鯊魚臉被隱藏在他體內的,「李志」的神魂自爆產生的破壞力瞬間擊倒,他自身的神魂和神識之間的聯繫被強行中斷,再想運行功體抵抗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感覺自己的四肢,頭顱,乃至整個肉身像是被人用無形的利刃剝離,那空蕩蕩的感覺,讓他內心瞬時充滿了恐懼。
此時的他,小手指都無法勾動一下,呼吸和心跳也變得越來越衰弱。只有他右邊太陽穴上被自己戳開的那個血窟窿,還在不停地往外溢出鮮血,順着他貼在地上的臉龐染紅了大片地面。
「我鯊隆不能就這樣死掉,我父親和鯊齒一族的大仇還未得報,我不甘心......我要變強......我要報仇......」
鯊魚臉的內心狂吼着,嘴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響。漸漸地,這內心的聲音也石沉大海,不見了蹤影。
他那沒有眼瞼的雙目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目光渙散,乾澀無比,真真是一雙死魚眼。
此時的他,就像一條離開水面已久的魚,無助的等待死神的到來。
就在這時,這血腥的,讓人厭惡的畫面中突然有一抹藍色飄然而至。那藍色純粹飄逸,簡單質樸,顯得和這血腥的場面極其格格不入。
鯊魚臉狀如死魚眼的瞳孔上映出了來人的模糊樣貌。
此人看上去二十歲出頭,一頭碎發簡單的束在腦後,飄逸卻不凌亂,一襲藍衣若水,步履仙風。
正是剛剛來到這島上不久的柳海雨。
柳海雨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遠處,一動不動的鯊魚臉,不由得輕咦了一聲。
「這傷者看上去是個異族之人,而且這附近還有一股剛剛散去的鬼氣。這人應該遭到了鬼遁之術的攻擊,才落個如此的下場。鬼魅魍魎之術,為我道門所不齒。既然被我遇上了,也不妨出手救你一次。」
說着,柳海雨寬大藍袖飄動間,單手法決打出。
只見他指尖上藍色靈芒閃爍,指尖撩動如行雲流水。片刻後,畫出一張水藍色的道家符咒,被定格在他眼前的虛空中。
「降!除邪驅鬼!」
那懸在虛空中的,藍色的道家符咒應聲而降。
「噗」的一聲,符咒化作一縷藍色道火,進入躺在地上的,鯊魚臉的七竅之中。
做完這一切,柳海雨負手而立,靜觀其變。
「噗通,噗通,噗通......」
鯊魚臉原本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強勁起來,他的鼻孔中也有了有力的呼吸。更神奇的是,他右臉太陽穴上的那個血窟窿,在一團核桃大小的藍水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美癒合。 同時,他的一雙死魚眼也變得濕潤起來。
片刻後,鯊魚臉雙手撐膝,搖晃着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他雙手抱頭使勁地晃了晃。
「我鯊隆是不會死的。」鯊魚臉喃喃低語,語氣中透出生命的不屈。
此時,他的神識和神魂重新有了聯繫,他連忙催動神識觀察體內的情況。發現體內有一股清澈如斯的水屬性力道正在完美修補他受創的神魂,並將其上附着的,殘留的鬼道之力一盪而淨。
這股水屬性力道毫無違和感,和他自身修煉的霸道水屬性功體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表現為兩個極端,一個如春雨清泉般婉約不爭,另一個如狂濤大瀑般霸道獨尊。
「多麼熟悉的感覺,仿佛讓人回到了家鄉。」這股力道的治癒之力讓鯊魚臉無比受用,甚至找到了遊子歸鄉的親切感。
「你醒了。」柳海雨問道。
此時,鯊魚臉才顧上定睛觀看眼前之人。
當他仔細打量對面的藍衣青年之時,整個身軀猶如觸電般一震,他一雙魚目中露出一抹異色,隨即消失無蹤。
「是你救了我?」鯊魚臉問道。
「正是。」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敢問恩人的名字。」鯊魚臉鞠躬作揖道。
「真蓮道場弟子柳海雨。」
「我記在心中了。原來恩人來自真蓮道場!那可是中元大陸上首屈一指的道教門派。不知恩人不遠萬里來此地作甚?如果我能幫上忙,一定盡力。」
「這東海之濱乃是萬水匯集之所,我來此地只是尋找自己的水之道緣,他人是幫不到的。剛剛此地有大量的水靈力波動,我在附近不遠,便一路尋來,碰巧你在這裏。」
