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狩 第276章 誅殺哪一個

    第276章誅殺哪一個

    牧原將地上的蒲團往這邊挪了一下，給離垢放好，自己又拉過一隻做坐了下來。看着牧原抱膝而坐的姿勢，離垢不禁有些莞爾，隨即也盤膝做了下來。

    「時間有限，我只能給你講一下大致的經過了！」離垢說，「我本名含坼地，出自青城，與震天、蔡合和紅離並稱為四煞，之所被外界稱之為『煞』，也主要是因為建國後闖蕩江湖時下手狠辣，率先在對頭圈裏傳開。其實我們四個分屬於不同的流派和氏族，雖然職責一樣，但是分工卻有所不同。震天出自天師道，曾以「青龍俯嘯」擊退近百人對手，以清除道門中的敗類為主；我來自青城，負責驅除邪魔妖祟；紅離是三族中蠱派的繼承人，專門對付那些邪門歪道；而蔡合與全真有些淵源，在功法、陰陽五行、陣法上頗有見解，曾主持易門一道！」

    「師父，那你們的拿手功夫是什麼？」牧原好奇地問。

    「哈哈，白虎乃是邪魔妖祟的克星，所以我有一招被稱作『白虎回眸』，離妹的看家本事是『燃凰燼羽』，蔡合的招法則是『耀日輝月』！」

    「那誰的更厲害呢？」

    「你們這些小輩啊，就喜歡問這些奇怪的問題！」離垢說，「當年我們的排名就是比試之後才確定的！」

    「這麼說，是大伯最厲害了？」

    「不知道，那場比試其實只是一場嬉鬧罷了！」離垢搖搖頭，「我們四個中震天最傲，沒人願意衝撞他，否則下輩子就別想安寧了；我最絕，誅鬼除魔從不手下留情。據我所知，當年離妹讓着我，而蔡合卻沒盡全力，將第三的位置讓給了離妹，甘願做了老四！你這個四叔生性最獨，什麼事情都喜歡獨來獨往，不到萬不得已是從來不參與爭鬥的。不過他的本事即使不如震天，也應該在伯仲之間！」

    「那後來呢？」

    「開始我們只是分居於東西南北西方，首先從邊疆地區開始入手，專門對付一些敵對實勢力，碰到一些個人無法解決的麻煩時就會求助於其他三人，最後一次聯合動手，就是在趙家村了！」

    那是差不多半個世紀以前了，當時他們四人中最年長的是已近而立之年，最年輕的紅離也已過了二八芳華，連續幾年的征戰讓四人都是義氣風發，最終在趙家村下了重手。四人調查發現，養屍一門居然從戰爭年代開始就在四處搜尋合適的屍體，盜掘古墓，勾結旁系，甚至用活人煉化屍油，這無疑激起了四人的憤慨，他們這以往除掉的任何一個敗類都鮮有做下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的。

    再加上紅離一族與養屍一門素有積怨，這位女魔頭直接用蠱毒將抓獲的兇手全部處死，偽裝成疾病或者霍亂，一時間引起了大規模的恐慌，也招來很多人的不滿。從此之後，為了淡化影響，四人決定再也不聯合出手了。

    之所以這樣做，四人是擔心對頭雲集而來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有則是擔心有人會借題發揮，而這個不好的預感最終還是在十多年後發生了。

    「我們四人之中，震天的出身最為深厚，他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紅離居於南疆，地處偏遠，雖然受了些牽連，但是實力猶在；而蔡合一向不插手外來事務，在易道一門中又頗為威望，雖然遭受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但是也成功地躲過了是非！」

    「師父，我聽姑姑說，那次之後你性情大變，是不是……」

    「是有些影響，讓我有些心灰意冷，但最終讓我離道禮佛的卻是另一件事！」

    「什麼事？」牧原問。

    「因為我遇到了你！」離垢笑笑說。

    「我？」

    「嗯！」離垢點點頭，「那場風波之後，我有將近十年的時間未曾離開這方圓十里。十年之後，等一切格局穩定下來之後，我就想出去走動一番，去見見當年的老朋友，看看還有幾人倖存了下來！雲遊到北方的時候，我偶然在村子裏撞到了你！當時的你還在襁褓之中，不足三歲！」

    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一個夏天的傍晚，含坼地走到一個名叫牧家村的地方，準備尋找一個荒廟露宿一晚。時逢風波不久，含坼地也脫去了道士的打扮，扮成了一個走貨的貨郎，賣一些針頭線腦、糖果玩具之類的小東西。

