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暢,三十歲,京城人士,右都城出生,其父在右都城城東經營一家書館,從小報讀詩書,卻因為種種關係,一直未曾得志,後投效秦九玄,成為太子府眾多管事之一。
在眾多門客管事之中,齊暢只是一個小人物,不上不下,精明幹練卻一直被許多人壓着,而,成為楊府管家之後,齊暢覺得自己才真正活得像一個人物,自家的老爺也和其他豪門的老爺不同——信任。
小泥鰍猜得不錯,此刻這位齊管家身上確實帶着很多錢,很多銀票,足足十萬兩銀票。
試問,誰家的老爺會讓一個管家身上帶着十萬兩的銀票?
十萬兩銀票,足以讓多少人心生歹念。
齊暢在京城打滾了這麼多年,見慣了多少豪門之事,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信任下人的老爺。不問過程,只問結果,楊府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給自己處理。
當然,齊暢也明白,自家老爺不是被其他瑣事纏繞的人物,他應該做更大的事業。老爺將來必然會幹出一番更大的事業來,而,自己這個楊府第一管家,將來也必然是一個會被載入史冊的人物。
金錢和名聲一比較,齊暢更喜歡後者。
再說了,齊暢認為花錢就是一種樂趣,老爺把這種樂趣給予了自己,自己當然要好好享受。
齊暢也明白老爺之前交代的意思,找一些可靠的人,有用的人。
此刻的楊宅里里外外幾乎都是那位大秦皇帝派來的人,老爺看似風光無限,其實被那位大秦皇帝看管起來。
為何?
還不是因為自家老爺是楊一清的兒子。
那位大秦皇帝雖然封賞了老爺,心底卻不是很信任老爺。
關於那位大秦皇帝的光輝事跡,齊暢也聽說了,一個欺騙了天下人十六年的帝王,心中的陰暗自然被其他人更厲害,比他那位兒子更厲害。
齊暢知道。老爺身邊需要一些人手,一些可以重用的人手,而不是只有自己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管家,和一個孔武有力的乾遠便夠了。
齊暢看看左右。朝眼前的瘦弱少少年微微笑道:「你在叫我嗎?我可不是什麼大人。」
說完,他選擇了一個方向,朝前面找去。
「先生。」小泥鰍很會觀察其他的臉色,馬上換了一個稱呼,緊跟在後面。謙卑地微笑着。「先生,你對這裏很熟悉,無論你是找人,還是購買奴隸,我都可以幫到您。」
「去!一邊去。」乾遠冷臉喝道,使勁推了小泥鰍一把。
乾遠,東遼人士,三十四歲,武師頂峰實力,原護龍衛中的總旗。刺殺事件之後,被發配到了楊朔府上。
齊暢這一個多月來,經過摸底和灌輸思想,已經完完全全把此人拉到自家的陣營里。
在齊暢的眼中,每一個人都有一種欲望,或者是一個夢想,而,在一次喝醉之後,乾遠對齊暢說:老子想成為將軍!
齊暢笑了:跟着我們老爺,你會有那麼一天的。
瘦弱的小泥鰍怎麼可能受得住一位護龍衛的力量。乾遠一推,差一點讓他摔坐到地上,但他口中依然沒有放棄。「大人,這裏沒有我找不到的人。」
齊暢眼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剛才一眼,他就斷定剛剛站在角落的人,很可能是自己見過的一位大人物,是在祭魂堂廣場外見過的那位大人物。
更讓人難忘的是,他身邊用灰布包裹的棍狀物體。齊暢目測那東西十分沉重,而且,剛好是九尺!
雖然對方沒有帶那駭人的面具,但,從身高,體型,和那雙不同於四周其他自由人的眼神來看,齊暢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人,剛剛所見的男子,有八成可能是鬼面銀槍——師空諫!
