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一年,清軍第四次入塞,睿親王多爾袞、貝勒岳托統帥軍隊從瀋陽出發,繞道蒙古,從密雲東面的牆子嶺、喜峰口東面的青山口,突破長城要塞,沿着運河往南直到濟南,俘獲了人畜46萬。朝廷急調遼東前鋒總兵祖大壽入援。盧象升拼死奮戰,彈盡糧絕,最後陣亡。又稱戊寅虜變。君知否?」
「韃虜入寇再三,難不成已經將我大明敢戰之人,盡數殺絕了嗎?將我大明但凡羞恥之心之人,盡皆泯滅了嗎?若真如此,那請在我朱慈烺死後,再說這話!」朱慈烺站定,望着高名衡,情感發自肺腑。
場內一時間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作為大明高級官員,高名衡如何不知曉建奴的厲害,不知曉整個帝國的北邊都籠罩在了一片陰雲之下。
只是,正如朱慈烺所言。面對建奴這個強敵,在接連的慘敗之下,不知多少官員已經漸漸失去了信心,在內憂外患之中選擇了裝作鴕鳥。
就如同今年三月的松錦大戰,初時滿堂具驚,惶恐難言。但最後,發現建奴仿佛吃飽喝足不再怎麼動彈以後,便悄然安心。
「可是殿下……一國儲君,不恐天下猜忌?殿下如此行事,臣下信殿下一片公心為國。可人臣所忌,還請殿下三思!」高名衡卻心中既驚又嘆。他的意思亦是很清楚,朱慈烺的身份太尷尬了。親手打造一個新世界來完成自己的心中抱負,這很美妙,卻也很殘酷。而且,勢必會引起君臣猜忌。
當朱慈烺成長成為一方自立的權勢之主後,天然便會引起大明朝堂的排斥,更招來崇禎帝王的猜忌。哪怕父子情深,朱慈烺數度大功也無用。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朱慈烺輕聲說着:「大廈將傾,孤自當力挽狂瀾。楊督、常志朗、虎大威乃至數萬大軍,都願追隨孤。現在。就請巡撫大人告訴孤,你的心向吧。」
高名衡默然,望着朱慈烺一片赤誠的雙目,心中被刺痛了。
原本。高名衡尚且只是以為朱慈烺為的是一片私心,想要營造一個支持自己早日登上大寶之位的新世界。
但現在,聽了朱慈烺的自白,明白了朱慈烺的志向之後,高名衡原本堅定的內心開始有些動搖了。
一旁。楊文岳輕聲地道:「殿下收到戰報,洪承疇已經降清,遼東一戰,尾聲不止於此。」
高名衡雙目一瞪,腦海之中,邸報里,私信里松錦大戰接連敗局的訊息不斷映入雙目。轉而,東明一戰,柳園口一戰,半坡店一戰的開封戰役接連勝報又映入腦海。
想到這裏。高名衡知道自己的心中的天平已經動搖了。
「有時候,下官有時候還真想如漢唐一般,做個邊塞將臣。」高名衡輕嘆一聲:「告辭。」
說罷,高名衡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楊文岳聞言,失望地嘆氣了。他還以為高名衡最終還是選擇了站在朱慈烺的對立面。
但朱慈烺卻是並未喪氣,而是輕聲道:「高巡撫在河南巡撫一任上還是卓有功勳的。若是以此軍功,助其轉任山東巡撫一職,楊督你看如何?」
楊文岳愣了下,很快便一拍手。大叫道:「恐怕,這才是仲平的心意吧!」
若是在河南巡撫的位置上,無論高名衡怎麼心向朱慈烺,卻必須考慮朱慈烺的權力與朝廷的矛盾。到時候。不管高名衡心中如何偏向朱慈烺,職務所向,總歸會有衝突。
可要是將高名衡調往山東巡撫,那格局便迥然兩異了。
畢竟,朱慈烺的基本盤主要都在河南與開封兩地,臨清的榷稅分司也是地方與戶部共管。也算不上山東巡撫要去插手。
若是真如朱慈烺所言,十月就會有建奴入寇,那自然是與朱慈烺一心抗敵。
至於難度,卻也不大。
高名衡本身就有軍功,升遷都不難,更何況調往山東巡撫這種抵抗建奴前線的職位?
高名衡離開曹門大營以後,果然便悄然寂靜了許多。雖然還有士紳攻訐恆信大商場的事情,河南上下衙署卻不再受理。甚至還有小道消息傳出來,說是高名衡在朱慈烺那邊吃了大虧,被迫要謀求山東巡撫一職了。
若是建奴還未入寇,山東巡撫比起殘破的河南倒也算得上一個可以寬慰的職位。
一時間,眼見連巡撫大人都吃了這麼大虧,逼得要跑。河南上下頓時安靜了起來。
就這般,朱慈烺也終於可以將全力放在了軍務之上。
朱慈烺倒是並無什麼大的擴軍舉動,而是將重心用在了梳理之上。
此時,朱慈烺手中的軍隊有山東鎮徐彥琦所部飛熊營,劉勝所部第一步兵營,施展邦所部第二步兵營,齊賢所部第三步兵營,劉振所部騎兵營,柳泉所部炮兵營以及負責軍械研發的李峻與負責輔兵輜重的徐鴻。
這是朱慈烺最核心的戰力。
除此外,歸入朱慈烺手中的還有保定總督麾下虎大威所部兩個營,河南鎮麾下萬餘官軍。這些也都是朱慈烺手中的戰力。
但這些軍隊的歸屬與指揮體系卻頗為彆扭。
一直以來,朱慈烺的軍隊都需要藉助其他名頭指揮。比如實質上讓朱慈烺擁有合法軍權的,其實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山東鎮監軍之職。
可山東鎮監軍又要如何指揮河南鎮陳永福所部呢?又要將保定總督麾下虎大威所部如何看待呢?
戰時,朱慈烺以太子身份親力親為還能維持。要調遣虎大威所部,讓楊文岳署文。要號令陳永福所部,便找高名衡一起。
但到了平時若還如此,卻難免有諸多間隙,難以順暢運轉。時間久了,更是容易多生制肘,徒留隱患。
還好,隨着高名衡這個問題的解決,朱慈烺統合軍隊的最後一個關口就此散去。
「那麼,是時候建立一個上下一體,階級分明,指揮有效又適應當下的軍制了。」朱慈烺想着,卻不知一場疾風暴雨已經醞釀在了千里之外。(未完待續。)
PS: 昨晚上看了半天的明清資料,一天看下來頭都大了。一個牛錄額真的稱呼不同時期還有叫牛錄章京,佐領的,還有崇德,崇禎年號與公曆的換算問題……所以近日章節有些更新不穩,見諒。微言看完這些資料,下一卷寫起來會很順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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