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釗先生您好,我們是錦苑國際的地產銷售專員,你曾經諮詢過我們樓盤的情況,今天我與馮專員特意過來做一下回訪,希望不會太冒昧……」
陳立推門走進辦公室,與馮歆就直接朝張國釗的辦公位走過去,掏出名片,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用一天時間,陳立詳細調察過張國釗的情況,還是一名普通職員,老家是南揚社旗縣附近農村,在商都農業大學讀生,畢業後進入在鼎陽機械公司工作了三年。
女朋友是大學同學,家住商都市管城區德隆街小西門南拐胡同,是在一家老牌的國有企業白鴿製造做質檢,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到銀杏花苑看房,就是為了結婚做準備。
張國釗出身農村,依靠勤工獎學及助學貸款讀過四年大學,家境貧寒,三年的普通職員生涯,即便是與女朋友兩人都不會太多的積蓄,故而銀杏花苑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但是張國釗的女朋友何燕,或者說何燕的母親,卻是這筆業務想要做成的最大障礙,作為老城居的住戶,有一些相當頑固的觀念,認為主城區之外就是農村,而零零年,商都市二環以外的城市建設還相對滯留,還給有農村的感覺。
沒有超前意識的老商都人,是抗拒搬到二環以外的區域居住的。
今年攻克的難點,不是張國釗,而是張國釗的女朋友何燕,更準確的說,是張國釗女朋友何燕的母親。
張國釗有些發蒙,搞明白陳立他的來意之後,臉上露出難色,說道:「買房這個事,我還是要跟我女朋友商議。」
陳立並不給張國釗拒絕他們的機會,單刀直入說道:「我們了解到張國釗先生你的情況,公司今天特別調了一輛專車,準備接你與何燕女士以及何燕女士的母親,再實地到我們樓盤看一看,我們希望何燕女士跟她母親,能了解到我們樓盤以及所在社區未來發展的優勢。我們相信張國釗先生你之前也有過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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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門南拐胡同一條掩在商都市管城區中心平房區裏的普通巷子。裏面還有經歷了百年滄桑的老宅,還有鳥語花香的院子,老貓可以悠閒的從胡同南邊的李家偷出半條燒魚,再拖到胡同西邊的張家房頂上去吃。
院口現門樓,院內築花樹,頭頂灰泥瓦,腳踩水泥坪,雖然難掩歲月的破落,但也別有一番讓人難捨的意趣。
這樣的老宅子連在一起成了巷子,鋪開一片,就成了藏在商都市內一片片平房區。
這景象比之當年已經少了許多,今後還會越來越少,那一座座老宅子也只能靜默無奈地注視着幾步之外的繁華與變遷。
何燕下班推着自行車還沒進胡同口,熟識的招呼聲就已經接連不斷,從小在這樣的胡同長大,街坊鄰里熟的的不能再熟,雖說遠親不如近鄰,可誰家有個大事小情,不用一晚上就能傳的人盡皆知,也讓人苦惱。
特別是整天聚在胡同口小賣部門前說道家長里短的老大媽們,更讓人連應付起來都缺乏勇氣,偏偏自己家的老媽也熱衷此道。
何燕遠遠的就見小賣部門一如既往熱鬧的人堆兒,自己老媽剝着蒜頭正跟鄰居李嬸小聲嘀咕着什麼,心理也無奈道了極點。
昨晚老媽還在家裏抱怨李嬸嘴快,把張國釗準備把婚房買在城東仝寨那邊兒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
見何燕過來李嬸又熱情的招呼她:
「何燕,婚事準備了怎麼樣了,婚房裝修了吧?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何燕心煩意亂,不想回答別人的問話,很勉強的笑了笑:「正在準備着呢,到時候一定請張阿姨喝喜酒……」
「喝什麼喜酒,房子都買不起,挑的儘是什麼鄉下地方,你們要不能將房子買在附近,跑那麼遠的地方,這樁婚事我是打死都不同意的……」何燕媽把蒜頭往盆里大嗓門嚷嚷起來,恨不得別人不知道她反對這樁婚事。
「也沒有多遠,國釗離那裏上班還近……」何燕小聲辨解道。
」什麼叫沒有多遠,仝寨還不是鄉下,那哪裏是鄉下?張國釗本來就是農村孩子,我們也沒有嫌棄他,還不是希望你們以後能生活在城市裏,不要因為結了婚,結果都變成鄉下人了。張家阿姨,你們說說看……」何燕媽梗着脖子站了起來,擺出了一貫罵街的架勢。
「是有點遠了,仝寨那都到村兒里了……」一群無事的婦人一下又得了新鮮話題,七嘴八舌就議論起來……
何燕氣得要哭,但她媽就是這個脾氣,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今天本來說好讓國釗來家裏吃飯,但又怕她媽在飯桌上說難聽的話……
「笛笛笛……」
一陣喇叭聲,一群人轉過去,就見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開了進來,這條巷子是正經的老街道,平時進出個小奧拓都費勁,這車明顯比奧拓大了好幾圈,澄明瓦亮的車漆都能映出人臉來。
「呦,是大奔那,怎麼開到這地方來了,趕緊着都給讓讓……」平日小巷裏最難纏的李嬸驚嘆一聲,忙不迭的端着小板凳站到了牆邊兒。
何燕推着自行車也往牆邊讓了讓,隱晦的撇了李嬸一眼,前面巷子裏那輛小奧拓從這兒過連喇叭都不敢按,見李嬸比交警都怯,只因這個老女人動不動就堵路罵街。
奔馳又往前挪了幾米,開到這群人跟前兒卻是停了下來,一個長相俊秀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年輕人推開了半扇車門走了出來,看的門口這群七姑八婆都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何燕女士您好,我是錦苑國際的銷售專員陳立,受張國釗先生委託特地過來接您和您的母親到我們的樓盤實地觀驗。」陳立說着打開後座車門,張國釗站了出來立在門邊。
何燕聽的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張國釗不知他又在哪裏尋了房子?
