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高懸如坐佛。
徐陽從容轉身離開金湖,沒有停頓,沒有回頭,毫不留戀那一池造化之水。
他知道修真一途沒有捷徑,當過分依賴外物的時候,就會深陷其中,產生心魔。而心魔一旦得不到控制,輕則瘋癲,重則爆體隕落。
在欲望面前,適可而止,又真的能有幾人做到?
金陽之光灑在他的身上,他遠去的背影化作一個小點,融入在天地之間的金光之中。
下了金山,徐陽一路搜尋,來到一處空地上。
他抬頭看了一眼空無一物的虛空,「應該就是這裏,我吸收了造化池水中的造化之力後可以感應到這空間內存在的空間節點。」
徐陽單手掐訣,接連三道金光彈出,落在虛空中的某一個位置。
金光在虛空中濺出水波狀的漣漪,原本靜止的空間晃動起來。
嗡!
虛空一震,現出一座金色的空間漩渦,緊接着投下一束圓柱形的金光來,將徐陽的身體罩在其中。
待金光收斂,徐陽的身形消失不見,虛空中的空間漩渦轉動着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金佛寺內,金光塔下。
一座八角形的,由地靈黃金澆鑄的華麗傳送陣上,一團金色光幕灑出。光幕消退,現出徐陽的本體來。
一名身穿杏色佛衣的年輕執事小僧守在傳送陣不遠處,見狀連忙迎了上去。
徐陽亮出他藍衣堂俗家弟子的腰牌,遞了過去。
那年輕小僧將徐陽的腰牌雙手接過,捧在手中仔細看了一下,然後雙手施佛禮道:「阿彌陀佛,請收好您的腰牌。」
徐陽將腰牌重新收好,同樣雙手合十施佛禮:「阿彌陀佛。」
年輕執事小僧聲音響亮道:「藍衣堂俗家弟子徐陽試煉歸來。」
徐陽和小僧一打聽,原來自己是眾多試煉弟子中,最後一個歸來的。按照金光塔降魔境試煉的規則,降魔境內試煉時間的上限是三個月,而徐陽從進入其中到歸來,卻整整用去了四個月的時間。
徐陽在執事小僧處的登記簿上簽了姓名,按了手印,然後匆匆前往藍衣堂復命去了。
藍衣堂只是金佛寺的外門堂口之一,在整個金佛寺中地位並不高。即便如此,廟宇之豪華,氣派之莊重,也堪稱金碧輝煌。
藍衣堂的一座禪房中。
一位白胖和尚坐在一張木椅上,正是徐陽的臨時管事和尚,法號「一琢」。
白胖和尚手中捻動着一串紫檀佛珠,時快時慢,眉頭微皺,似有心念。
白胖和尚從木椅上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着步子,他胖胖的身姿就像是一隻趕路的肥鵝。
他踱着步,單手捻動佛珠,口中兀自低語道:「距離金光塔試煉結束都整整一個月了。慕容宇,公孫治,張立三位俗家弟子早就跟隨金衣堂的堂主大人一併歸來,唯獨徐陽一個人暫且沒有回來。而寺內的九枯大長老又親自派人叮囑我要留意徐陽的消息。能讓九枯大長老親自點名的人,這徐陽是頭一個。難不成徐陽是九枯大長老的什麼親戚晚輩,必有什麼大的來頭。若是徐陽真能安然歸來,我定要和他融洽融洽,日後若是能得到九枯大長老的一點賞賜和關照,就是我一琢的大造化。」
正在這時,
房門外有人輕喚:「弟子徐陽,試煉結束,前來復命。」
白胖和尚一聽,雙眸一亮,立刻快步迎到房門口,親手打開房門。
「一琢師傅,我回來了。」門外徐陽施佛禮恭敬道。
「快進來,快進來說。」白胖和尚一臉堆笑,將徐陽迎進屋內,然後雙手將門輕輕掩好。
白胖和尚的嘴角咧到耳根,亮出兩排銀牙,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伸出一隻胖手牽住徐陽的一隻手,「哎呀,徐公子,你可回來了,真是讓一琢十分想念啊。」
說到動情處,眼神中閃爍出一團晶瑩,好似見到失散多年的親人般。
「徐公子,請坐。」白胖和尚牽着徐陽的手來到他經常坐着的寬大椅子旁,用袖子在座位上細緻地輕抹了兩下。
「這?還是一琢師傅您坐吧。這天下哪有弟子落座,師傅站着的道理。您不必稱我徐公子,直呼姓名即可。」
徐陽雖然不是懵懂少年,但見一琢和尚如此熱情,心中還是一團溫暖。
「我只是一個臨時管事,你我相遇都是佛緣使然,怎麼擔得起師傅和弟子之稱。徐公子能進入金光塔降魔境試煉,就是我藍衣堂的驕傲,也是我一琢的榜樣。徐公子也定會受到寺內的獎勵和提拔。我想,只要徐公子願意,可直接進入內門成為尊貴的內門弟子。以徐公子的修為和品行,就是進入金衣堂也是合情合理的。」白胖和尚一臉殷勤,「日後還要徐公子多多關照。」
徐陽執拗不過,只好在座位上落座。
白胖和尚給徐陽倒了熱氣騰騰的靈茶,又問寒問暖。臨了告辭,白胖和尚說給徐陽安排了一間更寬敞的住所。徐陽藉口新房住不慣,還是推辭掉了。
之後,徐陽告辭一琢和尚,又到藍衣堂的大殿拜見了藍衣堂的首席堂主「三笠」長老。