按照傳聞中的說法,他應該受了重傷,而且,他不是那位剛剛登基的大秦皇帝身邊的紅人嗎?京城剛剛解除封鎖,他卻出現在右都城的奴隸市場,這讓人有點不解。
縱然只有八成的可能,齊暢也不想放過。
縱然不是師空諫,那人的實力也絕對驚人!
「我要找的人可能剛來這裏不久。」齊暢停下了腳步,眼睛依然環視着四周。
「這...就有點難度。」小泥鰍似乎有些為難,但機靈的眼睛中卻帶着一絲笑意。「不過,您只要願意花點錢,我保證在兩天之內就把您要的人找出來。」
「那好,你開個價吧!」齊暢頗有興趣的問道。
小泥鰍眼珠轉了轉,腦中快速衡量對方最可能接受的價格。「三..三兩銀子,您覺得怎麼樣?」
「二兩...絕對不能少了。你要知道這區可有數萬人,外來人可有上萬人。」看見對方沉默了,小泥鰍趕緊降了降價格,並十分認真的解釋這錢可的價值。
齊暢笑了笑。「要是你找不到怎麼辦?」
「找不到的話,我不收您一個銅板。」小泥鰍拍着胸脯保證。
「好,成交。」齊暢點點頭。他細想之後,明白對方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如果對方有意迴避的話,就算找支軍隊來,也不可能在這地方把人找出來,地頭蛇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齊暢把自己要找的男子的外貌,對這位小地頭蛇細細說了一遍,約定兩天之後看結果。
之後,
「大人,您還要不要其他服務,我剛剛見您在看奴隸交易,是不是對奴隸也感興趣,如果是的話,我可以幫到您,那些奴隸販子,哪一個比較黑心,哪一家最公道,我全部都知道。而且,等會兒可是會有大批的官奴被押到這裏,每一個都是極品貨色。」找人只是開頭,推銷奴隸才是小泥鰍的主要目的。
官奴?齊暢心中笑了笑。這次兵變,京城受到牽連的何止千家,不過,真正的好貨色都關押在都察院和刑部的大牢裏面等待審問,而,被販賣到這裏的官奴,都是丫鬟和下人們。最多會有一些小官小吏的家眷被押到這裏。
齊暢出生在右都城,豈能不熟悉這右都城的奴隸市場,只是平日很少來這裏罷了。
齊暢平日僱人,都在京城正規的『勞務市場』。要不是為了避開某些耳目,他也不會喬裝一番來了這裏。
「我身上可沒有那麼多錢。」
「呵呵!您看您說的,怎麼可...」小泥鰍突然發現眼前的布衣男子眼神是那麼的凌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卻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小泥鰍突然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
不管對方是誰,他們既然故意喬裝進來,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身份,自己這一點破,哪...
小泥鰍不敢再直視對方的目光,趕緊地下了頭,裝作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等候對方的發落。
齊暢並沒有小泥鰍想像中那麼不快,他認真看了看眼前瘦弱的少年,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錢?」
小泥鰍尷尬地笑了笑。這揭短的事情並不應該做,但是現在對方既然問了,他也不得不老實回答:「大人雖然長着普通的衣袍,但是,腳下的鞋卻是只有大富之人才能穿得起的朝天鞋,而且,大人習慣把貴重的東西放在懷中的右側,所以,大人衣袍的右側很鼓,再上。大人身邊跟着的這位武者大人,臉上隨時都繃着一張警覺的臉。因此,小人才斷定大人不同於一般人。」
好機靈的小子!好尖的眼睛!完全浪費我精心『打扮』一番。齊暢隨即笑了。「既然這樣,那你幫我看看今天有沒有什麼好奴隸。」
哈哈!
