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了。
不光是馬臉男子的殘屍不見了,就連那幾頭不知道是野狗,還是狽的畜生屍體,也跟着不見了,我甚至都沒有能夠瞧見血跡。
我用熔岩棒砸出來的泥窩子,以及腳印,倒還在。
倘若不是這個,我甚至都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去。
什麼情況?
跟着過來的幾人都莫名其妙,李安安看着我,說你確定,那個工作人員死在這裏了?
我點頭,說當然,你覺得我在開玩笑麼?
馬思凡立刻上前,說道:「漠哥的為人,大家都是知道的,說一不二,不可能在這種關鍵事情上面,對我們有所隱瞞的。」
李安安跟我解釋,說:「我知道你的為人,我也挺相信你所說的話,但關鍵是,這麼短的時間裏,屍體突然間就不見了,一點兒痕跡都沒有留下來,這事情過一會兒過來交接的工作人員聽到了,他們會怎麼想?」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如果那個馬臉工作人員他的身上裝得有定位器的話,或許就什麼都清楚了。
李安安皺眉,說只怕很難。
我有些着急了,說咱們再找一找——你們仔細聞一聞,有沒有感覺到屍體的臭味?
馬思凡說血腥味倒是聞到一些,但屍臭味……貌似沒有。
董洪飛苦笑着說道:「估計沒死多久,屍臭味什麼的,肯定是聞不出來的,還是等工作人員到來的時候,咱們再溝通一下吧。」
如果有那馬臉男子的屍體作證,演習恐怕會被取消掉,而我們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圍捕王大明。
但如果沒有,事兒反而變得麻煩起來。
這回導演組的工作人員來得很快,一刻鐘不到的時間,就趕來了一隊人員,領頭的,居然是我們的班主任譚老師。
她帶着四人來到了我們跟前,看向了董洪飛,說你被淘汰了?
每一個黑盒子都是有標識的,一旦按下,導演組立刻知道了誰被淘汰。
但董洪飛的表情並沒有太多沮喪,所以她才會疑惑。
的確,董洪飛這人雖然也想要名次,但相比於名次來說,活着才是他最大的訴求。
此刻演習很有可能出了岔子,那麼最好的結果,就是退出演習,對於這事兒,他想得很開,甚至覺得反而是一種解脫。
李安安上前,講述了我之前的發現,聽到這事兒,譚老師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嚴肅起來,看着我,說道:「侯漠,這件事情,你確定?」
我說當然,我怎麼可能那這事兒來開玩笑?
譚老師問道:「那田軍的屍體呢?」
呃……
果然,李安安說得沒錯,凡事都講究證據,特別是對於天機處這樣嚴謹的組織而言。
我們將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譚老師果然不信,說眾目睽睽之下,一具殘屍,還有幾個野狗的屍體,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不翼而飛了,而且連血液都不見了,這事兒,你們覺得可能麼?
我被這般質疑,心裏有點兒不太舒服了,說譚老師,我剛才在跟王大明拼死搏鬥,哪裏能夠顧得了那麼多?
董洪飛也說道:「對,譚老師,你剛才不在,所以不知道——那王大明入魔了,整個人恐怖得很,渾身冒着騰騰黑氣,倘若不是漠哥站出來,全力抵擋,說不定我也死在這裏了。」
譚老師問道:「騰騰黑氣?你看到那人的面目沒?真的是王大明?」
啊?
董洪飛猶豫了一下,看着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心頭有些不太舒服,瞪了他一眼,說你實事求是地說,別添油加醋,壞了事情。
董洪飛低頭,說呃,這個嘛,我也沒有瞧清楚。
譚老師又看向了李安安和馬思凡,說你們呢?
兩人皆搖頭,說我們來得有點晚,那傢伙瞧見我們過來,就跑了,沒來得及仔細打量。
譚老師看着我,緩聲說道:「也就是說,看到田軍屍體的人,就只有你;而瞧見那個黑色如魔的傢伙是王大明的,也只有你,對吧?」
我心頭很不舒服,此刻也沒有再藏着情緒,冷冷地說道:「老師你愛信不信。」
譚老師感覺到了我的不開心,解釋道:「這件事情,我持中立態度,不發表意見,但我會如實將情況反饋給導演組,讓他們來作具體的判斷;而在此之前,你們還是按照演習的既定方案來執行,可以麼?」
我說沒有問題。
李安安和馬思凡都點頭,說沒問題。
譚老師看了一下手上的「上海」石英表,然後說道:「按照演習規定,導演組的工作人員不能夠跟紅藍雙方的學員有超過兩分鐘的交流,時間到了,我得走了,情況和你們的意見,我會如實反饋給導演組,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們搖頭,說沒了。
譚老師點頭,說好,那你們多保重。
說罷,她帶着董洪飛,以及其餘四名工作人員撤離。
這些人都是練家子,沒多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林中。
等人離開了我們的視野,李安安看着我,說怎麼,覺得不太舒服,對吧?
