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簡直是立竿見影!
剛要憤怒離開的張弛聽到後,那已經踩出去的右腳遲遲落不下去,臉上的表情急劇變化,片刻,張弛回過頭,表情認真又嚴肅:「你真的看出我的病了?」
的確,他這病情很古怪,月缺的時候也就體虛發寒,平日裏吃些補藥,倒沒怎麼放心上。但是一到月圓,就這幾天,頭疼的簡直要爆炸,甚至是早上出門的時候,那個疼,疼的他直接把頭放在門框上,哐哐哐一頓亂夾!
而且半夜做噩夢驚醒的時候還流鼻血,止都止不住。
這些症狀他的家人也就只知一二,但眼前這個被他定義為「江湖騙子」的男子,卻概括的非常全面,如果他現在還認為是別人暗中打探的消息,這連他自己都覺得牽強。
而圍觀的那些人,看到張弛再一次回頭,心中紛紛泛起了嘀咕。
......
陳陽趁着夢武不注意,一巴掌抽在屁股上,隨後揉了揉手,看着張弛:「你的病我已經看得很明白了,該說的症狀我都說了...... 至於究竟是什麼病,以及治病的藥方,需要提前交納診斷費和藥方費。」
聽到要收錢,張弛咬了咬牙:「行,多少錢你說!」
他也不怕被騙,只要拿到藥方,就去旁邊回春藥坊開藥,一旦吃了沒效果,再找他算賬也不遲!
反正周圍這麼多人看着呢,他還能跑掉?
況且張弛心中,對陳陽多少相信了幾分......
「一百銅幣!」
陳陽不廢話,直接報出價格。
這話一說出,周圍喧嚷的大街竟一時間靜的落針可聞。
張弛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在那使勁地摳耳朵。
而一個水果攤的攤主,率先打破了沉默,尖叫了一聲:「一百銅幣?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緊接着,其他的人也都叫嚷了起來。
「診個病要一百銅幣?你怎麼不去搶!」
「就是,坑人也要有點度吧?這麼過分的價格,你把別人當傻子呢?」
「我這瓜果攤,一個月才掙一百銅幣,你診一次病就要這個價,你當別人都是豬啊,隨便讓你宰?」
......
看着圍觀的人義憤填膺,對陳陽各種聲討,陳陽卻無動於衷。
對面的張弛被周圍氣氛所渲染,也下意識地認為陳陽是在坑他,但旋即又想起陳陽之前說的那些話,句句見血,沒有一處不對的地方...... 而且他的病已經困擾他很久了,近來甚至感覺會有性命之憂,這不由得他不擔心。
想了想,張弛說道:「這...... 診斷費是不是貴了點?在黃墩鎮,我還沒有聽過哪個醫師收一百銅幣的診斷費。」
陳陽摸了摸鼻子:「診斷費不貴,貴的是藥方費!」
「診斷費不貴,貴的是藥方費?」
經陳陽這麼一說,眾人才恍然。
的確,一些疑難雜症的藥方費都非常昂貴,甚至傳聞有的藥方價值千金,更別說一百銅幣了。
而張弛的病就連回春藥坊的胡掌柜都沒有看出來,想來也不是普通的病,藥方費貴一點確實也合理。
但...... 一百銅幣對於鎮子上的人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少的錢了,有些家庭三個多月的花費才花這點,現在診個病就要這麼多的錢,這些人還是感覺到不可思議。
不過比起之前的群起聲討來說,現在這些人的聲音小了很多。
能聽到的就是一些嘀咕聲和冷哼聲。
張弛也犯難了,這一百銅幣說是藥方費的話,好像也找不出毛病,但這麼一大筆錢他也掏不出來啊。
遲疑了一下張弛問道:「大夫,能不能少一點?或者說是換個便宜一點的藥方?」
陳陽卻嚴肅了起來:「你自己的身體你心裏應該有點數吧?並不是什麼普通疾病,而是疑難雜症,拖延太久絕對會有性命之憂...... 至於藥方,已經是我給你開的最便宜的了,就連其中的藥材,也非常常見,在回春藥坊就能夠買得到。」
「這......」
張弛臉色急劇變化,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所以這兩天才三番五次地往回春藥坊跑。
思考了好久,張弛咬了咬牙:「行,只要你的藥方管用,我立馬去家裏拿錢!」
見張弛同意了,陳陽說道:「你患的病名字叫『腦月衰』,這個病不常見,你們可能沒有聽過,但是有些醫術常識的醫師們,都知道這是一種非常獨特又非常難診的疾病,至於病的症狀,我之前都給你說清楚了。」
「這是藥方,你按照上面的去抓藥材吧。」
陳陽將藥方遞過去。
張弛見陳陽這麼痛快,又看了看上面的藥材,都很常見,雖然種類有點多,但是加起來一副也就七八個銅幣。
於是他便把僅帶的三十個銅幣,拿出二十個銅幣付給了陳陽:「這是預付金,如果藥方管用,我會在今天之內支付完剩下的銅幣。」
一百銅幣的確有點多,張弛是拿不出來的,但是他老爹能拿得出來啊!
他老爹這幾天已經急的上躥下跳了,比他這患者也要急,到處聯繫醫師。如果這藥方真的治好病,剩下的錢對於張弛來說確實不是問題。
拿着藥方,張弛再一次進了回春藥坊。
而四周的那些人也都紛紛擠了過來,都想看看,陳陽這價值一百銅幣的藥方是不是真能治好張弛的病!
那可是胡掌柜都看不出來的病啊!
這個很大可能是「江湖騙子」的醫師難道能看出來?
......
時間不長。
張弛便提着一大包藥材出來了。
旁邊有個飯店是他親戚開的,張弛便借用爐火,在眾目之下開始熬藥。
他並沒有帶回家去,主要還是因為心中有一絲懷疑,怕被陳陽騙了。
自己這一走,人跑了怎麼辦?到時候病沒看好,錢也被坑了,而且被這麼多人看着坑了,那不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怕是他爹到時候都不認他這兒子了!
周圍的人都喜的看熱鬧,一個個地不顧自己的攤子,甚至有上街買菜的人,菜也沒買着,跟着大夥去看張弛熬藥,想見識一下這副價值一百銅幣的方子,開出來的藥是不是真能治好張弛的疾病。
而這個時候,回春藥坊偏右側的木窗,突然「嘎吱」一聲,有人挑起了一扇不大的小窗戶,露出身影。只見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正捏着兩撮八字鬍,目光陰晴不定地盯着外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