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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位於遠東的原野上,下午的陽光正是一天裏最熱烈的時候。
漫長的白天已經迅速開始所斷,伴隨着秋天的即將到來屬於北半球漫長白天的時光漸漸流逝。而現在,一場慘烈的廝殺正在札嶺地區蔓延擴散。
寧威,這個曾經大明帝國的高官穿着與普通士兵一樣的衣服,除了帽子有些不同一樣,站在人群里的他並不顯眼。
曾經榮耀而光鮮燦爛的近衛軍最高長官眼下形狀容貌十分普通,沒了伴隨皇帝左右的權勢,沒了趨炎附勢之徒的阿諛。
寧威現在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軍人。
也正是這樣的經歷讓寧威重新變得像是一名純粹的軍人了。在他帶領是百來人說服林中百姓部落打下雅克薩以後,寧威恢復了精氣神。
眼下的寧威一身普通的軍裝,甚至有些打着補丁,沾着泥漿,走在戰場上,身邊護衛也沒有幾個。
但他就是站在那裏,卻天然間讓這些驕兵悍將的近衛團士兵們心中崇敬,格外馴服。
這是一個貼近人心的士兵,他站在士兵們中間,同吃飯同作息,沒有半點特殊待遇。就這樣,他為皇帝陛下收服了林中百姓,打下了雅克薩等一系列俄羅斯人南下後建立的堡壘。
現在,這位一直沒有找到上場機會的禁衛軍士將領迎來了自己光輝燦爛的一刻。
「同胞士兵們。今天,我站在這裏。帶領你們即將開始一場戰鬥。」寧威嗓音有些沙啞,但熟悉的聲音聽在近衛們眼裏,卻有着額外的親切與期盼。
他們很明白,這位老將不僅是為了一場驅逐異族的戰爭而戰鬥。更是為了近衛軍的榮譽與尊嚴去戰鬥。
近衛,那是皇帝陛下貼身近衛的簡稱。
是全天下所有士兵里待遇最好,水平最高,晉升最快的地方。為將士們提供了如此優渥的條件,但皇帝陛下卻在盛京遭受了羅剎人恥辱的偷襲。
這樣的偷襲不僅是寧威試仕途折戟之處,更是所有近衛們心中耿耿於懷,引以為恥的時刻。
「回味着在盛京里的一幕幕,每一個頭頂着近衛榮耀的男兒都深感恥辱。君視我等為國士,我等自以國士報之,無論生死艱險,無論勝負。而今,我們為君報國,更為洗刷一場榮辱之分。」寧威看向台下的士兵。
「出擊!」
「殺啊!」
……
盧澤忽然間發現自己沒事做了。他本來就是從伯力城報信而來的民間人士,雖然曾經從軍入伍過,卻並不是軍中將士。
最近一次讓那個他跟隨大軍行動,也是因為盧澤他從西面而來,曾經偵查過弗蘭茨別科夫的大軍,這才讓他跟着上了戰場。
只是,而今眼見要發生大戰的時候。盧澤忽然間發現,自己閒的沒事幹了。
西去進攻弗蘭茨別科夫的朱迪意氣風發,豪氣干雲。誓言三個小時解決戰鬥,仿佛眼前不是七千俄羅斯大軍,而是七千頭豬。
敵人已經明晃晃就在眼前,顯然用不到盧澤跟着過去偵查。
東面之敵和盧澤就更沒關係了。
這一回,出動的可是近衛團呢。
別看來的只是一個團,但皇帝陛下位於京師的禁衛軍兵力雄厚,不僅是拱衛京畿的雄師,也是皇帝紫禁城內護衛皇帝陛下的一等強兵。
一個團卻足足有六千人,還是全國軍中精選出來的強兵。但凡知曉一點明軍而今的情況就不會對他們的戰鬥力有所懷疑。
就這樣,盧澤竟然悠閒地找到了一處可以方便觀察雙方大軍的地方。他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支筆,開始在自己的日記本里簡單地繪了一副戰況激烈的戰場實況畫。花完了以後,卻忽然間動了個念頭。他……想寫日記了。
這是個良好的習慣,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習慣,盧澤一定會後悔一世。不單單是一部即將誕生的傳世之作。更重要的是……一場引起全國媒體出版社爭搶的報道即將出現。
