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憐瘋了似地把那隻眼球踩了又踩,再將花箋撕成粉碎。
有人輕笑了一聲:「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了?阿眉的眼睛很美麗,你一直都很嫉妒,對不對?」
這聲音不辨男女,不知來處。
阿憐惶恐地四處張望:「你想幹什麼?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需記得,我們清楚你所有的秘密,可以讓你萬劫不復。」
阿憐歇斯底里:「你想幹什麼?滾出來!」
「浣花樓,不是那麼好惹的。」那條聲音道:「別想着怎麼對付浣花樓,浣花樓的力量比你以為的大得多,不信你可以試試。」
原來是浣花樓,知道對方所為何來就好,阿憐很快冷靜下來,裝模作樣地討價還價:「要說服他倆可不容易……」
三更鼓響,燕娘子敲響了浣花樓三樓的房間。
「進。」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里傳出。
燕娘子推門而入,室內不見半點光線,暗沉無比。
但她知道,樓主就在窗前的案幾後坐着。
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藏在黑暗裏,不樂意讓人看到他的樣子。
燕娘子暗自嘆息一聲,單膝跪倒:「主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妥事情了,商松等人不會再給咱們找麻煩,會按照規矩辦事。」
「很好。」顧鳳麟的聲音冷淡而平靜:「明日你把這封信拿給慕雲晗。」
勁風襲來,一封信穩穩落在燕娘子跟前。
燕娘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主人,飲酒傷身,您若是心情不好,不妨去找慕姑娘說說話。」
黑暗裏並沒有任何回應。
這就是嫌她多嘴了。
燕娘子無奈退出,輕輕將門關上。
小蔡站在樓梯口,朝她比劃了又比劃:「怎麼樣?」
燕娘子搖頭:「不是很好。」
小蔡耷拉着唇角:「要我說,我去把那丫頭拎來給主人下酒算了,要吃要睡,一了百了。」
燕娘子狠狠戳了他的額頭一下:「你找死!有你這麼辦事的嗎?」
小蔡躲開,不滿地歪靠在牆上:「看在你幫我擋了雷霆子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不然別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細微的爭吵聲傳到房內,顧鳳麟放下酒杯,撫摸着懷裏的玄金輕聲道:「骯髒,苟活,該死,他們想要我死,我偏要活着!」
玄金溫柔地舔了他的手兩下,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顧鳳麟起身,猛地推開窗戶。
夜風從外灌入,將他墨色的袍袖鼓起如同風帆。
他閒庭勝步般踏出左腳,再踏出右腳,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里。
玄金怪叫一聲,慌慌張張跳出窗戶,飛快地追趕上去。
慕家。
所有人都已睡下,唯有書房的燈還亮着。
慕雲晗坐在桌前,耐心地將制好的香泥搓成指尖大小的香丸,再整整齊齊地擺在銅盤裏。
窗戶傳來一聲輕響,她停下回頭張望,只見窗戶無風自開,顧鳳麟靜靜地站在窗外凝視着她。
「呀!你回來啦?」慕雲晗放下香丸,驚喜地笑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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