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尿完尿回來,一眼看到地上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她眼睛就是一亮,拾起來,進屋,放進了自己的百寶箱。
於是繼黃金面具被望舒佔為己有後,教主大人拉風的黃金匕首也成為望舒的私有物了。
院牆外,阿達爾嚴陣以待,鑑於教主大人吹笛子把一幫手下全都吹成重傷,手下們說什麼也不肯再隨教主出生入死了,畢竟出生入死是個口號,誰特麼真上趕着送死啊?
阿達爾獨自一人守在院牆下,忽然間,一道黑影翻過了牆頭,他的身形變得十分詭異,簡直就像個紙片人,他漂亮的鵝蛋臉,也好想成了國字臉。
阿達爾:「你被門給夾了嗎?」
教主大人:你怎麼知道啊?!
還把美麗又拉風的匕首弄丟了,可惡的姬家人,他一定會回來的!
……
寅時四刻,姬冥修忽然被一陣心悸驚醒,他捂住仿佛在膨脹的胸口,額角滲出了汗水,他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取出藥瓶,倒了兩粒藥丸吞下。
喬薇緩緩睜開眼,看向他因喘息而劇烈起伏的胸口道:「怎麼了?」
姬冥修看向她,輕輕一笑:「沒事,我要上朝了,你再睡會兒。」
喬薇抬袖,擦了擦他額角的汗水:「你哪兒不舒服嗎?」
姬冥修輕聲道:「做了個噩夢。」說着,將喬薇的手塞回了棉被,給喬薇掖好被角,「睡吧。」
「嗯。」喬薇乖乖地點頭,閉上了眼睛。
姬冥修掀開被子下了床,洗漱完畢,穿上朝服,臨走時步子頓了頓,拉開抽屜,拿走了那個藥瓶。
喬薇睜開眼,看着被他一連動了兩次的抽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南楚使臣即將離開大梁,皇宮與禮部全都忙碌了起來,欽天監也挑了個黃道吉時,欲在城門恭送南楚使臣。
許是連日操勞,皇帝積勞成疾,染了風寒,休朝三日,姬冥修進宮探望了皇帝,見皇帝並無大礙之後策馬去了四合院。
易千音與鳳傾歌已經雙雙抵達四合院了,說起來也是姬冥修運氣好,二人恰巧在京城附近辦事,收到燕飛絕的密信,立刻放下手頭的事,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少主。」二人抱拳行了禮。
姬冥修微微頷首,帶着三人進了書房。
易千音施展秘術假扮喬崢後,遭到反噬,閉關了整整一月,最近才重出江湖,尚不知京城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少主連夜召他與鳳傾歌前來,十分的蹊蹺。
他看向姬冥修,不解地問道:「少主,急召我與鳳傾歌前來,可是又有什麼任務?」
姬冥修淡淡地嗯了一聲:「比較棘手,所以把你們都叫來了。」
鳳傾歌嫵媚一笑,如花似玉的容貌像一朵艷麗的秋棠,瞬間開出了滿室芬芳:「少主,你可好久沒叫我了,又是哪個男人欠收拾了麼?」
姬冥修淡道:「倒是的確有些欠收拾,但恐怕媚音仙子收拾不了。」
鳳傾歌甩着芬芳的帕子哼了哼:「除了少主,世上就沒我鳳傾歌收拾不了的男人。」
姬冥修頓了頓:「收拾他一個也沒用。」
鳳傾歌挑眉:「少主你是要屠人家滿門?」
燕飛絕開口了:「那傢伙的滿門在哪兒還不知呢,怎麼屠啊?」
易千音道:「聽起來,少主是遇上十分棘手的人物了。」
姬冥修的眸光落在鳳傾歌的身段兒。
鳳傾歌認識姬冥修這麼多年,從姬冥修是個毛頭小子便陪在他身邊了,他可從沒拿這種赤裸裸的目光看過自己,鳳傾歌一時玩心大起,嫵媚地拋了個媚眼:「少主,您這麼看着人家,莫非是終於對人家動心了?人家可是等了你好多年……」
姬冥修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鳳傾歌噎住,少主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吧?搞什麼鬼,她最近可剛迷上了個小和尚,答應那小和尚潔身自好,只寵他一個的!