……
大明二八二年八月三,晴、札嶺地區。
今天陽光明媚,但人的心情與注意力絕不會落在天氣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戰鬥打響了,一場為了恢復榮譽的戰鬥出現在了近衛團的將士們身上。
這是個光榮的使命,送去死亡。
倒下的不僅有同胞,更多的還是敵人的屍首。
戰鬥進展得比意想的更加順利。我仔細打量了一下敵人的情況,發現了他們每個人似乎都是沮喪着面孔,臉上殘留着震驚與不敢置信。
是呀,他們已經拼盡全力了。甚至,為此還犧牲了哈巴羅夫。那個可憐的傢伙,也是個狂妄的傢伙,甚至要想將伯力城據為己有,然後取一個叫哈巴羅夫斯克的名字。
狂妄的傢伙已經死了,但他的死亡毫無價值。
用盡了哈巴羅夫所有的價值,俄羅斯人悲哀地發現,他們依舊沒有探明白明軍的實力。
他們以為朱笛將軍麾下的四個團就是此番明軍的主力。
如果就這麼點兵馬,後勤轉運何至於如此困難。哪怕俄羅斯人絞盡腦汁包圍了伯力城,斷了大軍的後路,以大明而今一向闊綽的手筆,也足以再支撐一個月的耗費。
他們不會想到的是,還有一支部隊被皇帝陛下捏在手中,是最後的預備隊。
近衛團,這個守護陛下左右的大內高手們眼下終於等到了他們可以大展身手的好時機。
他們迅速發動進攻,眼前的敵人仿佛是紙片人一樣,成片成片地在兇猛的火力下倒下。
他們迅速發起重發,眼前的敵人又仿佛是尿崩了一般,一瀉千里。哪怕巴什科夫拼命地阻攔,一連上了兩套督戰隊,自己更是親自上前督戰,卻也依舊止不住潰敗的局勢。
他們……又擊敗了一支隊伍。
為什麼說又呢……
因為,這支莫名其妙從東南方沖入戰場上的部隊似乎並不是俄羅斯的部隊。紅頭髮,綠眼睛。俄羅斯人可很少有這樣的。
……
卡爾只覺得上帝又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為什麼說有呢?
這可就說來話長,更是一堆的破事爛事了。這位志向遠大的東印度公司總督顯然不滿足於字幕後操縱黑手。
他意識到就連俄羅斯人也開始質疑荷蘭人的價值與使命以後,他就決定擼袖子自己上,證明荷蘭人同樣是一支勇敢善戰的隊伍。他們一定能獲得全世界人的尊重。
而不是現在這樣,充當了一個提款機,被當作凱子一樣。那些隱居幕後的國家偷偷摸摸地支持着明國,而荷蘭人卻要真金白銀,親自千里送軍需。
這樣的待遇讓人感覺窩火,無法忍受。
既然無法忍受,就不能光放嘴炮,而是走上台前,決意改變這一切。就這樣,卡爾決定帶領所有的手下走上陸地作戰。
只可惜,這樣的命令剛一頒佈就遭受了水手的質疑。
雖然克默爾海港城有這樣那樣的不好,可半掩門的土著婦人數量充足,價格低廉,到現在都沒有榨乾這些荷蘭人的錢袋。
驚喜的土著婦人使出本事要留住他們,這些水手正是樂不思蜀的時候,如何願意跟着卡爾離開海港城出去作戰?
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事情圍繞在卡爾的身邊,讓他想要出兵證明荷蘭人本領的計劃一拖再拖。
當然,卡爾並不知道。
正是因為他的拖延,反而讓他錯過了日本天皇興子身邊日本武士的圍殺。
客人只覺得上帝與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千辛萬苦抵達戰場的時候,戰況急轉直下。
稍稍震驚之後,卡爾心想。這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一舉擊潰明軍,反敗為勝。向全世界人證明,荷蘭人除了擁有富裕寬大的錢袋,同樣還有一雙善戰無畏的手。他們能擊敗明國人,絕不是什麼廢柴!
