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芊虹開玩笑說:「孫處長,你轉頭看看,你夫人是否在身邊,小心回去跪搓衣板呀!」
孫煜志端正了態度,認真地說:「羅主任,不開玩笑了,待會兒,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什麼事,孫處長?」羅芊虹問道。
「來了,你就知道了!」孫煜志說。
「孫處長打的電話?」葉興盛扭頭看着羅芊虹掛了電話,問道。
「嗯!」羅芊虹點點頭。
「他找你什麼事?」葉興盛又問。
「他沒說!」羅芊虹答道。
葉興盛微微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
驅車回到市政府,葉興盛看着羅芊虹舉步往孫煜志的辦公室走去,突然想到了什麼,把羅芊虹喊住:「羅主任,等會兒!」
「什麼事,葉市長?」羅芊虹問道,她已經習慣私底下直呼葉興盛的名字,公眾場合則喊葉興盛「葉市長」。
葉興盛把羅芊虹喊住,是想要她別向孫煜志透露打假小組今天的工作部署,忽然想到,這會兒,打假行動小組已經開始行動,孫煜志就算想走露消息已經來不及,便說:「沒什麼事!」
羅芊虹朝葉興盛投去狐疑的目光,這個葉興盛今天到底怎麼回事,神經兮兮的?
羅芊虹舉步來到孫煜志辦公室,孫煜志正忙得焦頭爛額,他歪着腦袋將話筒夾在脖子間跟人通話,雙手卻沒閒着一邊整理文件。
見到羅芊虹,他朝對面的椅子努努嘴,示意羅芊虹坐下。
羅芊虹挽了挽寬大的裙擺坐下,露出一截潔白的小腿。
孫煜志無意地瞥見羅芊虹這一截潔白的小腿,心仿佛被什麼東西給撓到似的,總不是個滋味。他也是個男人,也有七情六慾,家的黃臉婆,他早已經「熟視無睹」。
羅芊虹是整個市政府辦公廳最漂亮的女人,自然也是他心中的女神。只不過,他的靠山不是很厲害,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靠山,因此,不敢那麼大膽,只能將對羅芊虹的喜歡深深地埋在心底。
眼下,這無意間的一瞥,羅芊虹那一截晃動的小腳,讓他血管里的熱血在奔涌。如果不是有桌子遮擋着,羅芊虹必定看到他某個部位支起了小傘。
「羅主任,不好意思,今天特忙!」孫煜志終於跟人通完話,放下話筒,老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孫煜志的臉較大,笑起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看上去倒是蠻有特色。
「沒事的!您是市政府的半個管家,能不忙嗎?」羅芊虹微笑道。
孫煜志起身給羅芊虹倒了杯水,看着羅芊虹紅潤的小嘴喝了一口水,才問道:「小羅,最近怎麼樣,工作忙不忙?」
羅芊虹放下杯子:「額,還行!」
孫煜志又問:「打假工作小組那邊呢,最近有沒有開展什麼工作?」
「打假工作小組開展工作呀,今天才召開會議,開展打假專項行動呢,我才剛剛開完會回來!」羅芊虹並不知曉孫煜志的目的,如實地說。
「你說什麼?打假小組今天開展打假專項行動?」孫煜志暗暗地驚訝,葉興盛那邊遞交過來的有關打假行動小組的工作計劃中,並沒有提到今天要開展打假專項行動。難道,打假行動小組搞「突襲」?要知道,市長那邊可是要求打假小組必須及時匯報工作動態的。
即便是打假小組搞「突襲」,那也該向廳務處匯報,再由廳務處匯報給市長。
可是,廳務處這邊,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孫煜志旋即十分得意起來,葉興盛並沒有將打假小組的行動計劃及時向廳務處匯報,他便有了一個到市委副書記、市長鄭振東那裏告狀的藉口。
葉興盛,你等着吧,待會兒,我向鄭市長匯報這個情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心裏這麼想,孫煜志已經沒有心情跟羅芊虹多說下去。隨便聊了幾句之後,他找了個藉口,將羅芊虹打發走。從背後看着羅芊虹走路扭擺那誇張的姿勢,孫煜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等把羅芊虹送走,孫煜志灌了一口水,隨之來到鄭振東辦公室,把打假小組今天開展專項行動的事兒告訴鄭振東。原以為,鄭振東會大怒,卻不料,鄭振東的反應竟然很平靜,淡淡地說:「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孫煜志心裏有些悻悻,他好不容易才逮着這麼個機會告葉興盛的狀,鄭振東卻壓根就沒往心裏去,真是失敗!