我點頭,說對,有的時候,講真話,無人信,這是很痛苦的。
李安安笑了,說行了,這事兒太遠,我們還是立足腳下,想着怎麼贏得比賽吧——你的戰績如何,說來聽聽。
我將我的情況跟她說起,並且將標識牌拿了出來。
瞧見我手中的這些,李安安忍不住吸了一口氣,說厲害還是你厲害啊,怎麼會有這麼多?
我說一部分是直接淘汰的,一部分是從別人手中繳獲的。
我說起了田德智和馬小龍的事情,以及瞧見李洪軍帶着王岩和馬小鳳在林中守株待兔之事。
李安安點頭,說那個田德智,我知道,雲南大理田家的人,祖上有五毒教的底子,解放後幫會解散,但也是家傳的絕學,他家族大,爺爺輩往下的,就有好多個叔伯姑姑,都是國內著名的動植物學家和藥理研究人員,家傳淵源。
我有些驚詫,說沒想到這也算?
李安安說當然,任何古老的技藝,都得與時俱進,否則就很容易被社會淘汰掉。
我問她這幾日的成功,李安安告訴我,她在遇到馬思凡之前,淘汰了兩個,然後與馬思凡匯合之後,又淘汰了一個,加上馬思凡淘汰的一個,加起來也才四個。
這數量對於別人來說很多,但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並不是她太過于謹慎,又或者實力不夠,而是她被扔到了很遠的地方,周圍人員稀疏,晃悠了幾天,都沒有碰到什麼人。
又或者有人,但太過於猥瑣了,藏得太深,完全沒辦法。
當我說起水壺底下的地圖拓印時,李安安和馬思凡皆表示明了,於是幾人將自己手中的水壺都拿出來,而我則直接在地上,用樹枝劃出。
如此琢磨了一會兒,我們終於用九張不同模樣的小圖,拼湊出了燕子磯的大概地址來。
對的,只能說是大概,因為這圖形也有着太多的不確定性。
我們對着地圖,對比了一下附近的山川地理——這個事兒是有馬思凡來做的,這個傢伙不但八卦厲害,而且對於望山觀氣、辨別風水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強。
我以為這傢伙是風水世家呢,卻不曾想,他告訴我,他的祖上,居然是土夫子出身。
什麼叫做土夫子?
這個說法忒文雅了一點兒,說白了,也就是盜墓賊。
據他說,當年東陵大盜孫殿英盜了慈谿太后的墓穴,他先祖給用槍逼着額頭,請去當的顧問——若是沒有他先祖在,只怕孫老總不知道會死多少的士兵和弟兄。
所以,沒多一會兒,馬思凡就判斷出,那燕子磯,離我們這兒,差不多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這個,不算遠。
基本上弄清楚狀況之後,李安安與我商量:「從導演組的意圖來看,我感覺到,每一個人的落點分配,都是有過精心佈置的,而演習的進程過半,我們如果不趕到燕子磯,恐怕會落入下風,甚至失敗。所以……」
我點頭,說明白,那我們現在出發吧。
李安安看了一眼我,有些猶豫地說道:「你確定,跟我們一起走?」
我說怎麼,你帶我玩兒?
李安安連忙搖頭,說怎麼會呢?只不過,我之前聽一岙兄說你對前三名志在必得,而如果跟我們一起的話,評價分數可能會被拉低的……
我說沒關係,到時候你若得了,給我一份便是——那東西,對我很重要,甚至決定了我的生死,你若肯給,我會盡全力回報你的。
李安安連忙擺手,說不用,不用這麼客氣。
幾人商定之後,開始出發。
有三人在,而且都是強者,前進的過程還算輕鬆,等到了夜裏的時候,我們沒有摸黑繼續趕路,而是安營紮寨,找了個高處落腳。
至於補給,大家都沒有什麼心情,簡單吃了一點兒肉乾。
三人輪流守夜,為了照顧女士,李安安先守,然後就是馬思凡,最後才是我。
所以我很早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咆哮和狼嚎聲,陡然醒了過來,瞧見四周,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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