圍在一起的大媽們見這場面也似突然被禁住了口舌,嘴裏的話都硬生生含了起來,低語聲再起已是轉了話風。
何燕母親悄悄把提着的幾個蒜頭扔在了牆角,順手在衣服後襟搓了搓手,雖是強忍着笑意,可臉上的光彩誰也看得出來。「國釗啊,我這正做飯呢,現在就去嗎?」
「阿姨,咱們先去看房吧。」張國釗推了推眼鏡,把何燕媽媽讓到車上。
「哎,剛才他說是錦苑什麼的?何家女婿到底買的什麼房?竟然坐着大奔去看房……」車子還沒走遠李嬸又吧啦啦的閒話起來,略帶些酸意的話音順着車窗傳進了車裏,街坊這麼多年,何燕媽還是頭一次聽李嬸說話這麼順耳。
黑色的大奔再次啟動,慢慢的開出了小道,響亮的喇叭聲把街市裏的七姑八婆都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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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剛一進銷售中心,就見大廳里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亂糟糟的一片,直接把張國釗、何燕和她媽媽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里。
心裏盤算着該怎麼去說動這個難纏的大媽,剛才過來的一路上,陳立也都從後視鏡里觀察着何燕媽的反應,自從車子開出了金水區,何燕媽就再沒有了初登奔馳的歡喜,尤其是進了銀杏花苑之後更是一張臉拉的老長,還時不時的瞪何燕几眼。
何燕與張國釗一路都只顧低頭不敢言聲。
看樣子還是要從何燕媽這裏入手了,陳立笑着安排幾人坐下。
馮歆趕緊用小托盤將茶水送了過來,便只站在陳立身邊靜靜看着。
「阿姨,我想您還不太了解我們公司的樓盤,那我就先給您介紹一下。」陳立抿了口茶水直砸吧嘴的何燕媽說道。
「嗨,當媽的不容易,我也就是給孩子們參考一下,你說吧。」何燕媽看了陳立正往桌子上鋪的城市規劃圖訕笑着,心裏卻還是沒底。雖然那什麼圖她看不懂,可這地方她知道,幾十年前那都是荒地一片,別說住人了,野貓都不過夜。
陳立拿着紅筆在地圖上隨手圈出了幾個圈子說道:「這裏是寶塔區因為火車站的便利發展成為商都市,乃至整個中原地區的最繁華的金融中心,而臨近的金水區是隨着城市發展衍生而來的新行政商貿中心,商都市以這兩個區為重心構成了現在的主城區;近兩年來,工資漲了兩倍,但是同樣的價格您的住房面積沒有增加兩倍,因為現在的主城區的容納度已經達到了極限。這是城市發展擴張的必經過程,對比兩個地方的小區環境,就會很明顯發現金水區比寶塔區好了許多,連市裏的政府機構都搬到了金水區內;實際上城市擴張從未停止過,銀杏花苑所在區域是城市規劃的大學城,中原大學,財經大學還有您女兒讀書的農業大學都已經搬到了這邊兒,我敢說用不了五年,這裏將成為商都市的教育文化中心,這裏的地產房價每年漲幅至少不低於百分之十……」
何燕媽抱着膀子一味的點頭,也不知聽懂了多少只是聽到陳立說漲幅不低於百分之十顯得很是動容,張口便問道:「你說這地方能漲價?」
陳立笑道:「必須能漲,不瞞您說我們下個月就準備漲到每平米一千六塊了。
「啊?一千六?真的假的?別我這兒剛買了房子,你們價錢沒漲上去還降下來了,我可聽說你們這兒的房子不怎麼好賣。」何燕媽問的有些猶豫。
「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在合同里註明,以當前每平方米1400元為基準價,今後五年內,每年漲幅達不到10%,差多少,我們公司補給你們多少!」陳立站在辦公桌前,語氣斬釘截鐵,不容他人置疑。
陳立見老太太已經心動了,倒也沒有太過急切就催着他們簽約,又跟張國釗、何燕他們三人,聊了些大學城、商都新城的發展趨勢,就安排錢萬里的司機小王送走了客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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