孫煜志卻哪裏知道,鄭振東是個心有城府之人,他心裏其實有些惱火,只是不想表現出來罷了。
等孫煜志離去,鄭振東摸出一根煙,一個人靜靜地吸着。藉助香煙的刺激,他的心情才平靜了許多。他在琢磨着,葉興盛繞開他,直接開展打假專項行動的原因。
之前,打假小組所開展的專項行動屢次失敗,自然跟他提前將消息放出去有關。而他,之所以這麼做,完全就是想把自己人扶上質監局局長的位置,把質監局的分管權力給奪過來。
要知道,他和親戚合夥開的那家服裝廠是一個把柄,這個把柄被人抓住,那絕對不是件好事!自己人坐上質監局局長的位置,一切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故意使絆子,使打假小組所開展的行動收不到效果,目的就是為了把林家安給轟下去。
眼下,葉興盛卻繞開他開展打假專項行動,難不成,葉興盛已經知道,之前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
抽了一會兒煙,鄭振東給孫煜志打了個電話,讓他了解一下,打假小組為什麼會突然開展打假專項行動且沒有向廳務處匯報?
孫煜志見鄭振東還惦掛着這件事,方知鄭振東對這件事還是很重視,心裏便暗暗地高興,當即給葉興盛打電話。
葉興盛接到孫煜志的電話時,已經回到他自己的辦公室。他給市質監局局長林家安打電話,林家安這次親自上陣打假,他告訴葉興盛,打假小組的這次行動取得了效果,目前正在查處幾家制假大工廠。
葉興盛掛了電話,心情卻是五味雜陳。
之前的打假行動屢屢失敗,這次,他耍了個小計謀,沒有把行動計劃匯報到廳務處那裏,打假行動便取得了成績。很明顯,之前幾次打假行動的消息,都是從廳務處那裏或者市長那裏透露出去的。
毫無疑問,要麼是孫煜志,要麼是鄭振東故意刁難打假小組,使打假小組出不了成績,以此來狙擊他和市質監局局長林家安。
如果是孫煜志,那還好對付一些,而如果是市委副書記、市長鄭振東,那麼,問題就有點麻煩了。鄭振東手中的權力這麼大,他要是對付他,他這個副市長哪裏能跟他對抗?
轉念仔細想了想,葉興盛覺得,他手中還是有一些砝碼的,這些砝碼就是,他在省裏頭有靠山,而且已經站隊到市委書記關仕豪那邊。
如果一點砝碼都沒有,估計他的副市長寶座,早已坐不住了!
就在葉興盛案子感嘆官場複雜的時候,孫煜志的電話打進來了。
孫煜志的態度不冷不熱:「葉市長,聽說,打假小組今天開展打假專項行動了,有這麼回事嗎?」
「沒錯!」葉興盛的語氣也是不冷不熱,心裏斷定,孫煜志剛才把羅芊虹叫過去就是詢問這個問題。
「葉市長,鄭市長不是要求打假小組必須及時把工作動態向他匯報嗎?關於這次打假專項行動,你們怎麼沒匯報呀?」孫煜志語氣中有問責的意思。
葉興盛有些火大,孫煜志官沒他大,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生氣歸生氣,卻是不敢發作,他猜測,孫煜志的追問,很可能是替鄭振東追問。
葉興盛故作驚訝和不解地說:「孫處長,您沒弄錯吧?我們匯報的了呀!」
「不可能!你們要是匯報,我這邊能不知道嗎?」孫煜志語氣十分堅決地說。
「孫處長,我們真匯報了的,您仔細看看材料!」葉興盛的語氣也很堅決。
葉興盛畢竟是副市長,孫煜志自然不敢撕破臉皮,就翻出材料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十分肯定地告訴葉興盛,打假小組沒給他匯報工作動態!「葉市長,你那邊傳過來的材料上寫的打假專項行動日期是下個月的月底!」
「是嗎?」葉興盛又故作驚訝:「孫處長,你等會兒,我看看!」故意停頓了片刻,換一種很抱歉的語氣說:「孫處長,我剛才看了材料,還真是!我估計是質監局那邊把日期弄錯了,計劃上寫的確實是下個月月底才開展專項打假行動,可是,林局長卻跟我說是今天。你等會兒,我跟林局長了解一下情況!」
掛了電話,葉興盛摸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心裏有一種打勝仗的快感,如果不是廳務處和市長辦公室那邊走漏消息,打假小組至於到現在一點成績都沒有?
只是,鄭振東畢竟是市委副書記、市長,他斷然不可能把兩人的矛盾公開化,跟他撕破臉皮的!
抽了半根煙,葉興盛給孫煜志把電話撥過去,告訴他,確實是市質監局那邊把日期給弄錯了。「他們所定的計劃是今天開展打假專項行動,只是工作人員打錯了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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