姬冥修朝易千音招了招手,易千音上前,姬冥修吩咐了幾句,易千音會心一笑:「原來如此,千音知道了。」
易千音走向鳳傾歌,鳳傾歌古怪地看着他:「你要幹嘛?」
易千音一把將鳳傾歌扛了起來,鳳傾歌大叫:「喂!臭小子!你幹嘛?你反了天了?放老娘下來!老娘在外風流快活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啃腳趾頭呢!把老娘放下來!放下來——」
一個時辰後,鳳傾歌回到書房了,不過,已經不是原先的樣子了。
燕飛絕怔怔地看着她,手裏啃了一半的梨子都掉了下來。
鳳傾歌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老娘扮嫩啊?」
易千音提醒道:「你說話文靜點,動靜太大了,人皮面具會掉的。」
鳳傾歌摸了摸自己的臉,她不喜歡在臉上戴一張別人的臉,總覺得悶悶的不大舒服,但這張臉實在是太好看了,她想,就算是戴上一年,她也是樂意的。
她嫵媚地看向姬冥修,羞嗒嗒地問道:「少主,人家美不美?」
姬冥修欣賞地看着她,毫不吝嗇地誇讚道:「美。」
鳳傾歌恣意地笑了,摸摸自己的新臉,難掩喜悅地問道:「這是誰的臉啊?這麼好看。」
姬冥修含笑說道:「一個大美人的。」
鳳傾歌就是一怔,黑下臉來:「不會是你的夢中情人吧?你把我打扮成你夢中情人的樣子做什麼?!該不會你和她吵架了,她不理你,你就拿我當了替身吧!少主你這樣可是非常過分的!我鳳傾歌從來都講究兩情相悅,做人替身這種事……」
姬冥修站起身:「馬車上說。」
鳳傾歌撇撇嘴兒,一行四人上了馬車。
……
青雀街是京城最重要的街道之一,位於姬家以南,從大房出門去城中心,青雀街可以說是必經之路。
黑袍男子照例等在這邊,他等了許久,不見喬薇從府里出來,正尋思着今日是不是又要撲空之際,一輛姬家的馬車自大門緩緩地駛出來了。
車內傳來一男一女的談話聲,像是姬冥修與喬薇的。
黑袍男子危險地眯了眯眼,閃進一旁的巷子,待到馬車從巷口駛過,他飛上屋檐,施展輕功追了上去。
馬車停在了長流街,姬冥修進了一家書齋,燕飛絕坐在馬車外,百無聊賴地把玩着鞭子。
不多時,喬薇挑開了簾幕,燕飛絕給了她一個凳子,她踩着凳子走下地,進了一旁的脂粉鋪。
那間脂粉鋪前後是通的,由後門出去,不會驚擾到馬車上的燕飛絕。
燕飛絕雖不可怕,但那個姬家的少主,着實有些可惡。
黑袍男子飛下屋檐,落在後門口,後門也連着一條街,只是沒有長流街這般熱鬧。
黑袍男子進了脂粉鋪,一步步走向喬薇。
「這個?」喬薇問掌柜。
掌柜笑着道:「姑娘好眼光,這是咱們鋪子新出的玫瑰膏,抹在臉上啊,保你皮膚好得跟十歲的小姑娘似的!價錢也不貴,一瓶才六兩銀子。」
喬薇從懷裏掏出兩個元寶:「不用找了。」
「是,是!多謝夫人打賞!我再送夫人一盒雪花膏、一盒口脂!」掌柜笑眯眯地打包了一大堆東西,遞到喬薇的手上。
喬薇撞進了小荷包,轉身就要自前門出去,卻忽然,被人扣住了手腕。
「你誰……」
然而不等她把話說完,黑袍男子便拽着她奔出了後門。
一切發生得太快,鋪子裏的夥計都沒反應過來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待到燕飛絕跳入店鋪,問我家夫人去了哪兒時,掌柜的才指着後門道:「剛剛有個男子,將一個小娘子拉走了,那個是你家夫人嗎?」
燕飛絕奔出了後門,望着拼命拉扯的二人,一記飛鏢打了過去!
黑袍男子拂袖一揮,揮開了暗器。
喬薇暗暗瞪了燕飛絕一眼,暗器有毒,就不怕傷到老娘麼?你能不能先把人拉開再使暗器?