「這島嶼名曰「豚靈島」。在下是這島上鯊齒一族的族長,我叫「鯊隆」。我剛才正在這築台上修煉功體,不想之前被人在體內種下的鬼咒發作,險些遭了暗算。多虧恩人及時出手,才讓我僥倖逃過一劫。你是我鯊隆的恩人,也是我鯊齒一族的恩人。我懇請恩人到我鯊齒一族作客,讓我盡心款待,以表感激之情。還請不要見外。」
柳海雨並沒有馬上回答,目光上下仔細打量對方,然後眉頭微微一皺。
「此人身上有一股血腥之氣,而且剛才通過道法清除他體內殘留的鬼道之力的時候,發現其神魂剛剛強行融合了其他三個普通人的神魂。此人一身邪術,也不是什麼善類。但這裏畢竟不是中元大陸,否則,憑你吞噬他人魂魄的所為,我柳海雨必出手當場擊斃了你。我怎會與你為伍?」
想到這裏,柳海雨語氣一冷,說道:「那倒不必了。我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了,不喜歡人多熱鬧的地方。你我道不相同,還是各自相安的好。閣下強行吞噬他人魂魄練功,有悖天理,不知我剛剛出手救了你是應該還是不該。望你好自為之,告辭。」
言罷,柳海雨就欲轉身離開。本來柳海雨還想詢問一下這豚靈島的狀況,現在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說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看到柳海雨要走,鯊魚臉突然有些失態地大聲喚道:「柳海雨!你!你不能走!」
「怎麼?你還有事嗎?」柳海雨一怔,反問道。
「既然你說我們之間道不相同,那就不如來個痛快的吧。你殺了我,正了你的道。或者,我殺了你,吞了你的道。如何?」鯊魚臉直言不諱地說道。
柳海雨聞言,雙目一眯,毫無懼色地回答道:「我剛剛救了你,你就要和我搏命相殺。你這人真是不講道理,沒有人心應有的情誼良善。不過性子倒是乾脆,小人做得足夠徹底,總比偽君子好。既然如此,我柳海雨就奉陪了。」
「我本來想請恩人到族內長談,也好向恩人請教一下關於水屬性功法修煉的事情。既然我們不能談,不如直接動手來得痛快。」
柳海雨聽了,也不生氣,輕蔑一笑,然後說道:「這東海之濱雖然水靈地美,但畢竟是遠離大陸而教化未至的東夷之地,出了你這滿嘴歪理的夷人也不奇怪,動手吧。」
「看招!」
鯊魚臉大喊一聲,勢壯己威。
同時,他飽提密法,一身狂暴的水屬性功體急速運轉。其腳下盪起一圈肉眼可見的霸道罡風,抽打的築台啪啦啦作響。他本就壯實的手臂上肌肉更加隆起,青筋暴露如盤龍。釋放出的強大威壓儼然是真丹境巔峰修士才有的水準。
對面的柳海雨依舊是單手背負,瀟灑而立,一襲藍衣無風自動。呼吸如清溪流水潺潺,均勻清澈,鎮定自若。
他只是右手迎着對面輕描淡寫地一探,掌心上一股氣勁如水流般飛旋繞出。這氣勁柔中有韌,溝通天地,深不可測。
二者的威壓一剛一柔,一激進一沉穩,一狂暴一瀟灑。只是一觸,那鯊魚臉釋放出的威壓,如同暴躁的大河被引入無垠大海,順勢化為無形。
招未出,二者氣質高下已判。
那鯊魚臉見狀,不怒反喜,心中暗忖:「很好,這就是我鯊隆想要的。」
隨即,他腳下用力一踏,踩踏的築台咯咯作響。足下氣浪翻滾如濤,人如怒海狂鯊一躍而出,朝着柳海雨的所在撲了過去。
「鯊齒拳!」
鯊魚臉雙拳不停搗出,每一拳的拳風之上都現出怒張血口的鯊魚頭的虛影。恍如百鯊出擊,密不透風,拳拳致命。
柳海雨見狀,背負的左手依舊未動,催動自身道術,右手掌心之上帶出一團藍水,然後前探的右手臂在身前迅速劃出一個圓形。
「道咒——清水盾!」
隨即,那團藍水凝聚成丈許大小的圓形水盾,擋在柳海雨的身前。水盾上清晰可見一道道透明的道家咒言。咒言之上藍色靈光閃爍不停,絢爛奪目。
「砰砰砰——砰砰砰——」
那鯊齒拳狂風暴雨般落在清水盾之上。每一拳落下都會在清水盾上旋起一個漩渦。強大的拳勁在水流旋轉中被消化於無形。清水盾微微搖晃,沒有半分退讓。
見自己擅長的體術攻擊無效,鯊魚臉不甘心罷手。躬身縮頸,身形向後一縱,與柳海雨拉開三丈多的距離。雙手掐出車輪般法決,然後十指交叉在胸前,結出鯊魚法印。
「鯊齒破!」
隨着他雙手推出,鯊魚法印之上旋出一道青色靈芒。青色靈芒翻滾間,凝出一條若真的青色鯊魚虛影,怒張的鯊口,鋒利如鋸的牙齒。
「呼」地一聲。
丈許大小的青鯊虛影一躍而出,便朝着對面的柳海雨撕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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