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百數的邪靈之虎就陷入在徐陽催動的赤血紫電殺陣當中。
徐陽猛然蹲下身去,雙手緊緊按在身前的地面之上。他體內的佛尊靈脈,天鬼靈脈,道果靈脈和浩然天脈齊齊運轉。
純粹的法力如大河般注入腳下殺陣之中,偌大的殺陣一陣搖晃。
方圓百里已然化作一個結界,一個充滿火與電的,殺戮之結界。
隨着徐陽法力的催動,赤血紫電殺陣之中,火息和紫電互相盤旋着扭在一起。
火借電勢,電借火勢,轉眼幻出一座座火電龍捲風,數量足有百數之多。
這些火電龍捲風每一尊都有百丈之巨。
徐陽神識一動,百多數的火電龍捲風,如龐然的電火劍陣般朝着法陣中的百數邪靈之虎絞殺過去。
轟轟轟轟轟轟......
爆裂之聲不絕於耳,火光電光飛旋,罡風橫掃,邪氛盡碎。
那百數邪靈之虎的身軀接連崩潰,化作逃逸不掉的邪氛,轟烈之聲吞沒了它們的哀嚎聲。
說來話長,從徐陽發動殺陣到將百餘邪靈之虎完全屠戮,只用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
邪氛窪地暗處的一個角落裏,黃衫少年和他懷中的那隻萌貓瑟瑟發抖。
「這個傢伙要幹什麼,他竟然一下就毀了我的百具邪虎。沒有邪虎,我現在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們的狀況了,他們會不會衝過來把咱們兩個殺了?」黃衫少年的臉色鐵青,就像是被人怒扇了幾個大嘴巴,情緒極其低落。
他擅長操控的邪靈百虎在千年來從未失手過,千年來的驕傲被徐陽的殺陣之招一掃而光。
「瞄——瞄——」黃衫少年懷中的萌貓一邊伸出爪鈎狠狠地撓黃衫少年的手背,一邊發出了詭異的叫聲。
黃衫少年的手背上,被萌貓撓出一道道深刻的血痕,有鮮紅流出。
黃衫少年也許是感受到了手背上帶來的疼痛,他把手一下縮了回來,然後道:「小虎,幸虧你提醒了我。只要有邪氛在,我就是不可能被擊敗的。我可以重新幻出百具邪虎,也只是再需要你身上的百根毛髮。」
說着,黃衫少年一把抓住萌貓的脖頸處,用力一薅。
瞄——,萌貓發出一聲尖叫,它的脖頸處禿了一塊。
黃衫少年將那一撮貓毛在自己手背的傷口處來回蹭了蹭,心中默念邪咒:「魂血為祭,血魂為媒,邪氛虎靈,聽我驅使......」
偌大的邪靈窪地,猛然一顫,殘留的邪氛開始滾動起來,隱約可見虎形。
......
隨着徐陽的法力一收,赤血紫電殺陣陡然收斂。
幾乎同時,黑小子張立右手一拍他腰間的靈寵袋,一道黑光飛卷而出。黑光一斂,現出他的靈寵三目霸熊。
那霸熊一現身,先是用鼻子嗅了嗅,它的眸光盯住一個方向,閃動出嗜血之色,口中發出嗚嗚低鳴。
「找到了。」黑小子張立目光一寒,「黑蛋,我們上。」
黑小子一躍上了三目霸熊的後背。
三目霸熊四爪追風,載着黑小子張立朝着一個方向狂奔而去。速度之快,看不清人和熊的影子,只看到一團黑旋風。
眨眼之間,三目霸熊載着黑小張立就狂奔出千丈開外。
「蠻術——霸熊衝撞!」
赫然,三目霸熊的身外乍現一隻數十丈高大的霸熊虛影。
轟!
一聲巨大的爆裂之聲傳出,逆襲的罡風橫掃十里。
嘩啦啦。
好似空間破碎般,衝撞之處,崩飛一塊塊透明的碎片。
碎片之後,正在施法中的黃衫少年和他懷中抱着的萌貓被迫現出身來。
黃衫少年的施法被打斷,慌亂之中,一手拎着他的萌貓,撒腿就跑。
站在三目霸熊後背上的黑小子張立一聲歷喝:「膽小鬼!往哪裏跑。」
膽小鬼三個字鑽入黃衫少年的耳朵,他狂奔的步伐陡然停下。他慢慢轉過頭來,呲牙怒口,狀如邪獸,「你說誰是膽小鬼?」
膽小鬼三個字就像三柄鋒銳無比的利劍,刺在了黃衫少年心底的最深處。
一千多年前。
南域霸獸聯盟,霸虎部落。
一名只有十來歲模樣的黃衫少年,手中持一柄鋒利的短刀,刀尖在陽光下反射出耀目的光。
而黃衫少年的對面,是一隻被捆在木樁上的白色小羊。白色小羊的腦袋上頂着只有寸許大小的一對雙角,而雙角的表面還被用舊布條纏繞了幾圈,完全沒有了一絲殺傷力。
黃衫少年望着對面的小羊,他的目光閃爍不定,口中兀自低語:「你這隻羊,我虎墩可是霸虎部落未來的第一勇士,你現在向我屈服,虎墩小爺我就考慮饒你一命。否則,我手中的短刀可是會見血的。」
白色小羊看着黃衫少年自言自語,沒有一絲恐懼,反而晃了晃它頭上的雙角,用蹄子拋了拋地,要不是有繩子拴住它,恐怕它就會衝過去,用它的角頂撞對面的黃衫少年。
試了幾次,白色小羊不能掙脫繩索的束縛,索性不再理睬黃衫少年。
黃衫少年握住短刀的手不停使喚地顫抖,一把短刀如有百斤,把他握住刀的手臂不斷下壓。
急得黃衫少年眼角飆淚,淚水沖入他的鼻腔,沖入他的口腔,鹹鹹澀澀,那是膽小鬼的味道。
「我不是,膽——小——鬼——」黃衫少年狂喊着,他握着短刀的手卻放了下來,沉重無比。
他的腦中充盈着部落同伴們嘲笑他的聲音。
「虎墩是個膽小鬼。」
「他還夢想做咱們霸虎部落的戰士。」
「他連一隻羊都殺不死。」
「而且是一隻被捆住的羊。」
「笑死人了。」
「膽小鬼——」
「膽小鬼——」
......