黑袍男子一手拽住喬薇,一手接住了一枚燕飛絕的暗器,冷冷地說道:「燕飛絕,你不是我對手。」
燕飛絕笑道:「喲呵,知道你爺爺的名字呢!你是哪兒的龜孫子?趕緊報上名來!爺爺可不想欺負一個無名小卒!」
「你還不配知道我的名字,你的飛鏢,還給你。」黑袍男子胸有成竹地說完,一把將飛鏢擲了出去。
燕飛絕一個旋身,自懷中摸出了五枚飛鏢,狠狠地射向對方,其中一枚打掉了對方射來的暗器,其餘四枚,猶如毒箭,兜頭兜臉地朝黑袍男子打來。
黑袍男子緊了緊眸子,拉着喬薇一轉,拂袖籠住了暗器,就在他想把暗器盡數打回去時,一道利落的銀色身影從天而降,持劍刺向了他的手臂。
黑袍男子無奈,將兜住的暗器朝忽然加入戰鬥圈的易千音打了過去!
易千音單手挑起劍花,將暗器擊得七零八落。
黑袍男子看着他的招式,眸子一眯:「五邪劍法?你是魔教的人。」
易千音在他身前六尺處站定,持劍指向他,神色清冷地說道:「還算你有點眼力,放了我家少夫人,老子留你一條生路。」
黑袍男子低低地笑了,他笑起來,唇角不見多少弧度,卻有笑聲傳來:「易少教主,你爹在這兒都未必敢與我這般說話,你口氣不小。」
易千音就是一怔,這老傢伙還認識他爹?
不對,他都還沒自報身份,他是怎麼看出他是魔教的少教主的?
他該不會是在套他話吧?
黑袍男子笑道:「早聞易少教主天生眉間一粒硃砂痣,美如女子,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易千音摸了摸被風吹亂的劉海兒,心中惱怒,易千音容貌妖冶貌美,就是太美了,小時候被奶娘當個姑娘養的,這段往事是易千音一輩子的黑歷史,易千音最討厭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易千音故作沒聽到,接着他方才的話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別拿我爹嚇唬老子!」
黑袍男子譏諷地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有你爹一半的功力了,再來我面前叫囂吧,我與你爹有過一面之緣,看在他的面子上,這一次,我不和你計較了。」
易千音握緊了手中的長劍,雙目如炬道:「你可真是大度,但是抱歉了,你抓了我家少夫人,我是不會放你走的,除非你把人留下,否則,今日就是拼死也要給你劃上幾劍!」
黑袍男子勸誡道:「這又何必?你應該明白,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要是加上這個呢?」姬冥修從胭脂鋪的後門走了出來。
黑袍男子的目光落在他空空如也的手上,呵呵道:「赤手空拳,你根本接不下我一招。」
「誰說是他要接招了?」喬薇一笑,掌心短刀飛旋,一把抵上了他脖子,「老傢伙,你對我的防備還是不夠深吶!」
黑袍男子的眸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要再看不出是怎麼一回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你們使詐?」
姬冥修雲淡風輕道:「兵不厭詐。」
黑袍男子陡然運足內力,喬薇的刀刃往他脖子處送了送:「老頭兒,我勸你別輕舉妄動,你的手快,我的刀也不慢,上頭還塗滿了毒藥,見血封喉,不怕死的,就賭一賭,看咱倆究竟誰先得手!」
黑袍男子的餘光看了她一眼:「我無意與你為敵。」
喬薇冷笑:「說的比唱的好聽!無意與老娘為敵,三番四次地偷襲老娘幹什麼?」
黑袍男子的眼神閃過一絲無奈:「我沒有偷襲你。」
喬薇掐緊了他的後頸:「沒偷襲?那你跟蹤老娘,難道只是覺得老娘長得好看?」
這條街行人不多,卻並非完全沒有,路過的行人見了這架勢,嚇得跑開。
黑袍男子看了看不知第幾個被嚇跑的行人,蹙了蹙眉,沉聲道:「姬少主,借一步說話。」
姬冥修吩咐道:「易千音,點了他的穴。」
「是。」
易千音點了黑袍男子的大穴,扛起他,放到了馬車上。
馬車還算寬敞,燕飛絕在外頭放哨,四人坐在裏頭,並不顯得擁擠。
姬冥修淡淡地看向他:「你接近我夫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黑袍男子被點了穴,渾身上下只一張嘴巴與眼睛能動,他看了喬薇一眼,有些猶豫,易千音戴上手套,從盒子裏拿出一枚燕飛絕的毒鏢:「少主問你話,你最好乖乖地答,否則,我有好幾百種辦法,能讓人生不如死。」
黑袍男子屈辱地說道:「今日落在你們手中,我自認倒霉。」
易千音冷冰冰地道:「那你還不快說?」
黑袍男子定定地看向喬薇道:「你還不知道自己娘親是誰吧?」
