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彩霞滿天,一輛馬車緩緩駛入守山鎮。
蹲在街邊吃飯聊天的人們笑着打招呼:「回來啦?這是買了些什麼呢?看這車上都裝不下。」
有人眼尖,看到大鐵鍋和大蒸籠,就笑:「莫不是要開包子鋪,看這蒸籠大得。」
慕雲晗插科打諢地和眾人打招呼,既避開問題,又不至於冷落眾人。
進了家門,慕二娘子神色有些不自然:「回來啦。」
慕雲晗一看就知道出事了:「怎麼啦?」
慕櫻紅着眼睛道:「新生要死了!」
慕雲晗連忙跑進去,新生已經長成半大狗子,聰明又把家,她走時還活蹦亂跳的,這才幾天就要死了?..
新生的窩就搭在房檐下,是慕安用木板自己釘的一個小窩棚,慕櫻做的棉花墊。
向來精神抖擻、愛玩愛撒嬌的新生軟趴趴地躺在墊子上,半閉着眼睛,胸口輕輕翕動,出氣多,進氣少。
自己親手養大的狗子突然成了這個樣子,慕雲晗心痛極了,輕輕撫摸着它的頭,小聲道:「新生,新生,我回來了。」
新生睜開眼睛看着她,伸出舌頭舔了她的手一下,兩滴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
慕雲晗一陣心酸,瓮聲瓮氣地問:「好好的,怎會突然成了這個樣子?是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慕二娘子嘆道:「你們走後的第二天晚上,我叫它吃飯,它沒反應,我過來看就成這個樣子了。請了顧阿婆看,說是中了毒。」
顧神婆用了一些催吐解毒的藥,但沒什麼用,新生一天不如一天,什麼都不肯吃,幾天功夫只喝了一點水。
慕二娘子很內疚:「都怪娘沒把它看好。」
新生很愛乾淨,每天清晨必然要出院子去排泄,拉完了就自己回家,然後就乖乖看家,通常慕家人都不會管它。
如果有人投毒,應該就是在它外出的時間點上。
「不怪娘,怪我。」慕雲晗的神色陰沉下來,一定是大房報復她們,怪狗娘咬傷了慕冬來兩弟兄。
慕安道:「不對呀,新生從不吃外面的東西。」
慕二娘子道:「萬一有人拽住它灌下去呢?」
這個假設很快就被慕雲晗推翻了,果真到了被人灌毒這個地步,那人直接就把新生弄死了,何必多此一舉。
且,灌毒一定會有痕跡,慕櫻常日和新生一起玩鬧,不可能什麼都沒看出來。
慕雲晗百思不得其解,看着新生可憐希冀的眼神,心裏難受極了。
一隻大手溫柔地揉揉她的額發,她抬起頭,對上顧鳳麟溫潤黑亮的眼睛,鼻子由來一酸:「少爺……」
顧鳳麟拍拍她的頭,掰開新生的嘴和眼睛細看,最終搖頭嘆氣:「這不是尋常的毒物。」
所以不是王氏或趙里正家搞的鬼。
夜深人靜,買來的東西已經各自歸類,顧鳳麟等人也已回家,慕雲晗坐在台階前,懷抱着奄奄一息的新生,準備送它最後一程。
一彎月牙淡淡地掛在天際,夜風將院子裏的植物吹得嘩嘩作響,她突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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