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再復撫順關
「旗主……這一老一少的,怎麼處理?」劉之源的親兵問道。
劉之源擺擺手:「我也聽聞過明軍軍中有軍醫,這兩個看模樣也不是握刀拿槍的,先留着不殺。」
說罷,劉之源便繼續抱着罈子,就着幾個硬菜,自飲自酌起來。一邊吃着酒菜,劉之源不由的感慨起了明軍後勤厲害。
剛剛那幾個醫護兵,包括他手中的這罈子酒都是潛入進關西的清軍伏擊補給隊所得。當時雖然焚燒了一些,不過清軍燒的只是轉移不走的小部分。
後來清軍趁着假明軍移防的機會進了撫順關,大部分的補給自然也就落入了清軍手中。鰲拜行軍要迅速,沒有看上這些行動不便的龐大輜重,直接就都擱在撫順關里了。
自然,也就都便宜了劉之源。
看着明軍如此「奢侈」得有上等燒刀子,甚至還有軍醫配備,劉之源頗為感慨:「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嘍,這你國的變化,也太大了,罷了罷了……一人飲酒我獨醉……獨醉無愁歸……」
劉之源嘴巴里咕嚕咕嚕地說着,飲了酒,似乎也就忘卻了困頓於此的煩憂。畢竟,一人獨守撫順關的好日子可不多了。等後方代善的主力解決了明人第四師的兵馬,到時候劉之源還能不能獨守撫順關享用這麼多軍資那就難說了。
畢竟是燒刀子,又是提純的酒精濃度,只不過幾碗下去,劉之源便感覺視線有些迷迷糊糊。
他走出屋舍,想要去城上吹吹冷風,消解一下烈酒在胸腔里燃起的火。
只是,剛走幾步,劉之源便有點腳軟。幾個親兵撫着他上了城,劉之源便感覺腳下踩的好似棉花糖一樣,連忙要下去。
下了城,劉之源決定還是重新回院子裏休息一下。
只不過,重新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劉之源忽然就感覺自己好像眼花了。
眼前,劉之源居住之所,之前三十九條駐紮之處,從某個院子裏湧出一個又一個人數數百的明軍。
他們披掛整肅,氣勢如虹。
「我……我這是幻覺了嗎?」劉之源迷茫地看着。
隨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夏國相身先士卒,領着選鋒隊大步殺來。
旋即,喊殺之聲轉瞬響起。
夏國相的面孔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亦是越來越猙獰地出現在了劉之源的眼前。
「狗漢奸,想不到我們還有地道吧?」夏國相的聲音響起,終於讓劉之源猛地一個激靈,眼前的畫面清晰無比,這一刻,他再也不醉酒了。眼不花,耳不聾,手腳伶俐,撒腿就要跑。
只是,心中在如何清晰,醉酒後的身軀卻遠沒有了清醒時的靈敏……
一聲慘叫響起,劉之源不甘的面容被夏國相高高舉起:「劉之源授首,爾等投降不殺!」
源源不斷的明軍殺入關城。
「撫順關,收復了!」張德昌緊緊握拳:「立刻修補城牆,檢點城內糧秣,準備迎戰東西兩面來敵。另外,立刻揀選騎士突圍而去,將此間情況報給皇帝陛下!這一局……活了……活了……」
如果說之前深陷薩爾滸第四師面臨的局勢是一盤死局。
那麼現在,吳三桂奇謀一出,第四師突圍薩爾滸,分割了建奴兩部精銳,轉瞬就讓原本逆勢的局面轉危為安。
全盤由此,活了!
……
撫順城前。
鰲拜耀武揚威,他麾下清軍兵強馬壯,是清軍里罕有的精銳之師,此刻又面對一個城牆被拆毀的撫順城,紛紛信心十足。
「城內的漢兒聽着,我家鰲拜大人大發慈悲,若是爾等現在束手投降,便饒你們一命不死。若是一刻鐘後無人開城投降,那我大軍殺入進去,便三日不封刀!」寧完我的漢話字正腔圓,尤其聲音洪亮,惹得不少清軍里聽得懂漢話的士兵紛紛激動了起來。
「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
……
這個賞格刺激了久久不能耀武揚威的清軍。所謂三日不封刀,意思就是殺入城內以後,三天沒有軍紀約束。
這當然不是意味着他們可以不聽軍令,甚至可以火併友軍。
而是意味着……這三天裏,他們不用在乎什麼狗屁律法道德,想搶就搶,想殺就殺,想燒就燒,擄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一切法律的保護與道德的約束都不再作用於被攻破城池的百姓。
面對三日不封刀的清軍,城內的百姓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這是一個用來刺激軍心士氣屢試不爽的手段,尤其是對於清軍這樣一支格外依靠劫掠敵方的軍隊,更是最為受用。
望着士氣高漲的部下,鰲拜歡暢大笑,一掃之前受挫的陰霾。
不過,微微有些掃興的是,城頭上空無一人。只有緊閉的城門無聲的嘲諷着殺來的清軍。
一刻鐘很快就過去了,撫順城內卻連一點動靜都無。
沒多久,便有斥候來報:「報!城西發現一地的鐵條,更傳來打鐵的聲音。我部探查以後,發現有百餘輛大車在鐵條上西去,追之不及!」
「打鐵的聲音?百餘輛大車?」一個個問號在鰲拜鬧門前冒出。
但他很快就顧不得這些了,他抓住了關鍵點:「這些尼堪跑了?」
「快殺進城!」鰲拜急了眼。
大軍迅速開始出動,上萬兵馬開始登城攻入城內。
清軍這一回甚至沒有出動雲梯,被拆毀的撫順城到處都是殘破的城牆。明人到來以後雖然看得出顯然有修繕的痕跡,但巨大的工程量以及城內興修屋舍的需要讓不少百姓也跟着將城牆的磚瓦撿走,於是,清軍十分熟悉的找到了只需戰馬輕輕一躍就能入城的通道。
整個城牆猶如一個網孔巨大的漁網一樣,讓一條一條的鯊魚沖入城內。
很快,城內便響起了清軍的馬蹄聲。吱呀吱呀刺耳的聲音響起,城門打開了。
鰲拜沉着臉,心中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徑直縱馬入城,一路沒有多的耽擱,只是率領麾下兵馬朝着城中最重要的糧庫奔去。
一路無話,唯有壓抑的氣氛籠罩着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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