三笠長老自是一頓誇獎徐陽,並按照徐陽的要求給了他不少相應的修真資源獎勵。之後,徐陽離開藍衣堂的大殿直接回到自己的住處。
半日後,公孫治,慕容宇,張立,徐陽四人齊聚。
在金佛寺外的坊市中,四人把酒言歡,兄弟暢飲,大有興致。四個人酩酊大醉到日落。
酒鬼法則第五條,朋友越喝越近。
先歸來的公孫治,慕容宇,張立三人也都得到了這次試煉的獎勵。公孫治和慕容宇決定進入金衣堂修煉,以提高自己的修為,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最大的造化了。
黑小子張立由於有事情要趕回去南域,選擇在十日後離開金佛寺,也是得到了不少金佛寺賞賜的靈石和丹藥等修真資源。張立進入金佛寺修煉,在降魔境中得到了虎妖的妖丹,對於他這個驅獸師來說就是天大的造化。
徐陽當然也不打算繼續在金佛寺修煉,他眼下唯一的目標就是完全復原琳兒的肉身之力。
第二天,徐陽被九枯大長老親自召見。
金佛寺內一處佛堂之中。
此佛堂沒有什麼黃金之色,乃是普通的木質結構,在金佛寺的眾多建築之中毫不起眼,顯得格外樸素。
身材枯乾瘦小的九枯和尚見到徐陽,二話不說,先是解下腰間的紫色酒葫蘆。
徐陽自是會意,也大方地解下自己腰間的酒葫蘆。
二人的酒葫蘆乃是同款,酒葫蘆輕輕碰撞,酒香四溢。
「徐小仙。」
「老枯頭前輩。」
此刻的他們,不是金佛寺的俗家弟子和大長老,而是那日在大樹下有緣相遇,對飲的枯瘦老頭和綠衣少年。
他和他都是酒鬼,都是正經的酒鬼。
......
半日後,徐陽告辭九枯和尚。
他心中的一個疑惑也全然解開。
徐陽詢問九枯和尚為什麼要幫助並指點他進入到隱藏在降魔境中的玄界之中。
九枯和尚給徐陽講了一個關於他自己的故事。
就在若干年前,九枯和尚的功體達到了天劫境巔峰,要突破瓶頸進階為虛仙,就需要挑戰大天劫。
可在大天劫之中,九枯和尚遇到了修行以來的最大麻煩。就在九枯和尚要隕落在天劫中的時候。
天降佛緣。
一截從天而降的青檀仙枝化作一位絕世容顏的仙子,出手替他擋下了天劫,但那仙子卻受了重傷。
事後,九枯和尚才知曉,那仙子原來是來自南天仙域青檀國度中的公主以青檀仙枝打造的一尊分身。
之後,青檀仙枝分身先找看一處安靜地方修養,還收了一個小徒弟。雖然青檀仙枝分身最後沒有性命之憂,但卻境界大跌,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裏漸漸失去了來時的記憶。並在找尋昊日國王子余陽分魂轉世之人——徐陽的時候,得罪了不少人。最終,青檀仙枝分身完全失憶,她的小徒弟怕仇家尋仇。就謊稱她死了,而改稱她為小師妹,並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尹夢婷。
萬事皆有因果,九枯和尚為了報恩,不惜施展篡命之術,指點「尹夢婷」迷津,告知她丟失了的青檀佛珠的所在和幫助徐陽渡過劫難之法......
徐陽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腦中不禁回憶起尹夢婷和自己之間的過往,尹夢婷不但救了自己,也救了琳兒。作為尹夢婷本體的,遠在南天仙域的青檀公主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那昊日國王子余陽又是怎麼樣的人?自己竟然是余陽分身的轉世。
轉世輪迴皆縹緲,今世為人當自珍。
徐陽決定走出屬於自己的修真之路和精彩的人生。
而在徐陽離開時,九枯和尚還特意指點徐陽,要想讓琳兒姑娘的肉身更快的恢復,最好選擇一處水屬性的玄界之地。以水養木,方可讓琳兒的肉身更好的融合,完成「枯木逢春」,肉身重鑄之術。
九枯和尚送給徐陽的那截不起眼的枯木,乃是九枯和尚以百年命元之力,並施加他特有的枯榮之術祭煉的一截靈木。
九枯和尚告知徐陽一個秘密,在降魔境試煉中發現的,九池和尚早已被西域魔主的分身奪舍。這種情形絕不是唯一。
當年人魔大戰,參與圍殺西域魔主的人中,除了金佛寺的九池和尚,還有青蓮道場的掌門西城風,羽道門的陸青雲,天鬼宗的夜叉寒山。這四個人中,夜叉寒山當場隕落,九池和尚與西城風重傷歸來,就連陸青雲也受了傷。
九枯和尚提醒徐陽日後若是遇到以上幾人,一定要倍加小心才好,以免吃了大虧。
徐陽聞言,難免心中大驚,「西域魔主——那個紫袍人的身上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恐怖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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