寄附在我的身體上,但我的身體上卻還是留下了一些原本屬於他的印記。」
徐陽雙手托着畫作,小心將其擺正,他不想打擾畫作上的小姑娘。
「畫作後面的牆壁是空的!」徐陽不經意間發現了異樣,他用手敲了敲牆壁,竟然彈出了一個暗盒。
打開暗盒,裏面躺着一本書和一張字條。
書的封面上寫着四個字「幽冥仙經」。
徐陽拿起字條端詳,字條上歪歪扭扭寫了一行字:
「小泥鰍和他的小仙女永遠在一起。」
徐陽拿着字條,上面的每一個字都似乎在發出暖色的光。
他自言自語道:「冰冷世界的角落裏,總會有一份屬於他和她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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