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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掛着酒葫蘆招牌的酒館外,白雷推開門,大步踏入其中。
底下鋪着實木地板,擦拭得乾淨,十三張圓桌在中間擺開,不少人坐在那裏喝酒談天。
他直接走到吧枱前面,找一個空着的位置坐下,向老闆道:「來一杯酒。」
面前的老闆生得膀大腰圓,滿臉絡腮鬍子,比起酒館老闆,更像是一個殺豬的屠夫,或者是兇狠海賊。
然而,一開口談話,就像是一個極為熱情的鄰家大叔。
「小伙子,你看起來不是本地人吧,是出海的商家公子?還是某個貴族?」
老闆滿臉好奇詢問,手上動作不慢,迅速倒滿一杯酒。
周圍客人聽到後面一個問題,聲音頓時戛然而止,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脖子。
白雷笑呵呵道:「兩個都不是,我是海賊船長,來這裏是為尋找一個男人,騙走我船和財寶的馬洛d庫纏克,老闆,你知道那個男人在哪裏嗎?」
聽到馬洛的名字,酒館老闆滿臉恍然,隨即哈哈笑道:「如果你想要找那傢伙的麻煩,大可以不必費心,那傢伙過不了多久就會死掉,擅闖王宮未遂,已經被吊在宮門外,看那個傷勢,大概活不過今晚。」
白雷還沒有開口,邊上已經有位客人拍桌怒道:「老闆,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嘛,馬洛都變成那個模樣,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另有一位客人激動道:「說的沒錯,可惡,那些該死的貴族,完全不將我們當人看待。」
「醫院的那些傢伙也不是人,畜生。」
像是起了連鎖反應,客人們在酒精刺激下,紛紛釋放出往日壓力,大罵貴族畜生,又極力表達對馬洛同情,有些甚至埋頭痛哭。
托他們一人一句的解釋,白雷大致明白事情的經過。
可利亞是一個貴族至上的國家,凡是貴族出身,都可以享受免費政策,什麼都不需要付錢。
反之,平民的生活就很悲慘,凡是都需要錢,尤其是治病。
在這個國家,對平民開放的醫院就只有一個,人們想要治病,也只能在那裏。
即使是有錢的富商,都不可能去別的地方治病,違反的話,就會被處決,沒收全部家產。
壟斷出暴利,這一句話不是白說,醫院費用起伏極高,一盒感冒藥都可以賣到五萬貝利的高價。
導致平民生病都不敢去看,小病拖成大病,所需要的錢就更多。
馬洛早年喪父,全靠媽媽一人支撐家庭。
在這樣的國家,一個女人想要養孩子是極為困難的事情,可馬洛的媽媽做到了,代價就是四十出頭就積勞成疾。
馬洛為給媽媽治病,也找過許多工作,得到的錢自然是杯水車薪。
聰明的他將主意打到海賊身上,以此獲得大量金銀財寶,給媽媽治病。
本來照這樣下去,一切都會變好。
壞就壞在,十天前,醉心於酒色的國王終於不舉了,醫生們為解決這個,徹夜討論,得出換腎的結果。
經過一番篩選,首先剔除掉貴族,接着就是在廣大平民之間篩選,心臟有問題的馬洛媽媽,腎很好,和國王符合。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順理成章,國王換平民的腎已經是恥辱,將自己的腎換給平民是萬萬不能。
所以,馬洛媽媽死了。
回家得知這個消息的馬洛,怒火中燒殺向王宮,結果就是被一番吊打,至今還吊在城門外面示眾。
「該死的國王,馬洛真得是太可憐了。」
酒館內的客人們群情激奮,看樣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掀翻國王統治。
聲音傳到外面,行人全當沒聽見,貴族,更不會出現在這裏,基本都在王宮享受美好生活。
咕嚕嚕,白雷大口將酒喝下去,杯子裏的酒一點點見底,最後就剩下一點白泡。
砰,他重重將喝空的啤酒杯砸在吧枱,發出響亮的聲音,蓋過那些人的說話聲。
隨即他從座位起身,一言不發走到邊上的客人前,抬手就是一拳將其打飛,再抬腳踹翻圓桌,酒水灑落一地。
被打的客人懵了一下,隨即怒火從胸膛迸發,人迅速爬起來,揮拳反擊,口中怒罵:「混蛋,你小子找打啊。」
白雷不閃不避,硬接下這一拳,並沒有覺得有疼感,他反手又是一拳將那人打飛。
其他客人們坐不住了,他們都是本地人,怎麼可能坐看外人欺負自己人,當即擼起袖子衝上去。
一番打鬥,客人們全部倒下,數張桌椅都被砸爛,白雷邁着大步離開酒館。
有名鼻青臉腫的客人怒罵道:「媽的,酒品這麼差。」
「呼啦啦,」酒館老闆大笑一陣,手撐在吧枱道:「他要動手打你們的原因,才不是酒品差,也不是性格惡劣,單純就是你們說得太過分。」
「一邊喝着酒一邊對拼盡全力戰鬥的男人指手畫腳,說什麼同情,可憐,這些話簡直就是在侮辱馬洛。那傢伙做出這些事情,可不是為博人同情,更不是想要讓人覺得他可憐。」
「他就是盡一個兒子的本分,想要宰了殺害媽媽的傢伙,僅此而已。」
說到這裏,酒館老闆愣了愣,一拍吧枱,高大的身軀躍過吧枱,衝出酒館門口,外面大街已經看不到少年人影。
酒館老闆氣得跺腳,破口大罵道:「混蛋小子,你酒錢還沒有付!!可惡,下次讓老子遇見你,非宰了你不可。」
高地王宮的正門前,陽光照得此地一片光亮。
一道渾身血淋淋的身影吊在城門口左側,從腳尖滴落的鮮血,已經在地下形成一個血泊,任誰都不會懷疑,這個人會活不過今晚。
包括馬洛自己。
已經活不下去了,馬洛手被帶刺的荊棘條綁住,一開始還能感覺到疼痛,現在麻木了,一點疼都沒有,宛如手臂都不屬於自己。
他不畏懼死亡,就是有一點遺憾,自己還是太魯莽,連最拿手的催眠術都沒有用,便衝過來。
若是用催眠術催眠自己,好歹能多殺幾個人,而不是殺十二個衛兵就被打倒。
不過那個時候胸膛都仿佛要被怒火撐裂,也就沒有多餘的腦細胞去思考別得。
「真是狼狽啊,」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他被血模糊得眼眸微微睜開一絲,朝底下看過去。
陽光之下,白雷站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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