就這樣……卡爾發起了進攻。
他悄悄地進場,打槍的沒有。
直接迎面發起了進攻,一點講究都沒有。以至於混亂之中,似乎都沒有人發現還有這樣的一支軍隊加入了戰場。
但是……
卡爾甚至來不及喊出什麼有意思的口號,就見對面的明軍殺了過來,毫無阻攔,勇猛無雙地殺了過來。
隨後,兇猛的火力擊潰了水手與水兵們的意志。也同樣擊潰了卡爾那可試圖證明荷蘭人偉大本領的雄心。
在恢復榮譽的路上,無人可以阻擋寧威的腳步。
很快,身邊還堅持着作戰的士兵越來越少了。
卡爾頹然地坐在地上,隨後看到了一個有如老農的普通士兵,他用盡全部的精氣神,脫下了帽子,竭力保持着最後一點榮譽,顫聲說:「恭喜你,士兵。你俘虜了一個偉大的人物……荷蘭人……投降……」
一千名荷蘭士兵如蒙大赦,紛紛丟下了武器,也不跑路了。跑路的時候,反而很多追兵,見人就殺,全然殺紅了眼。
「荷蘭人……?」寧威看過去,腦袋裏一個個問號冒了出來。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時刻。
但是,情況又似乎好的驚人。
一支明顯是剛剛加入俄羅斯一方地軍隊突兀地出現在了戰場上。
但是,他們卻連阻擋明軍稍緩的力量都沒有。
希望還沒有升起就已經迅速墜落。可這樣墜落的現實讓俄羅斯人明白了眼前敵人的真正力量。
「荷蘭人投降了!跪地投降,繳槍不殺!」
一個會俄語的中方通譯嚷嚷着。
巴什科夫呆呆地看着竭力保持着紳士風度的卡爾,一萬個問號在腦袋上升起。
「為什麼荷蘭人來了?」
「為什麼他們來了卻一點本事都沒有?」
「為什麼他們來了,還要在我的士兵面前投降?」
……
投降,仿佛成了會感染一樣,迅速傳遍周遭。
深呼吸稍許,巴什科夫還未定了定神說點什麼鼓舞人心的話,就見身邊忽然間衝出來了幾個大喊。
黑影飛來,隨後就見耳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生擒巴什科夫,賞馬一百匹!」
「生擒巴什科夫,賞馬一百匹!」
「生擒巴什科夫,賞馬一百匹!」
……
不是侮辱性的懸賞,而是真的要巴什科夫被俘。
札嶺堡內的俄羅斯軍隊潰不成軍,餘下還有點精氣神的已經走向了爭搶巴什科夫的道路上。
……
盧澤的日記還在寫着。
「感染與大明天朝上國的影響力,俄羅斯士兵們迷途知返,合理扭送巴什科夫前往明軍的軍事法庭。在那裏,等待的將是嚴肅的審判。俄羅斯的野心家永遠也不會成功。北疆,將是屬於大明的新領土……」
……
弗蘭茨別科夫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況,有點轉不過彎來。
「怎麼回事,剛剛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敗了呢?」弗蘭茨別科夫觀察着戰場,覺得這個世界變化太快了。
明明應該是腹背夾擊明軍。
明明應該是明軍斷糧斷軍需。
明明應該是大勝特勝……
可是,明明似乎是明軍。大明是應該勝利的。
但俄羅斯人卻無可逆轉地走向了失敗。
荷蘭人來了,荷蘭人又投降了。
俄羅斯人也投降了,他們還捆了不肯投降的主將。
想到這裏,弗蘭茨別科夫一陣發汗,他覺得,自己似乎有必要找一條後路了。
只是,朱迪可不答應。
「告訴城堡里的小伙子們,齊射的時刻,可以開場了!」朱迪笑着。
身邊,李定國發出信號旗。
沒多久,位於而明軍的火炮以及俄羅斯人在札嶺堡內的火炮一併開火。
顯然,俄羅斯人的城堡已經落入明軍之手。
兇猛的火力斷絕了他們後撤之路。
猛烈的炮火轟擊之下,七千名俄羅斯人再也承受不住眼前節節失敗的戰局,紛紛投降。
弗蘭茨別科夫一路狂奔,專門朝着人少的地方跑去。
而這時,有個傢伙剛剛收起了日記本。
盧澤伸了個懶腰,他覺得自己老了以後,可有故事講了。數萬人生死相拼的關鍵時刻,他卻可以閒庭信步地畫畫寫日記,實在愜意。
而這時候,一個中年發福的俄羅斯人氣喘吁吁地朝着自己跑了過來。
盧澤楞了一下,拿出了手中的中興一式步槍,笑着對弗蘭茨別科夫說:「我的日記,又有新內容了。你好,你被我俘虜了。」手機用戶請瀏覽m.biyange.co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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