喬薇看向了姬冥修,姬冥修鎮定地說道:「知道,是你們隱族的人。」
黑袍男子微微怔了一下,似是難以置信姬冥修已經猜到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沒錯,她是我的族人,我這次來,就是想把她的孩子帶回去。」
喬薇捏着帕子指了指自己:「你說老娘?」
黑袍男子不喜她的稱謂,古怪地皺了皺眉。
姬冥修淡淡地問道:「為什麼一定要帶回去?」
黑袍男子冷笑:「我聽聞姬少主的孩子也曾流落民間過,那麼我敢問少主一句,你又是為何要把你的孩子帶回去?」
姬冥修道:「我是孩子的父親,接他們母子三人回府,本就天經地義,你又是她什麼人?」
黑袍男子道:「我是她的族人,她體內流着我們族的血統,我們決不允許本族的血統流落在外。」
這樣的解釋似乎很有說服力,可姬冥修沒有忘記喬崢說的,沈氏初次見到喬崢時渾身是帶着重傷的,這說明沈氏遭遇過殘忍的追殺。
沈氏被帶回隱族這麼多年都沒來找尋過喬薇與喬崢,除非她是真的已經死了,否則,就是她也沒有絕對的行動自由。
這種情況下,把喬薇交給她的族人,真的靠譜嗎?
這個黑袍男子是敵是友還兩說,即便是友,他又有那個能力保全喬薇嗎?
若是不能,自己把喬薇交到他的頭上,不就等於是在讓喬薇去送死嗎?
姬冥修沒問沈氏是否活着,他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姬冥修道:「她母親雖是你們隱族人,可父親是大梁人,你們沒資格把她從大梁帶走。」
黑袍男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若我一定要帶呢?」
姬冥修遺憾地說道:「那我只能殺了你了。」
黑袍男子冷冷地笑了:「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在找她?你們一個個地殺,殺得完嗎?」
姬冥修眸光一頓:「她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找她?」
黑袍男子道:「說了她是我們的族人,我們必須把她帶回去。」
姬冥修神色複雜地看向喬薇:「你想回嗎?」
喬薇揉了揉帕子:「我想見我娘。」
姬冥修嘆道:「很危險。」
喬薇低下頭:「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去,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黑袍男子的眸中掠過一絲滿意。
姬冥修沉吟片刻,望向黑袍男子道:「你帶走她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黑袍男子問。
姬冥修道:「我和她一起。」
黑袍男子面色一沉:「不可以,隱族從來沒有外族人進入的先例。」
姬冥修深邃的眸光落在他慍怒的臉上,不咸不淡地說道:「那我就殺了你,等下一個人來,我再捉了他,他若還是不願意,那我再殺,一直殺到有人願意為止。」
黑袍男子冷冷地咬緊了牙關,怎麼會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人?
……
黑袍男子離開後,「喬薇」一把揭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鳳傾歌那張風情萬種的臉:「憋死老娘了!」
燕飛絕掀開了帘子道:「你真要去隱族?你腦子沒毛病吧?那種地方是能隨便去的嗎?一個無名小卒對付起來尚且如此困難了,你還進人家的窩,那兒不知道有多少個這樣的高手,你對付得過來嗎?」
易千音點頭:「我也不贊同少主以身涉險,我可以易容成少主的樣子,與鳳傾歌同去。」
鳳傾歌睨了他一眼:「你別了吧,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都留在京城等我消息,我保證保證把少夫人的娘親帶回來,不論生死!」
姬冥修凝眸道:「隱族是那麼好出入的,就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沈氏的消息了。」
「可是……」三人異口同聲。
姬冥修抬手:「都別可是了,我意已決,無需再議。」
三人面面相覷,無奈地嘆了口氣,少主的性子看似對許多事不在意,可一旦下定了決心,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
年關將至,靈芝堂的生意又熱鬧了不少,喬崢送走最後一個病人,已是午飯的時辰,正要回屋吃點東西,就見喬薇滿身風雪地進屋了。
