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山的山巔。
虛空平靜如紙。
這時,原本光滑的虛空被割開一道黑色的裂縫。
緊接着,裂縫從裏面被外力生生扒開,邊緣處一道道黑色電弧怪叫個不停。
倏然,一隻黑色的龍首從撕裂的空間黑洞裏鑽了出來。
隨着一聲龍吟劃破天空,一條桀驁的黑龍之影落在地面上。
黑龍之影一個捲動,其中現出徐陽的本體。
「永生殿內的傳送陣,竟然是特殊的黑洞法則,要不是藉助幽冥的力量,我是根本無法駕馭的。」徐陽望着自己身上殘留的黑龍氣息,心想。
綠衣少年終站在山巔之上,回頭望着走過的黑色長階,感嘆道:
「永生山,永生殿,永生樹,何為永生?」
徐陽的耳畔傳來幽冥的傳音:
「永生只不過是心中的欲望,比如我們小千世界的修真者,即便窮其畢生精力僥倖飛升進入大千世界,以為自己獲得了永生,殊不知在大千世界中只是眾多螻蟻中的一個。」
徐陽道:「正如你拼殺一生,站在永生山的山巔,成為永生冥王時,才發現自己其實是站在了又一座大山的山腳下。」
幽冥道:「就是這個道理。當一個人奮力攀到山頂時,才會知道,這只不過是新的起點。接下來的中元界之行,就是你和我的新起點。」
徐陽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
「我現在還想不明白。既然你的命運之輪術式如此霸道,可以隨意操弄別人的命運,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
幽冥道:
「真正的命運之輪術式,與你進入命運之輪幻境中扮演角色的過程是不同的。命運之輪首先要藉助永生樹才能施展,其次施術會有很多限制。即便滿足所有條件也只有三成的把握。而一旦施術成功,真正能影響的也只是被施術者一時的善念和惡念。一個人面對另一個人或者事物時,他心中善念和惡念的瞬間變化足以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頓了一下,幽冥繼續道:
「命運之輪本來就是冥界的最高禁術,每當施術者施展一次,便會因為術式之力反噬而減少施術者的命元。我為了能讓你變強並順利來到永生山,足足謀劃了三百年。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賭。我賭你的命格和我的命格一樣堅硬,我賭你和我之間的羈絆是命中注定。」
「哼!什麼命中注定?」徐陽撇嘴,「幽冥,你為了讓我來到這裏,真是拼了老命了。」
「徐陽,我知道你對我干涉你的命運,耿耿於懷。但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接下來你我同心,必能創造屬於我們的新世界。」
徐陽抬頭望着天空的黑陽,道:
「午時已到,黑陽已經衝到最高點,正是施展空間傳送術的最佳時機。」
說完,他單手一拋,一面黑色的三角小旗便懸在了對面的半空中。
寶旗緩緩轉動,散出縷縷光霞。
黑色小旗的一面寫着「幽」字,另一面寫着「冥」字。
徐陽睹物思人,一下想起寶旗的主人木槿來,不禁眼眶濕潤,而當他的目光聚焦在上面的兩個字時,眉頭一皺,道:
「幽冥,這寶旗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模一樣,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
「在你面前,我不會隱瞞任何的事情。這寶旗本是我賞賜給冥界上九宮的第一冥侍的,她的戰力不在其他冥王之下。因為上九宮是專屬永生殿的殺手組織,其內的人員只有編號沒有名字。後來,我為了在你身邊安排一個得力的幫手,就以特殊的轉生術式將她送去了中元界。
這種轉生術式依靠命運之輪發動,能讓她重新誕生在中元界從而獲得新的身份。但她原有的能力和記憶會由於轉生被封印,而激活的關鍵就是幽冥寶旗。
可是幽冥寶旗不能直接帶上,不然就暴露了身份。我想來想去,就先把寶旗賜給了幽界的女帝。當女帝和她產生交集時,我再以命運之輪術式增加她們之間的善意,女帝自然就把這旗子送給她了。她現在的名字就不用我說給你了吧?」
徐陽口中喃喃:「是木槿。」
怔了一會兒,徐陽冷言道:「幽冥,以後不要再和我提起命運之輪四個字。」
幽冥道:「當然可以。」
徐陽實在不敢想像,幽冥到底以命運之輪的方法控制了他身邊多少人。
每一個對徐陽釋放善意的人,徐陽都會回報以更大的善意,這種情感的自然交流,應該是真摯無瑕的。
徐陽站定身形,從口中吐出一股精氣落在寶旗上。
旋即,寶旗投下一道玄光,玄光之中,一扇黑色的大門顯現出來。
吱呀!
黑色大門敞開。
徐陽收了寶旗,騰身而起,頭也不回地踏入大門之中。
哐當!
黑色大門自行關閉,很快隱在虛空之中。
只剩下空蕩蕩的永生山。
......
