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子的記憶並沒有因為這十幾天的時間消退,而此前他和他的隊伍所留下的那些符號也有序的排列着,並未打亂;
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我們所經歷過的所有錯綜複雜地形之間並非雜亂無章,我不敢確定是否所有地形、但至少一部分地形之間存在着並列關係,即:林地之間的排序是有序的,而且這種序列是不變的;
禿子此前對於這塊黃泉之眼的來歷並未對我說謊,至少兩天一夜以來,我們所走過的林地、翻過的山丘都與他十幾天前的描述相同,當然,這些林地就如禿子此前所走時一樣,除了有些繞人之外並沒有什麼危險,如果真的要說危險,便是「瘴氣」!
兩天前的那場濃霧在當晚便已散去,這讓我心安了不少,兩天來,我們夜間彼此照顧山頂宿營、白日背着虎丫林間穿梭,我甚至讓啞巴夜裏升起三堆巨大的篝火,火苗肆意的飄向山下的林地,我卻心想:燒吧,燒吧!把這片即礙眼又危險的莽莽森林燒得一乾二淨才好,保不齊能燒出一條路來;
可想歸想,我卻非常清楚如果真的着了林火,對我們來說卻是立刻便斷送了性命的事;
其一便是濃煙:林火如果真的燃起來,最致命的並不是高溫,而是煙氣。煙這東西可沒有靈性,由於熱空氣上升的緣故,森林一旦着火、四周是幾乎沒有風的,而無風的狀態下,煙會在低處隨熱空氣飄向空中,但到達一定高度後便會立刻向四周擴散,從而籠罩整個森林上空,這種濃煙夾雜着大量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並混雜着由積水、瘴氣混合而成的特殊氣體,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可能連兩個小時都未必能堅持得住便會嘔吐直至窒息,當然、除非有強風經過才會另當別論。
其二卻是水:我們所經歷的所有矮山,除了最早發現的石屋處、其它無一例外的都沒有水源,假如我們四人歹命真的起了森林大火,那麼這場火在利用濃煙帶走我們四人小命兒之前就會首先帶走所有的水資源,也就是說,即便我們沒有被濃煙嗆死,也會在這裏被活活渴死,因為你知道的,這矮山上沒水!
但這三堆篝火還是燒了起來,只是索性沒有火星兒飄到山下而已,我也不知道由於沒能燒光這些林子、我是該慶幸呢...還是該惆悵...老天爺連逼我一次的時間都懶得付出!
篝火的火焰直至次日的清晨才算漸逝,而這點溫度我們並沒有浪費,而是在林地邊緣找來諸多乾枯的灌木細枝、莖葉十分像芨芨草的枯黃草葉,還有被露水稍稍打濕的干樹枝,逐一的堆在了三堆篝火之上;
劇烈的黑煙騰空而起,哪怕我只讓他們倆先點燃一堆,也把禿子熏得抱頭鼠竄,幾個趔趄便拖着虎丫的身體坐在了我身邊這個「上風口」的角落裏,雖然這裏也能聞到狼煙的氣味兒,但卻不會令人窒息;
可老天爺並不會因為我們如此的賣力尋找失散隊友便憐憫我們,那些被禿子叫做「鬼奴」的白袍們仍舊不見身影,無論是虎丫曾經散在幾座山頭每日與狼煙為伴的隊友、還是失蹤已經兩天一夜的瘸子隊伍;
但略有欣慰的事情也並不是一件都沒有,至少...虎丫醒了;
而她醒轉過來的第一句話卻是:「抱我...我冷!」;
我能明顯感覺到在我聽到虎丫這句話時、身背後來自禿子那對兒鷹眼射來的道道寒芒,可我還是抱了,我甚至讓啞巴挪去了一處已被燒成灰燼的篝火,而後摟着這個上身赤裸的姑娘躺在其上;
篝火烤過一夜的土壤為其上的一男一女供給着熱量,這滋味舒服極了,但我明白,此時我最該做的並不是享受這份暖意,更不能享受身邊的這個**的女人,因為這個女人還牽絆着另一個我在意的人---禿子!
最終摟住虎丫的人是禿子,事實上做這樣的決定令我權衡了很久,但我還是這麼做了,因為他(她)們都是我的朋友,禿子自然不必說,至於虎丫...我從未對她產生過猶如鈎子那般濃烈的「興趣」,對此我也說不上為什麼,虎丫總會給我一種「隔着點什麼」的感覺,儘管她無數次為我或與我一同出生入死,但這種感覺卻在我心裏揮之不去,反而不如鈎子那種一笑起來就能看見後槽牙的單純姑娘來的安穩、令人踏實;
至於虎丫如果突然醒轉發現禿子的「惡行」...別誤會,對於這對兒冤家來說,禿子現在把一條胳膊耽在虎丫頭下、另一條摟着她的舉動...絕對稱得上「惡行」;
對於這種惡行,如果虎丫真的發起飆來,我也大可解釋成為:禿子一路背着你走到現在,太累了,我們四個人一同昏睡了過去,這種姿勢只是偶然等等等等;
總之,他(她)們之間的感情糾葛我絲毫不想參與,也不能參與,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我很在意的人,沒有他們...老子早歸西了!
這種「美妙」的場景並沒有維持多久,其實並不僅僅是我一個人心裏打鼓,摟着虎丫的那個孫子也同樣惴惴不安,看着虎丫再次睡去,這主兒才輕手輕腳猶如做賊般抽出了虎丫枕着的那條胳膊...
「痛快了?」,我不懷好意的對他說道,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禿子害羞...那神態扭捏極了;
「嗯」,他用一種極難察覺的聲音回應了我;
「瞧你這點兒出息!是不是現在即便找到了出口你也不想走了?」,我說道;
「嗯...」;
禿子仍舊用這樣的語氣回應着我,讓我感到很不適應...
忽然,他緩緩的伸手把我由地上拉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了我很久,又蹲在地上把我身上唯壹壹條褲子整理得毫無褶皺後...
他竟然後退了三步噗通一聲面朝着我跪了下去,這一剎那,我看到了他眼中的淚花兒...
「吳,我明白了你對我說過的責任...」;
「啥玩意兒?」,我有點發愣的看着眼前這位一貫玩世不恭的禿子...
「今後我奉你為珊娜,做你的信徒」,他說得誠懇極了,誠懇得令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禿爺...你咋的了這是?」,我有點丈二和尚...
「珊娜,我想今後都能如此抱着她,請你讓我們成親吧...」
「滾蛋!」;
我惡罵了一句,剛以為他真的是轉了性玩一次「浪子回頭」,卻不料三句話不到仍舊是「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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