咩——
被捆住木樁上的白色小羊,似乎有些累了,發出軟綿綿的叫聲,它一點也不害怕對面手持短刀的黃衫少年。因為,黃衫少年手中的刀,舉起,落下,再舉起,再落下,足有幾十次了。多麼無聊的表演。
黃衫少年怒視對面的小羊,連你也嘲笑我。
「我要殺了你!」
狂喊着,少年閉上眼,向前跨出一步,胡亂揮動手中的短刀。
刀光交織,砰砰砰!
少年不知道自己出了多少刀,直到他揮舞短刀的手臂有些酸累,他才停手。
但他仍舊不敢抬頭,他天生害怕血,他怕看到小白羊的身上被染成鮮紅的樣子。
少年低着頭,小聲嘀咕:「小羊不叫了?它一定是被我殺死了。剛才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一定是我的短刀刺破了它的頭顱,它的喉管,它的心臟。我虎墩是要做霸虎部落的勇士的,
就像我那在部落戰爭中死去的父親一樣,做一個勇敢的,不畏死亡的霸虎部落勇士。」
少年低着頭,怔在那裏。
嘀嗒,嘀嗒,他臉頰上淌下的汗水濕了腳下的地面。他渾身都濕透了,是疲憊的汗水,更是恐懼鮮血的汗水。
咩——
一聲熟悉的羊叫傳出。
少年渾身一松,就像是去掉了沉重的枷鎖,解脫了。他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那隻羊沒有被我殺死,這裏沒有血。」
少年猛然抬頭看去。
那隻白色的小羊就在對面的地上愜意地啃着青草。而原本用來捆綁小羊的木樁下面,散落一地被切斷的草繩。
少年口中發出哈哈大笑,他笑得很放鬆,因為他原本就是極其恐懼和厭惡鮮血的,他是天生的膽小鬼。
笑得有些渾身發軟,少年大口喘氣,用手中的短刀指着對面道:「你這傢伙,竟然沒有死。」
那小羊看了少年一眼,眼中露出不忿之色。
咩——
小羊奮蹄奔走,轉眼到了少年的跟前,低下頭,再一揚。
砰!
少年瘦小的身軀一下被掀翻在地,噹啷,他手中的短刀甩落在一旁。
哎呦——
少年摸着自己的頭,好像起了個大包。
嘿嘿,少年一把摟過小羊,傻笑着。
西落的陽光灑在少年和小羊的身上,染紅了少年和小羊,那不是鮮血,是溫暖的光。
......
半年後。
一場無情的戰爭如惡魔般落在了少年虎墩所在的部落。少年所在的部落只是霸虎部落的一個極小的分支,本來人就不多,完全抵擋不住敵對部落有計劃的衝擊和殺戮。
少年膽小低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聲,他低着頭,蒙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我是膽小鬼,我是膽小鬼,我是膽小鬼。」少年心中不斷重複着這幾個字,給了他自己不衝出去搏殺的理由。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周圍漸漸安靜。
少年從藏身的草垛中爬了出來。
他看到了,整個部落已然被屠戮一空。
被割掉頭顱的部落長老,胸口被切開的部落勇士,還有那些嘲笑過他的小夥伴都變得冰冷無語。就連平日裏他用來練膽的那隻小白羊都倒在了血泊里。
「我怕血,我是膽小鬼。」少年渾身顫抖,他將渾身沾滿鮮血的小羊抱在自己的懷裏,「小白,你動動」。
他的手上沾滿了小羊的血液,餘溫尚存。
不知怎的,他的內心升起一股想要舔舐血液的衝動。血液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也是充滿恐懼感和神秘感的。
他將沾滿小羊血液的手指放在嘴邊一舔。
「這就是血液的味道嗎?比我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美味。」
在血液之力的引動下,隱藏在少年體內的,一股天生的嗜血之力陡然爆發出來。強大的血魂氣息在少年腳下炸開方圓百丈的土坑。
「我不是膽小鬼——」聲音傳出十里,可落寞的部落中沒有人可以聽到。
之後,霸虎部落中出現了一個嗜血的強悍勇士,光是吞噬血魂,他的功體就會突飛猛進,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一個人就輕易屠戮敵對部落的五六百人。
血虎,是他的惡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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