中元界,中元大陸。
一處山坡上,虛空忽地震顫,漣漪波動中,吐出一道黑色旋風來。
黑色旋風上,數不清的鬼道字符遊走,而後幻出一張黑色的巨大鬼臉。
巨大的鬼臉做出怒吼狀。
嗷!
一聲鬼王咆哮,巨大的衝擊波噴射而出。
引動天地,山體崩落,亂石飛射。
等一切平靜下來,鬼臉張開的怒口中,一抹綠色身形踏出,而後飄然降下。
徐陽望着身後消失的鬼道之門,再看了看周圍被破壞的地貌,道:
「這裏是中元界沒錯,還好落在沒有人的荒郊野外。也許是幽冥寄附在我身體內的原因,這一次傳送的動靜屬實大了點。」
徐陽略微調息,然後單手點出一指。
一點翠綠從他的指尖飄出,而後落在地面上,鑽進土裏。
土壤翻動,一枝嫩芽破土而出,枝條伸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為一棵大樹。
徐陽走過去,將一隻手貼在大樹的表面。
以大樹的根係為觸手,感知方圓百里。
片刻後,徐陽收了術式。
「我腳下的位置,應該在上一次酆都之陣以南三十里,仍舊屬於金佛寺所轄的金佛鄉範疇。不知我的好友金玉小僧現在如何了?」
正在這時,幽冥的傳音打斷了徐陽的思緒:「徐陽,我們是不是到了中元界?」
「是的,我已經站在中元大陸上,而且此地距離你之前擺下的酆都之陣不算遠。」徐陽道。
「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離開冥界。中元界,我幽冥來了。」幽冥興奮道。
「看你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裏很美,是我的家鄉。」徐陽取出腰間裝酒的紫色葫蘆,索性喝了起來。
「不知這附近的人口數如何?接下來,我們只需要擺下一座引靈陣,再抓一萬名中元界的修真者,用他們的心脈之血進行獻祭儀式,便可引動整個中元界的界面之力。然後從界面之力波動的結果,就可準確找到詛咒封印的位置。」幽冥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情感。
徐陽一聽,嘴裏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酒水噴了出來,一邊把酒葫蘆收好,一邊怒斥:
「拿一萬個無辜之人的生命進行血祭,絕對不可以。你怎麼沒提前和我說這個計劃?」
「一路上,你沒有問我,我也就沒說。為了我們的偉大計劃,消耗掉的這些人應該感到榮幸,這是偉大的一部分。」幽冥辯解道。
「這個辦法不行,必須換成一個不能傷害無辜的辦法。」徐陽斬釘截鐵道。
「這?」幽冥想了一下,「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就是麻煩一些。」
「說。」
「我們可以再擺下一座酆都之陣。先從冥界通靈來萬數的鬼靈,然後藉助鬼靈之力催動酆都大陣爆發,同樣也可以引動中元界的界面之力。」
「這不會傷及無辜吧?」
「當然不會,一旦成功,我便立刻收了此陣。不過,陣法發動過程中,要是剛好有人跑過來看熱鬧,也難保不會死一個兩個。」
「也只有如此了。」
「不過,酆都大陣要在夜晚發動才行,而且必須由我親自動手。也就是說,我需要暫時主宰你的身體。放心,天一亮,身體的主動權自然會交還給你。」
「你這不會又是什麼陽謀吧?」
「當然不是,當然不是。」
......
日落星垂。
暗色的天地間,一道人影來回忙碌着。
「徐陽,你的這個身體真是不錯,年輕真好,一點不覺得累,」幽冥灰色的眼眸閃爍着幽光,「用來開啟酆都大陣的陣腳我已經佈置完畢。接下來,我將親自施術,以本體為陣眼召喚酆都大陣。大陣發動後,你的意識會暫時休眠。放心,天亮你等我的好消息。」
「我要提醒你,不允許你隨便殺一個人。對了,尤其是金佛寺的小和尚,更不能傷害。」
「金佛寺的小和尚?是你的朋友嗎?」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好吧,我發誓不會傷害金佛寺的小和尚。」
「......」徐陽不再作聲。
幽冥低頭看向原本屬於徐陽的身體,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接下來,就看我的表演吧。」
幽冥雙手十指交叉,盤成一個龍頭狀的法印。隨着他魂力的不斷注入,龍頭越發凝實。
肉眼可見,他的身體飛快龍獸化。
不多時,一條百丈黑龍便匍匐在大地上。
「幽冥神龍,鬼道聖靈,龍骨為媒,引動酆都......」
隨着黑龍念動咒語,它的肉身開始蛻化,變成一條骷髏鬼龍。
骷髏鬼龍抬起一隻龍爪,使勁按在地面上。
大地上,一道道金色鬼道符文顯現出來,連接成片,運轉成陣。
大陣的一百零八個陣腳位置,各有一具骷髏鬼影瘋狂地扭動着。
「通靈術——酆都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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