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界武裝 139 神聖的、與墮落的

    烈火獨自走在街道上，往教堂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一路走來有為數不少的神職人員腳步匆匆的往來不息，身上還帶着濃烈的草藥味。向着下城看去，似乎散發着一種不祥的氣息。

    「流行病？還是瘟疫？」烈火不由自言自語道。

    不過對於玩家來說，大部分病疫都是事不關己的，該怎麼玩遊戲還是繼續玩，因為從來沒有發生過玩家感染疾病這種事。

    從本質上來說，玩家雖然與原住民在外表上沒什麼區別，但是終究不是一個物種。

    玩家賴以在這個世界活動的，只是一個驅殼而已。

    烈火沒有召喚閃雷，那樣太招搖了，作為黑鬱金香旅團的隊長級玩家，在這種風頭上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招來玩家們的注意力。

    他一個人來到了墓園。

    能在此處安葬的，都是品行高潔或者神聖眷顧之人，就算在他們死後也是如此，因此墓園完全沒有陰森的感覺，反而是讓人感到安寧。

    烈火來到蕾拉的墓碑前，顯然明特早上已經清掃過，旁邊還放着一束白花。

    他將手中的花與之放在一起，然後就着草地坐了下來。

    「蕾拉小姐，我來看你了……」烈火輕輕的說道，「然後，我就要走了。」

    和煦的微風吹過，花朵慢悠悠的搖曳着。

    「該從哪裏說起呢……」烈火召喚出天使之心，握在手中，感受着其中的溫度和脈動。

    「首先需要感謝你，蕾拉小姐，你讓我感受到了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這不是一個遊樂場，也不是全息電影。這個世界的人們，跟我們的世界的人們一樣，都是同樣真實存在的，也有着同樣真實的感情。」烈火靜靜的述說着，「喜歡也好，厭惡也好，仇恨也罷，還有各種複雜得無法描述的感情，我們兩邊的世界都是同樣的，我們的關係不是玩家與npc，也可以是朋友、親人、對手、敵人，甚至也可以是愛人。」

    「如果可能的話，我並不想以這副玩家之軀來回應蕾拉小姐的感情，」烈火將手臂舉到自己的眼前，「我更想自己親身在此，或者蕾拉小姐真實出現在我眼前，以真實的軀體來體驗美妙的食物、分享互相的情緒、表達真摯的感情。」

    「或許真的存在着神吧？只有神才可以做到將兩個世界放在彼此的隔壁，讓我們以遊戲的方式相見。這真的是……超乎了人類的想像、不是人類科學可以解釋的能力。對於我們這邊世界的人類而言，這是讓人恐懼的力量。」

    「但是對於我自己來說，對於這位——或者這些神，更多的是感激。祂讓我體驗到了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情，讓我明白了自己是誰，也讓我遇見了你。」

    「蕾拉小姐，雖然我知道你已經去到了另一個世界，成為了超乎我想像之外的存在，或許再也不會聽到我的聲音，但是，我還是想說——」烈火輕輕的撫摸着墓碑上的文字，站起身來，「——希望能夠再次遇到你，希望能夠帶你去看看更為廣闊的世界，希望你也能前往我們的世界。」

    「再見，蕾拉小姐。」

    『聖·蕾拉之墓』

    『她有着最純粹的聖靈之心，是沒有開始就已經隕落的天使。她是神聖的代行者，一生鍾愛着這個世界。』

    ……

    在不為人知的秘密之地，有人在進行着見不得陽光的對話。

    「你失敗了，你的先祖都要替你蒙羞。」這是一個如同岩石滾過的粗重聲音。

    「先祖？一個只有表面上榮耀的家族，還有羞辱這種情緒嗎？」一個聽不出年紀的男聲。

    「你們的榮耀屬於深淵，不屬於天上那些自鳴得意的、着火的野鴨。」

    「無所謂，家族早就選擇了這條路，就算我怎麼想，也沒有別的可以選擇了吧！」他停頓了一下，「另外，我不承認你的指控，一百多年來，我們已經百分之百的完成了我們應該做到的，我是不會接受無端的指責的！」

    「但是，盟約依然再現了！主人對你非常不滿意……在皇帝陛下生氣之前，主人命令我們彌補我們的錯誤！」

    「是彌補你的錯誤！穢生石之王！我在三十年前就提醒過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毀滅那個家族的一切！而你的手下卻只是把那個地方當做排泄用的糞坑！」

    「蠢貨！你難道不明白血脈魔法的難纏嗎？！如果是這麼好對付的話，我早在一百年前就做了！那時候你那個畏罪自殺的祖父還在吃奶！」

    「閉嘴！我不想再這種地方跟你吵架！穢生石之王！不許你提起那個人！」

    「你要明白，如果我對那個玩意下手，那東西就會自動傳送到血脈最近的人身上！這樣的話那個血脈已經稀薄的小鬼一定會感謝我們的！或許他會賞給你一個大點的墓地，讓你可以跟你的兒子和孫子埋在一起！明白嗎？蠢貨！」

    「……所以一百年之後就把那玩意給那小鬼雙手奉上？」

    「你不明白！真正有力量的惡魔是不能靠近那個小玩意的，我只能依靠那些低級的沒有腦子的玩意來腐蝕那附近的空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那東西不會在偉大的深淵面前逃走！腐蝕地面上的空間這並不容易！」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道：「而且深淵意志的代行者、一名深淵之魂突然帶領了一支小規模的深淵大軍出現在那裏，她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當然這與我們無關，我只能儘可能的阻止那東西逃走，沒有餘力再做別的事情！我甚至不得不讓大部分略有實力的魔物離開那裏！」

    「深淵之魂？這種小地方，憑什麼引起那些大人的興趣？」

    「那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總之，那些戰職者趁着沒有真正高階惡魔存在的機會，將東西取走了！主人很生氣，那個家族必須徹底消滅！我們或許該動用一些粗暴的手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我們不能毀了科隆堡！現在這樣才能更好的為主人效忠，在地面上動用深淵大軍，只會招來那些天使的攻擊！」

    「我不在乎那些軟弱的鳥人！也不在乎這個要塞——你難道覺得主人的怒火還比不上你的權位嗎？！」

    「你要明白，我在這個位置上才能更好的為主人服務！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利益去毀了我們經營了一百年的這一切！」

    「要明白的是你！看看現在，你還後知後覺嗎？自從天上那些傢伙開始召喚戰職者，我們就越來越難侵蝕南境的內部，他們力量上來說現在只是螻蟻，但是以後只會越來越強大！還有盟約騎士團，那些已經四分五裂的傢伙，會慢慢的匯聚到科隆堡來，重新變成一股強大的力量！到那時候，你算什麼？你只會被他們聯起手來幹掉！」

    「但是我還控制着大部分的貴族！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你能控制他們，是在盟約騎士團被擊敗之後！現在盟約騎士團再度出現了！」

    「……」

    「承認現實吧！你已經失敗了！如果不採取行動，你只會慢慢的變得一文不值！」

    「……我明白了，你說得對。」男聲頓了頓，「光靠障疫的轉化是不夠的，你會派出什麼規模的大軍？」

    「不是我，是主人！那個城堡是個合適的出口，主人將派出三個軍團，徹底毀滅這裏以及盟約騎士團！」

    「三個？！是否真的有必要……？」

    「不光是針對我們的老對手，主人還有針對戰職者的計劃。戰職者出現的這半年來，帶來了太多的變數，所以才派出了這樣的力量。」

    「……如此，我明白了，我會配合的。」

    「放心，完事之後，主人會親自為你主持轉化儀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