小泥鰍眼睛頓時一亮。來神了。
「大人,您準備買幾個奴隸?您對奴隸有沒有什麼要求?比如,是男?是女?是看家護院?還是耕地勞作?」
「你對這些自由人熟不熟悉?」齊暢看看周圍,反問道。
「自由人?」小泥鰍愣了愣,那些自己賣自己的傢伙可沒有什麼油水,勉強地回答:「有一部分熟悉。大人。您要知道這些自由人的脾氣可大了,而且萬一逃走的話,您也不好找到他們。」
大秦律法規定,每一個奴隸在左肩胛的位置都會用烙鐵打上奴隸的標誌,而且每一個奴隸在奴隸販子裏面都有詳細的記錄。
帶着這種恥辱的標記,奴隸很難逃走,當然一旦被抓回來,那將面臨比死更難受的命運。
除非有那位權貴願意用自己的地位擔保,還過奴隸自由,不然一旦為奴,終生為奴,這就是奴隸的悲慘命運。
而,自由人是沒有的奴隸標記的,所以,一旦逃走,還真不好找。
「這樣吧!自由人這邊不急,只要你覺得不錯的人,有一點特長的人,你都一一記下,過兩天我再來的時候,你說給我聽,只要我滿意的而成交的人,每一個人我給你一兩銀子,怎麼樣?」
啊~!一...一兩銀子...一個人!?
小泥鰍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這位看似普通的男子。各色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眼神他看過太多,他能分辨。
從布衣男子微笑的目光中,他百分百肯定對方絕對不會在開玩笑。
萬一我找到一百個人,一千個人,你都滿意呢?哪...
可要發財了!
此時此刻,小泥鰍都不知道自己臉上應該用什麼表情,小泥鰍心中狂喜,臉上卻不敢太表露出來。他知道對方不願意暴露身份,再說這隻肥羊要是被其他同行知道,那可就麻煩了。
小泥鰍臉色很鎮定地點頭:「好的,大人,我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保證讓您滿意。」
不錯的小子!
齊暢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已經有點喜歡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
狡猾,機靈,冷靜,反應夠快,會看別人臉色。
這就是人才!
齊暢再次看了看剛才的街角,他始終有一種感覺,對方已經察覺到自己了,卻故意躲着。
「走,看看你能介紹什麼好奴隸給我。」
「大人,這邊請。」小泥鰍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看見擋路的人,趕緊吆喝開。
人們似乎都認識小泥鰍,也知道他是做什麼的,見他帶着兩位客人。也不想和他為難,都讓開了一點位置。
就這樣,小泥鰍帶着齊暢兩人順利竄到了最大一個奴隸高台下面,擁擠的人群前面。
上一輪的奴隸叫價已經借結束,奴隸被帶到台下。買家們正在驗貨交錢。
「這是這裏生意最好的一個奴隸場,他們的後台很硬。」小泥鰍站在齊暢身邊小聲說着。
齊暢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頭。關於後台這個問題,不用小泥鰍說,齊暢也知道,高台旁邊插着的旗子誰不認識?
黃旗, 那可是朝廷的標誌。
接着,小泥鰍又給齊暢介紹了買賣的一些規矩。
「先生,這一波怎麼樣?」又一批奴隸被拖上高台,從高大的體形和滿臉的鬍子來看似乎是草原人。
「他們很好嗎?」齊暢看了看。淡淡地問道。
「先生,這些人可是草原人的第二代!」小泥鰍解釋道。「他們這些人從生下來就像牛一樣頑強,你看他們身上的肌肉...」
小泥鰍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看見自己這位財神爺眼神中流露着一絲不屑。
「大人,你到底需要什麼樣的奴隸?可以告訴我嗎?」
這一批上台的奴隸的確不同於之前的奴隸,雖然他們一樣任由奴隸販子像牲口一樣擺弄,但是,這些人的眼睛裏,齊暢看見的不是木訥,而且怒火。對大秦的憎恨。
齊暢不需要這些心中充滿着仇恨的傢伙。
「特別的!很特別的奴隸。」齊暢笑了笑。
小泥鰍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灰袍老爺,臉上怪異地笑了笑。「大人,那我們就等最後一批奴隸吧!」
十幾個強壯的奴隸很快就被前面坐着的一個商人花錢全部買下了,聽小泥鰍在一旁小聲介紹。那商人其實是某某礦山老闆的管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這裏買一群強壯的奴隸,只怕這群奴隸在他們手中也活不了一年。
那些人一面交了錢,一面派人到後面帶人去了。
又是幾輪下來,
很多本來在人群前面坐着的珍貴客人,現在只剩下三四位。其他已經買到想要的奴隸後就交錢領人離開了。
齊暢大概算了算,這短短的一上午,僅僅這一個場子就賣出去近兩百個奴隸。
一個奴隸的價值從十兩銀子到數百兩銀子不等,
「大人!馬上就到最後一批奴隸了。」小泥鰍有些激動,甚至大膽的扯了扯齊暢的衣角。
也難怪,在這個官方支撐的奴隸場上,最後的奴隸總是讓人意想不到的,就算小泥鰍他們這些拉客的『熟人』也不知道最後的奴隸是什麼,是那家淪落的小姐?是從北面運過來的野人?
