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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明白,為什麼上午還信誓旦旦、雄赳赳出發的十四個人,眨麼眼兒的功夫便垂頭耷拉腦袋的回到了緩坡;
當然,他們也一定驚訝於整個隊伍為什麼會被搞得如此狼藉;
回到神諭時天色已是傍晚,篝火仍熊,而海上的黑暗正卷如風撲來;
「他身上的傷痕一定不是自己刻上去的」,媚姑娘一邊揉搓着禿子的大腿一邊說道;
我眼瞧着這渾身都帶着騷味兒的女人,看着她在眼下已只剩半口氣的禿子身上「摸索」的模樣,心裏卻想着:您們獵族女人是不是都這麼不擇食兒!
但反過頭想想禿子,無論這廝為什麼把手指頭切斷而患上獸牙、還是為什麼在自己後背上弄出這麼一堆花哨傷口,但我明白,禿子雖然有時候犯渾,甚至見天兒的嘴裏跑火車,但他是個精細人,更是我們所有人中最不愛出風頭惹事的一位,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自己如此作踐自己;
借着神諭所內的油燈,光線如縹緲般飄忽不定,我不得不讓人在神諭木階前又架起三道篝火,升騰的火苗頓時把神諭所內照得晝亮,也令所內的十幾雙眼睛更容易看個分明;
「這不是一天內刻出來的......」,大個子的眼睛都快挨到了禿子的後背上,又是看又是聞的折騰半天,起身說道;
「最早的傷口在這兒,珊娜你看,這差不多是六七個日落前的傷口,已經沒有了血腥味兒!」,他見我沒搭話兒,又補充了一句;
「這應該是他的同伴乾的,可那些人又想用這麼副人肉畫,表達什麼呢?」,短髮女又把禿子翻了個身,伏低了身子像看海圖一樣一寸寸的在禿子身上尋找着什麼;
「都特麼輕點兒,這孫子還有一口氣兒呢,他命大沒死在林子裏、別轉眼死你們手裏」,我見短髮女又要折騰禿子,趕緊把她拉到了一邊;
獵族眾人這才意識到禿子還是個活人,幾個人趕忙起身紛紛往邊上讓了讓,隨即飄來的卻是股淡淡的女人香;
「看你以後還敢不帶上我?我可是族裏唯一能走得動的醫者」,話音未落、眾人中飄出的岐女身影已經跪在了禿子身側;
「他還活着?」,岐女驚疑的看向我問道,而我完全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
她見我沒話,搖了搖頭道:「這還有口氣兒呢,怎麼能讓他趴在這兒!還有你,別守在這兒了,他死不了,去睡會兒,川姐姐已經在榻上等你了」;
岐女的對川妹子的稱呼是我特別交代過的,可聽她如此一說,我卻只是乾笑了兩聲...這哪裏是二房小妾?這分明就是個正宮娘娘的語氣!
岐女見我沒動窩兒,轉頭看了看我的臉色,又回頭看了看禿子問道:「他是你們救出來的?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我們也想知道,救出來時他就已經這樣了」,媚姑娘沒等我說話,搶先說道;
岐女上下打量了幾眼獵族這位騷氣逼人的女人,沒好氣兒的說道:「我問你了嗎?以後你離我們家阿呆遠一點兒」,話說完還不忘重重給了她一個難度很高的白眼兒,嚇得那女人趕忙退了一步;
坦誠的說,連我也沒想到平日裏只會對我撒嬌、惹人憐愛的岐女,怎麼會當着眾人如此嚴厲,趕忙打圓場說道:「她說的也沒什麼錯,這裏面故事有點多,你看還有得救嗎?」;
我一個文明社會的人,突然問起岐女這位自稱小醫仙、實則橫看豎看都只是個蒙古大夫的土人這麼個問題,連我都覺得有些滑稽;
「手指的問題不大,他這是受傷後自己用火炭封住了血口,這獸牙...」,她輕輕拾起禿子的右手,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一番說道;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許是手恰好觸碰了禿子的傷口,突然,原本躺在地上的禿子猛地反抓住了岐女的縴手,那力道大極了;
岐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慌忙往回撤手的同時,嘴裏更是驚呼不斷!
我起初也被這樣的驚變懵了一下,等清醒過來時趕忙上去拽住禿子的胳膊,把他那隻髒爪子從岐女的手腕上拉開,這樣的姿勢恰好令我與禿子的距離挨得最近,慌亂間仿佛聽見這賊禿子嘴裏含含糊糊的像是在念叨着什麼;
我狠命抓住禿子仍在亂抓的手,示意獵族眾人和岐女安靜下來,自己則俯身下去,冒着耳朵被這禿孫子咬掉的危險、把頭貼在他嘴邊兒聽了很久;
而這一聽之下,我仿佛身上所有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直到自己明白了眼前已再次昏厥的禿子大意後,才又再次站直了身子;
「他...他說什麼?」,岐女顯然對半死不死的禿子有些忌憚,再不敢上前,只在我背後問道;
「我...我沒聽清,他說得太含糊了」,我刻意隱瞞着禿子的話,因為他的話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假如我把它說出來,眼前的十幾個人還是不是能再次隨我進那密林救人都是個問題!
可即便我有心隱瞞,卻仍舊忽略了在場的一個人......
正當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瞎子的聲音突然由角落裏傳出:「地上那個人說,咱們碰到的那些樹,是活物兒!」;
瞎子似乎有意把那個「活物兒」字拉得特別長,像是故意讓這種驚悚感傳播得更加寬泛!
「他還說,那面的人還沒死絕,他們在挖地道,想從地底下出來,他背上的圖案,就是地道的圖」,瞎子似乎意猶未盡般繼續念叨着,而我卻已是目瞪口呆,因為這些話禿子昏迷間實在說得過於含糊,連我這種曾與其終日鬼混的人都只能聽懂個大概,真想不通瞎子是如何譯出來的!
饒是如此,當聽完瞎子轉述完話的那一刻,我渾身忽然泛起了一陣無力的虛脫感;
她娘的,禿子這是豁出命去,把自己當成了副人肉地圖送了出來?
不對!
如果隊伍知道這條路能出來,還何必只讓禿子一個人犯險?
更何況以我對這位禿爺的了解,他惜命得很,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或是實在已經沒人可派,他絕不會以身搏命;
他說「人還沒死絕」,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他們三個已經找到了瘸子和蛋蛋的隊伍,並且聚攏在了一處;
那麼這個隊伍里冒死做人肉地圖的人,就絕不會只有他一個......
我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十幾天前,被我在緩坡上、木階前燒得連個渣兒都不剩的那個「活死人」,難道,他也是「人肉地圖」外加「字條」之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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