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血豐碑法相足有百丈。
法相併非實體,只是火息之力凝聚。如一柄巨大無比的赤色軍刀屹立於這方天地之間,其表面揮灑的火息似龐然的赤色軍旗般飛揚。
天地赤紅一片,如染戰血。
「嗡!」虛空一震。
赤血豐碑表面投下一道火焰般的赤色光影,一下落在了徐陽的身上。
赫然,徐陽背後現出一位身材高大,身穿幽界兵甲,手持火息偃月刀,面目威嚴的大將軍法相來。
是那個男人,是那個自帶軍陣的男人,是那個代表赤血軍團榮耀的男人。
曾經的幽界第一戰神。
於此同時,以徐陽腳下為中心,一道道赤色火浪飛卷而開,轉眼便形成百丈的火息領域,並不斷擴充。
緊接着,徐陽身前的火息領域中,火息兵將,火息戰馬,火息羽箭,接連湧出,火息領域蛻變成烽火領域。
一人我烽火境!
赤血軍陣再現!
「那是什麼?是一名武將的魂力法相!」紅髮女子面露吃驚之色,她的兩個眼珠子都差點跳出眼眶,「這不可能!融合了那戰將魂力的徐陽,元魂之力已然達到了天劫境的水準,而且是天劫境第二層的樣子。這,這完全是超過我的。」
但此時此刻,紅髮女子已然發動了全力的一擊,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和你拼了。」紅髮女子一聲狂吼,面貌扭曲如妖獸,她的背後展開一對碩大的紅色蝶翼,變成了半人半妖的蝶妖之形。
她瘋狂了,她徹底地陷入瘋狂之中。
原本施展出九成功體的她,此刻將十成功體全然使出。她散出的魂力氣息凝聚成一簇簇向外噴射的,紅色的妖火。那是正在燃燒她命元的妖火。
疼痛,無比的疼痛,元魂被灼燒的疼痛。
但此刻的她,卻全然不在乎。只有疼痛才能證明自己還活着,這就足夠了。
她周圍的魂域之中,數百妖蝶法相凝形,妖蝶吐息,妖氛森森,彷如妖界降臨一般。
紅髮女子知道,她只有這一擊的機會。而由於雙方都沒有肉身之力的加持,這一次的對決,完全就是雙方魂靈之力的較量。
而眼下,徐陽的魂力水準在身後幽界大將軍法相的加持下,卻眨眼間變成了「天劫境」第二層的水準。從魂力強大程度上看,紅髮女子從原本的優勢,一下子變成了劣勢。這讓紅髮女子不得不拼命一搏,或者說是捨命一搏。
只是一瞬,紅髮女子的身形就沖入了徐陽身前的烽火領域之中。
「妖蝶」領域中的那些妖蝶法相,在火息兵馬的圍剿下,迅速崩潰。
如果單純比拼魂域的力量,赤血軍陣的魂域本就是碾壓同級別其它屬性魂域的存在。
軍陣本來就是用來戰爭的,專業的殺戮機器。加持了軍陣屬性的魂域,是最霸道的存在。
但紅髮女子不甘心,她不甘心失敗。
她被禁錮在金光塔降魔境中,足足兩千年之久。兩千年當中,她和每一個闖進血罪湖泊區域內的傢伙進行生與死的廝殺,無論是邪修,還是來自金佛寺的那些試煉弟子。
每一次的結果,都是她將那些人的皮囊拋入血罪湖泊中去餵詛咒怨靈。
她殺戮,她搏殺,她在血罪湖泊中活了兩千年,卻始終不能擺脫金光塔的禁錮。
她要活下去,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甚至是足夠邪惡,不擇手段地去爭取那一線自由的機會。
可這一次紅髮女子和徐陽之間的對決,卻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她身體周圍的「蝶妖」領域不斷被烽火領域蠶食。領域之力逐漸崩潰,她的命元不斷流失。
她背後的一對蝶翼
上,已經被烽火領域中的烽火之力焚毀了小半。
她努力扇動殘缺的蝶翼,她努力向前。她與徐陽之間的距離,終於來到了三丈之內。似乎她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徐陽的魂體。
啊——
紅髮女子咆哮着,面貌扭曲醜陋。她拼命伸直一雙手臂,十指張開如勾,她要捏碎徐陽的喉嚨。
就在這一刻。
徐陽的眼神一凜,右手臂迎着襲來的紅髮女子探出,然後伸出一根食指向前一戳。
厲聲道:「赤血軍陣,不敗神話。」
赫然,徐陽伸出的指尖表面,旋起一圈赤色火焰。
噗——
紅髮女子前沖的勢頭戛然而止,她的身形在一團火焰中燃燒。
不——
僅僅幾個呼吸,紅髮女子的魂體徹底化成了飛灰,甚至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
徐陽的魂體喘着粗氣,他身外的烽火領域消失。他身後的,幽界大將軍的法相也隨之消失。
「那是什麼?」徐陽眸光凝視。
在紅髮女子隕落的地方,有一枚蝶形的紅色玄晶,只有拳頭大小,表面散出汩汩的血魂氣息。
「是血魂類的寶物,充滿了強大的血魂之力。」
不待徐陽上前去取,他身後的赤血豐碑上投下一道紅光。紅光一卷,將那蝶形玄晶吞噬其中。
赫然,一股沛然的血魂之力,充斥在赤血豐碑之內。赤血豐碑法相原本高大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挺拔,法相越來越凝實如真。
「被赤血豐碑自行吸收了?」
徐陽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幅詭異的畫面,「這是?是紅髮女子「紅茉」的記憶?」
不知多少年前。
一場幾乎席捲了整個南域的部族之間戰爭慘烈發生了。
南域「蝶靈」部落的一個分支,坐落在一個不大的寧靜的山谷中。
黃昏。
垂落的夕陽被大片烏雲按住了頭頂,漸漸沉沒在天邊,不一會兒,暗色吞噬了天空。
山谷中,一片寂靜。
部落的營帳足有幾百數之多,它們有序地散落在山谷中。營帳的表面用顏料塗畫了許多蝴蝶的樣子,那是部落人們心中的圖騰。
隨着天色漸漸暗去,部落的營帳中點起了稀稀落落的油燈。遠遠看去,營帳窗口透出的光亮似天上落下的星辰,點綴着山谷。
正在這時,一條人影騎着快馬從山谷外狂奔了而來。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山谷中的寂靜。
......
