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敢問漁翁,現下有何打算?
柳蔚聳聳肩:「有無關係,需要多番查證,不是你說便能作準的,不過你若想見他,倒可以讓你見見。」柳蔚說着,回頭就要吩咐人。
容棱突然冷冷的插嘴:「大夫不是說,不宜挪動?」
柳蔚看着容棱,笑了一下:「不是只被打斷了兩條腿骨嗎?不算嚴重,怎麼不能挪動?」
容棱面無表情:「骨頭接得不容易,挪動怕裂。」
柳蔚「嘖」了聲:「還挺嬌氣,」又說:「沒事,裂了再接便是,再不濟砍了腿,這世上之人也不是瘸了腿就活不下去,再說,保不住他往後就要在牢裏過活,有吃有住,要不要腿有什麼要緊。」
容棱聽她這麼說,也不阻攔了:「那便帶過來。」
兩人一搭一唱,卻聽得張雨心都揪成了麻團,眼看真的有獄卒一步三回頭的往隔壁牢室走,他急忙喊住:「別,別動他!」
柳蔚看向張雨:「又不想見他了?」
張雨咬牙切齒:「對一個孩子尚且如此殘忍,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柳蔚笑出聲來:「你倒是正義?不過時候還早,先將你的正義省省,待那孩子真撐不下去了,再憤世嫉俗也不遲。」
「你……」張雨覺得眼前這個翩翩俊逸的公子,實際分明是頭長了獠牙的禽獸,他怒不可遏:「是不是我說了,你們便會放過那孩子!」
柳蔚素白的手指拂了拂自己的耳發,態度悠然又散漫:「那就看你,說得夠不夠了。」
接下來的審問,非常順利。
躲在拐角,陪着柳大人演了一通戲,其實根本沒往一點紅走的司馬西,悄悄跟他邊上的柳陌以說:「令兄,智者也。」
柳陌以與有榮焉的挺挺胸,滿臉微笑:「兄長聰慧極了,而且說謊從來不打草稿,我也是佩服極了。」
司馬西點頭:「便是三王爺也接了令兄的話,足見令兄能耐。」
柳陌以道:「往日私下,三王爺便常聽兄長之言,二人一君一臣,一武一文,三王爺極為尊重兄長這位軍師。」不過他又好奇:「只是明明早便可用那孩子為餌,兄長為何要想拿一點紅說事?多少有些拐彎抹角……」
這個司馬西倒是清楚:「令兄應當是在試探,對方能毫不在意的將一點紅暴露,想必,裏面的人事,早已清理乾淨,本官便是帶人將整個樓子的人抓回來,怕是也得不到半點線索。」
柳陌以恍然:「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裏頭的審問,也到了尾聲。
等到柳蔚與容棱走出來時,遠遠還能聽到張雨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答應我了,不會傷害那孩子!」
柳蔚沒有回頭,笑意卻達了眼底:「放心,本官,言出必行!」
張雨終於放心了,鬆了口氣般的坐回雜亂的乾草堆里。
牢門外,張風幽幽的看着自家弟弟,得到弟弟一個不友好瞪視後,長長的嘆了口氣。
弟弟這麼笨,這幾年沒自己看着,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欺負。
這麼想着,他忙悄悄給看守的獄卒塞錢,希望他們能照應照應弟弟,給他膳食安排好點。
柳蔚走過通道,看到了靜守一側的司馬西與柳陌以,停下步子,對身旁的容棱道:「此事若真是付鴻晤從中作為,那或許我們,倒不需要急於一時了。」
容棱「嗯」了一聲,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柳蔚盯着他的臉:「那麼敢問漁翁,現下有何打算?」
容棱瞥她一眼,看夠了她眼底的頑皮勁兒,才說:「既是得利,便不懼多得些利,本王的打算不重要,皇叔的打算,更為重要。」
柳蔚聽懂了,連聲嘖嘖:「夠奸的你,一點力不打算出?」說完,眼底露出幸災樂禍的笑:「那麼,沒辦法了,只能勞累勞累權王殿下了。」
容棱敲了一下她的頭:「見了他,莫笑的這般明顯。」
柳蔚抓抓被他弄亂的頭髮:「放心,我知道分寸。」
付鴻晤派了人偷自己兒子藏在千喜坊東西,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付家兩父子的家務事,既然是家務事,便讓他們自己解決便是,但誰出這個面,盯着他們解決呢?
權王反正老閒在驛館沒事幹,讓他忙忙也沒壞處。
當然,最後付鴻晤、付子言反目,權王從中作梗成功,容棱卻來收取全部利益,其他人會不會不滿?
柳蔚表示,容棱的心思,她也不太清楚,基本上,她最近懷孕壓力大,很少管孩子他爹的事。
與容棱達成共識後,柳蔚就把心思放到了自家弟弟頭上。
逛青樓這件事,在柳蔚這兒,是大事,牽扯到作風和家教的雙重問題,她需要嚴肅對待。
所以,領着懵懂無知的弟弟到了一間空牢室,她拍拍弟弟的肩膀,指着牢室里突兀的一張方桌,一疊宣紙,一套文房四寶,慈祥的道:「一百份《戒書》,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離開。」
柳陌以盯着那厚厚的一疊白紙,嚇得面無人:「兄,兄長……」
「還是你想我告訴母親?」
柳陌以頓時不敢求饒了,苦着臉,眼眶都紅了:「一日,是抄不完的。」
「那就抄兩日。」柳蔚不講情面:「膳食與藥,風叔會給你送來,母親那裏,有我周旋,夜裏睡覺的地方,會有人帶你去,還有問題?」
柳陌以還敢有什麼問題,他一個音兒都不敢吭,哆哆嗦嗦的坐下來,攥住一隻毛筆。
柳蔚不是真狠心,弟弟她疼都來不及,哪捨得讓他到牢裏來受罪,膳食與藥不會斷,夜裏睡覺的地方是府衙廂房,基本上,讓他在牢裏抄書,只是為了讓他好好長記性,她卻是一點委屈不敢真讓他受。
將柳陌以留下後,柳蔚又去了一趟右牢室。
牢房裏沒見到那群公子哥兒,她又去了農田,果然,看到一群人嘻嘻哈哈的一邊幹活,一邊……唱歌。
柳蔚有點驚訝,問獄卒:「他們唱的什麼歌?」
獄卒說:「是劉睢公子編的,不知什麼調子改的,說是一邊唱歌一邊幹活有勁,他們還想教其他犯人唱,說二曲部分的轉音他們自己唱不好,我們給攔下了,沒讓他們胡鬧。」
柳蔚不知道說什麼,她覺得,這群少爺公子們,是不是坐牢坐出感情了?都琢磨着獄歌了,明天是不是還要給她辦個合唱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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