喬崢眼神兒就是一亮:「喲,乖女兒,今兒怎麼有空來看爹爹了?」
喬薇的眼神涼颼颼的。
喬崢笑容一收:「怎麼了?誰欺負我女兒了?是不是姬冥修那個混蛋?」
「吱吱——」珠兒跳了過來,賣萌地打了個璇兒。
喬薇往椅子上一坐:「小猴子,一邊兒去。」
珠兒撇了撇嘴兒,挺起驕傲的小胸脯,打上並不存在的小陽傘,牽着並不存在的裙裾,甩了喬薇一個大屁股,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夥計倒了茶來,喬崢擺擺手讓人退下,輕聲問她道:「怎麼了小薇?」
喬薇從懷裏拿出一方摺疊好的帕子,打開後,上面赫然放着一顆棕色小藥丸,淡淡地問道:「這是什麼藥?」
喬崢拿起來聞了聞,眸光微滯,不動聲色地笑道:「就是普通治療積食的藥。」
「真的只是治療積食的藥?」
「真的。」
喬薇眯了眯眼,拿過藥丸,一把塞進嘴裏。
喬崢面色大變,扣住她下巴:「吐出來!快吐出來!」
喬薇閉緊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你告訴我什麼藥,我再吐出來!」
喬崢怒火中燒:「你這丫頭,是不是欠揍了?我讓你吐出來聽見沒有?」
喬薇絲毫不為他怒火所懾:「我喊一二三,不說我就咽下去了!一……二……」
喬崢大叫:「是冥修的傷藥!這藥太寒,姑娘家吃不得。」
喬薇攤開指尖,把藏在指縫裏的藥放回了帕子上。
喬崢一看傻了眼:「你……」
喬薇得意:「兵不厭詐。」
喬崢氣得沒脾氣了。
喬薇又道:「關於他的病情,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別急着否認,我今天早上看見他吃藥了,以往他都是動用內力之後,才會需要藥物壓制,可今天他什麼都沒做,就吃了兩顆。」
「已經吃到兩顆了?」喬崢驚訝。
「很嚴重?」喬薇問。
喬崢道:「這種傷藥是用小白的血做的藥引子,受傷的時候服用半顆就能壓住了,他前幾日來找我,是服用了一顆。」
喬薇柳眉微蹙:「所以他的傷勢一直在惡化?」
喬崢嘆氣:「恐怕是的。」
喬薇的眸光動了動:「為什麼會這樣?」
「他前幾次受的反噬太多,這和人疲勞過度是一個道理。」喬崢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內心有些自責,當初若不是姬冥修把唯一一顆兩生果讓給了他,也不至於弄成如今這樣,兩生果治癒他的幾率在五成以上,算上小白的藥引,可有七八成把握,但現在——
喬崢看向喬薇:「你沒事吧?」
「嗯。」喬薇定定地看着院子裏的積雪,「我會治好他的。」
喬崢:「小薇……」
「一定會的。」喬薇目不斜視地站起身,邁步出了靈芝堂。
雪花漸大,行人紛紛撐起了油紙傘,喬薇不想坐車,一雙手捂在兔毛暖手捂中,靜靜地走在滿是積雪的大街上。
忽然,一道馬蹄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停在了她的身側。
喬薇看也沒看一眼,舉步朝前走去。
馬背上的人跳了下來,伸出鞭子攔住了她的去路:「你故意的是不是?」
喬薇緩緩抬起頭來,清冷如水的目光落在了沐小將軍微微泛紅的俊臉上:「是你啊。」
「當然是本將軍了,你以為是誰?」沐小將軍四下看了看,見她連個隨行的下人也沒有,回頭走到馬邊,從袋子裏取出一把油紙傘,打在了她的頭頂,「給。」
喬薇淡淡地睨了一眼:「不用了。」
沐小將軍在姬家出了糗,恨不得這輩子都不見姬家人了,也不知廢了多大的力氣才馬背上跳下來與她說話,她倒好,甩給他一張臭臉:「喂,你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喬薇道:「沒人欺負我。」
沐小將軍不信:「那你拉着一張臉。」
喬薇沒說話。
氣氛有些尷尬。
沐小將軍望了望天,道:「我要走了。」
「一路順風。」喬薇淡道。
這敷衍的語氣,恭喜你,你成功引起本將軍的注意了!
沐小將軍清了清嗓子道:「本將軍回了南楚,可能再也不會來大梁了,不過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我讓人給你送來,我們南楚的好東西可是很多的。」
喬薇淡淡一笑:「我想要兩生果,你有嗎?」
「有啊。」
喬薇眸光一頓,一把抽出手來,抓住他衣襟,將他抵到了牆壁上:「你說什麼?把你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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