部落中心的大帳外,那匹馬被栓在了門口的石墩上。馬兒半吐着舌頭,兩個大鼻孔向外喘着粗氣,一身皮毛被汗水濕透。
大帳內。
一名銀髮白須的部落長老,面露肅色,正仔細聽取來人匯報的情況。
來人是一名面貌普通的黑壯漢子,灰頭土臉,汗漬在他的臉上畫了圈。
「什麼?你說「血蟲」一族今夜就會派出百名殺手襲擊我們的山谷?此消息可屬實?」部落長老焦急確認道。
「千真萬確。我連夜從總部落趕來,這裏有總部落大長老的手書。」黑壯漢子說着,從懷中摸出了一封封在竹筒里的密信。
部落長老接過密信,仔細閱讀,雙手顫抖,面部抽搐。
「來人啊!快!快通知山谷里的部眾,拋下一切,掩護好孩童和婦女,全部轉移。」
號令隨即被傳達出去,整個山谷中充滿了喧鬧聲。
可還沒等部落中的人們全部組織起來。
一百個身穿黑衣,以黑巾蒙面,手持刀劍的殺手就落在了部落的大門外。
部落大寨門口的寨崗上,原本的幾名看守在血
光下倒地,連聲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這些殺人的殺人手段,太過狠辣。
這些黑衣蒙面人的袖口之上,都刺繡着血紅色的怪蟲圖案。
「現在,蝶靈部落的勇士都去了他們的總部落聚集了。這裏剩下的人,除了老弱病殘,就是婦女兒童。」
「全部殺光,挫挫他們的銳氣。」
「血虫部落和蝶靈部落的決戰就在十天後,這是送給他們的禮物。」
「殺——」
一時間,喊殺聲,孩童的哭喊聲亂做了一片。
被攻陷的部落營帳被點燃,戰火映紅了天。
部落長老拼命抵抗,他打傷一名蒙面人,卻身中數十刀倒在血泊中。
「快跑。」
「是敵人來了。」
「讓孩子和女人去後山。」
......
一名十一二歲模樣的小姑娘,跌跌撞撞跟在慌亂的人群中。
「紅茉,快跟上,去後山。」一名中年婦女道。
「三姑婆,我有些害怕,要是父親和哥哥他們在這裏就好了,他們一定會把壞人趕走的。」
殘缺的月色映在這名叫做紅茉的小姑娘的臉上,她是一個美人胚子,但她此刻的臉上只有驚慌。
「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快走吧。」中年婦女用手拉了小姑娘一下。
......
就在這一隊十幾名婦女和孩童向着後山轉移的時候,兩個黑衣蒙面人從後面追了上來。
「紅茉」聽到身後小夥伴的慘叫聲,卻不敢回頭,她拼命朝着山上跑去。
哎呀——
她腳下一滑,身體從山坡上滾落。
衣衫被荊棘割得破碎,胳膊上被尖銳的石頭劃開一道口子,鮮紅流淌而下。
但此刻的她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恐懼完全佔據了她所有的感覺。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還要和父親,哥哥在一起。」
小紅茉瞳孔放大,咬着牙站起來,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繼續向前跑去。
「剛才有個小丫頭從這裏跌落了下去,要不要下去看一看。」一個黑衣蒙面人道。
「這裏的地勢這麼高,她活不了的。算了,我們還是返回去吧。算了算,今天我一個人就宰了十八個,真是痛快。」另一個黑衣蒙面人得意道。
「剛才這個小丫頭要是不跌下去,算上她,我也宰了十八個,不比你差。」黑衣蒙面人也炫耀自己的戰功。
「走吧,去其它地方看看。」
二個黑衣蒙面人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拎着沾滿血污的彎刀掉頭而去。
小紅茉回頭看了看,看不到火光。
「他們走了,我可以活下去了,我可以活下去了。」她心中碎碎念。
就在這時,暗色的林地中,一對眼眸反射出綠色的光。
一隻黑虎嗅到了血腥味,盯上了小紅茉。
「那是野獸。」小紅茉頭皮發麻,拼命跑開。
可沒跑出多遠,一汪暗色的湖水攔在小紅茉的身前。湖水表面映出點點星光,一點也不美好,像是浮在水面的鬼靈的眼神。
「這鏡湖是部落的祭祀之地,是不讓隨意靠近的。」
小紅茉看了身後一眼,那黑虎已然就在她身後三四丈的樣子。對於她來說,那黑虎是一個龐然大物。她甚至可以看到黑虎鋒利的牙齒和嘴角淌下的口涎。
小紅茉立刻轉回頭,她噗通一下跳入鏡湖之中。
水中濺起漣漪,她胳膊上溢出的鮮紅滲入水波之中。
讓小紅茉更加害怕的是,那黑虎竟然也跟着她躍入了湖水之中。
「我要被吃掉了嗎?」小紅茉的心砰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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