    路過一家門口的時候，他聽到院子裏有孩子的啼哭聲，一個婦女正在哄着那個小孩，可總也哄不好。見門口有貨郎走過，那個年輕的母親就想給孩子買一個撥浪鼓。趁着婦女挑選玩具的時候，含坼地就無意地看來那個孩子一眼，不過這一看，他就愣住了。

    小孩子雖然哭得滿臉是淚，兩手不停地揮動着，可是他的眼睛卻睜得圓圓的，還好奇地看着含坼地。含坼地從筐簍里拿出一個小皮球遠遠地丟了過去，小男孩的哭聲只是停頓了幾秒就又開始了，可他的一雙小眼睛卻不住地打量着含坼地，甚至目光中還帶着一絲的敵意。

    「你看到的是哥哥？」

    「沒錯！」離垢點點頭，「那晚我就留了下來，幾天之內偷偷地去看了幾次，開始我以為是邪魅附體，或者是惡靈奪舍，可是後來我卻發現自己看錯了，這居然是佛家所說的雙頭鳥！」

    雙頭鳥指的是佛教中的一個故事，雪山下住着一隻鳥，這隻鳥長着兩個頭，只有一副身軀；一個頭叫迦嘍嗏，另一個頭叫優波迦嘍嗏。這隻兩頭鳥兩個頭輪流休息，若是有一個頭入睡，另一個頭必然醒來。但是這隻鳥的兩個頭卻因為食物問題發生了爭執，最後，一個頭因為吃下毒果想把另一個害死，卻也害了自己。

    四魂七魄是有悖天理的，含坼地實在不理解這樣的小孩子為什麼能夠成功出生，甚至活到了兩歲多還沒夭折。暗地裏一番觀察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小孩子居然能夠自主地切換主魂，甚至有時能夠雙魂同現，雖然這個小孩子還不能說話，卻時常「咿咿呀呀」地和自己聊天。一個哭時，一個就出來哄；一個摔倒時，一個就會出來救。

    待了幾天之後，含坼地還打聽到一個讓村民時常說起的笑話，這個小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醫生檢查出來這家婦女懷的是一對雙胞胎，但是接生的時候卻只生了一個，本家甚至還為此大鬧了醫院一場。不過含坼地卻從中聽出了門道。

    人有三魂，分別是胎光、爽靈和幽精，也就是所謂的人魂、天魂和地魂，其中胎光主生，所謂的投胎轉世就是胎光一魂的輪迴，爽靈主靈智，而幽精則主陰德，這也是為什麼人在投胎轉世之後會有不同的智力水平和子孫繁衍，按照佛道兩家的因果論和機緣說來講，幽靈由前世註定，幽精由今世所修。

    一至三旬生胎光、孕七魄；七魄初成之後，四至六旬養臟器、育爽靈；七至十旬生幽精、長性根；之後三魂七魄相融，胎兒才能正常的生長發育，倘若胎光消則胎兒死，爽靈滅才嬰童痴，幽精亡則生人妖！

    這個小孩子的奇怪之處就在於他在母體中曾有兩道胎光，但不知道那一道出了問題，其中一個在養臟器、育爽靈這個過程出了問題，導致其中一個胎兒夭折了。而更奇怪的是，失去了七魄的拿到胎光卻並沒有離開母體成為嬰靈，而是離奇地和另一道主魂寄居在一起，共同製造了天魂、地魂和七魄，形成了一個四魂七魄的怪胎。

    只是這樣的小孩子因為雙魂相爭使得七魄難以承擔，註定無法活過一九之數，定然會在滿十歲之前夭折。

    「你出生在除夕之夜，啼哭之時正逢子時，既是一年交替之日，又是群煞出動之時，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瞞過了天時吧！」離垢說，「不過這也註定了你這這一輩子伊始已終，有頭無尾！」

    「師父，你前半生逢鬼便誅，從未在一魂一魄面前手下留情過，可為什麼要救我和哥哥呢？」

    「誰告訴你我是要救你們了？我一開始還是持着殺念的！」離垢笑着說，「不過我只能誅鬼，不能殺人，所以，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分離你們這兩道主魂，然後誅殺其中的一道主魂，以來可以盡我的職責，二來可以救一個！」

    「那是當時選擇要誅殺的是我，還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