所以,最後一批奴隸的爭奪也是最激烈的,有一次僅僅為了一位曾經在某位大人府上帶過的侍女,兩位外地來的商家居然把價格競爭到上千兩銀子。
小泥鰍以前找的客人,一般只是買一兩個普通的奴隸,而今天,眼前這位客人的身份絕對有可能競爭最後一批奴隸
「嗯!?他們怎麼推上來一個箱子?」
齊暢的好奇打斷了小泥鰍的思緒,小泥鰍趕緊望向台上。
高台上,四個身材強壯的大漢把一個巨大的箱子抬了上來,木箱揭開的剎那,齊暢驚訝地發現在木箱裏面居然鎖着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
女人三十出頭的歲數,雖然頭髮凌亂,身穿髒亂的白衣,但,媚態如風,面如芙蓉,絕色之中又不乏夾着一絲不可侵犯的凌厲氣兒。
居然是她!!
齊暢心中暗暗一震。
就在這時候,台上居然走上來一位身穿華服的光頭胖子,卻不再是之前手持皮鞭的奴隸販子。「讓我來介紹一下今天最後一位奴隸。」
「他是這奴隸場的老闆,名叫錢不賺。」小泥鰍在齊暢身邊小聲介紹對方的身份。從小泥鰍的表情來看,他似乎很討厭對方。
齊暢點點頭。
胖子錢不賺臉上帶着微笑,朝所有人說道:「相信大家都知道數日前在京城發生兵變,而這一位就是其中一位叛逆者紅顏知己,當然…」說到這裏胖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淫笑,用肥大的手狠狠抓住女人的頭髮,把她的臉扯起來面對眾人,手中的棍子也戳了戳女人豐滿的胸口:「她還有一個身份,便是京城最大青樓鳳鳴樓的老闆!」
哄哄~!
胖子一語之後,在場所有的人都驚呼起來。
洛紅雲!鳳鳴樓的老闆!曾經不可一世的女子,在京城一呼百應的女子,居然淪落到奴隸的下場!
見台下的人的激情被調動起來,膀子得意一笑,又高聲道:「你們平日連鳳鳴樓都進不去,但是今天,你們卻有機會玩一玩鳳鳴樓絕世的老闆!哈哈!就算你們玩過鳳鳴樓的頭牌,但是,你們誰玩過鳳鳴樓的老闆?她的底價三百兩銀子!不要認為不值,我告訴你,鳳鳴樓那些丫頭的床上功夫都是她教的,我可以保證她能讓你們夜夜消魂,她可是那位宗師高手酒鬼劍魔騎過的馬,你們不想試試?哈哈!競價開始!」
齊暢皺眉,曾經和洛紅雲數面之緣的他,也認出台上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女子。
想到這裏,齊暢神色一沉,眼珠轉了轉。聽說酒鬼劍魔和師空諫在午門生死一戰,驚天地泣鬼神,而酒鬼劍魔和洛紅雲乃紅顏之交。哪…師空諫不會是為了她而來吧?
凝視着台上的女子,齊暢微微笑了笑。(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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